在张辅开完军事会议之后，常百业、周大匠、梁文星等人进入大帐。 “你们想要升龙城里的宝贝，只愿给五百万两可不够。” 常百业有些想哭，着急地说：“张大帅，升龙城的情报也传过来了，那里的货物价值虽然不敢说有多少，但最多也就价值四百万两，你这要五百万两，我们没办法啊。” 常百业看了下舆图，脸色更难看了，直言道：“多邦城就是一座兵城，根本就毫无价值可言，就是把石头给拆了送到大明，也值不了一百万两啊。” “升龙城有多少宝物，谁都说不准，你们商人收到的情报，只不过一些俘虏所言，做不得真。” 常百业看向周大匠，周大匠哀叹一声，道：“商人财力也有限，若张大帅认为东都升龙城价值五百万两，那西都清化呢，又要价值多少？虽然徽商、晋商、浙商等联手，也拿不出如此天价吧？升龙城，我们最多出价四百一十万两。” 常百业深呼吸：“铁尚书，据我所知，朝廷此番开拔三十万军队，也不过动用了一百六时万两钱钞（没计粮草），眼下我们拿出如此之多，数倍于朝廷军饷，缘何还不满意？” “可求利也是要讲究本钱的，若亏了本，或折了利，那这生意是做不起来的。我们不仅要出人，还需要大批人手帮助运输，等贩卖出去，收回本钱，怕不知什么时候。” 张辅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战事即将开始，我们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说吧，你们最终能拿出多少，成不成，都亮出底线。” “一千万两？！” 要知道在洪武朝时，朝廷满打满算也才三百万两银的财政，将实物税折算为银子，也根本到不了两千万两！随建文-革新推动，大面积免税田纳入税收范围，加之提升了税率，商业拉动，朝廷财政猛增，在建文二年时达到了四千五百万两。 常百业与周大匠等人却不这样想，现在喊出的一千万两，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真正自己掏出来的钱，只有五百万两，至于剩下的一半，那是皇室中央钱庄出的，自己只不过交了一笔借贷利息罢了…… 一千万两，对于大明财政而言是一笔极乐观的数字，有了这一笔钱，财政必然宽裕，到时候无论是施行文教，还是基础建设，亦或是扩大新军之策的范围，打造战船…… 得。 张辅与铁铉，就这样将安南主要城池，包括东西两都的战利品，打包卖给了商人。 如果胡季犛知道战争还没开打，自己的东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跳城墙。 这是一笔多划算的买卖啊，只需要五百万两的成本，就可以撬动一千万两，而赢下来的，却是难以估量的财富。 无论如何，这是一场豪赌，赌对了，晋商开出一个新时代，赌输了，赔掉本钱，回山西挖煤去。 九月二十九日，先锋袁岳率南宁卫、凭祥卫，合计一万五千人，出凭祥关，扎营于坡垒关外三里。 一时之间，风云变幻，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安南战争就此拉开序幕，有些人会死在这里，有些人将赢得荣耀。 纪纲、耿韦等身披铠甲，腰挂大刀，背后长弓与箭壶，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袁岳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的坡垒关，严肃地说：“坡垒关并不算高，也不算险，只是安南前哨，兵力千余人，我们真正的对手在隘留关，所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坡垒关，直奔十五里，进攻隘留关！” 袁岳笑了笑，对薛禄道：“好，动手吧。” 坡垒关守将听闻到动静，连忙敲锣警戒，大批军士登上关城，手中不是强弓就是火铳，瞄准了正在进攻的明军。 这种特质的盾牌，是袁岳、薛禄、纪纲等人的“发明创造”，名为“推盾”，做工虽然简单，但实用性极强，是专门针对安南军队装备有火铳而设计的。 推盾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这种盾牌面积足够大，蹲下身就能护住前面，顶在头顶上，足够护住两个人，密集的推盾结阵，任凭坡垒关多少箭多少火铳，根本就无法破开推盾的防御。 两轮箭雨之后，整个坡垒关俨然成为了刺猬，因为城关的高度只有一丈多，根本就用不着什么云梯，腰间的铁抓、铁钩纷纷丢上城关。 他们的作用，只是争取时间，彻底让对方不敢冒头，不影响登城。喝一声：“大明薛禄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安南守军见杀过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城关已然失守，当即作出了一个看似正确的选择： 此时对方还有八百余人，完全可以与明军交锋一二，可惜他们已失去了作战的勇气。薛禄有些不尽兴，纪纲也不满意，这还没亲手杀几个人，就跑了？ 而在这之前，侦察兵已先一步前进，登山越岭，拿着望远镜仔细盯着道路两侧的山崖，确定没有伏兵，则会每隔一段距离汇报一次。 好在一路上山势起伏，都不适合埋伏军队，袁岳带一万余人，抵达了隘留关之外。 袁岳等人很清楚，坡垒关只是小菜一碟，真正的挑战与考验，在这里！ 想要打下隘留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何况自己手中还有两万兵力。 就在黎威都敲着城墙砖，准备看戏的时候，就看到明军少量兵力跑了过来，距离城池二百步开外，手中提着大黑管子，然后将那些黑东西放在了地上，似乎还在支撑着，比划着什么。 副将阮良对黎威都问。 阮良连连点头。 能等什么？ “嗯，他们在干什么？” 轰轰轰！ 袁岳清楚隘留关不好打，硬攻虽然也能攻下来，但损失必然不小，为此，很干脆地给张辅要了一百门虎蹲炮，这玩意袁岳测试过，好用的很。 黎威都看着腾空而起，飞落而来的铁疙瘩，顿时慌乱起来，惊恐地喊道：“不好，快隐蔽，隐蔽！” 黎威都想都没想，直接将一旁的阮良拉了过来，一声巨响之后，黎威都看到了城楼飞了出去，无数碎裂的木头腾空而起，残余的部分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周围一阵刺鼻的火药味，而挡在自己身前的阮良已经站立不住，滑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武器？” 原本平和的隘留关，此时成为了人间地狱！ 黎威都经过短暂的麻木与恐惧之后，立即想起了反击。 这就属于意外炸膛了…… 火铳手开始反击，这里的火铳显然比坡垒关守军的火铳更为先进，但遗憾的是，安南的火铳依旧没有颗粒火药，虽然射程可观，但杀伤力不足，在推盾的防护之下，虎蹲炮完成了第三轮发射，然后军士提着发烫的虎蹲炮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