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日和木看着不满的马哈木，道：“坤帖木儿死了，对哈什哈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他将无法再利用大汗之名，统帅瓦剌诸部。” 原本马哈木想要成为第二个哈什哈，挟大汗以令瓦剌诸部与鞑靼，现在好了，人死了，招牌没了…… 马哈木敬佩地看着额日和木，此人能成为哈什哈的第一智谋，还是有些本事的，自己身边缺少的就是这种人物。 马哈木放下姿态。 马哈木沉默了。 在马哈木对哈什哈宣战之后，曾与太平、把秃孛罗秘密结盟，马哈木之所以能带精锐尽出，没有携带族人，原因就是太平、把秃孛罗站在后面。 马哈木沉思良久，作出决断。 从长远考虑，太平、把秃孛罗还需要活着，当然，前提其听自己的话。 土尔扈特部损失惨重，精锐力量折去六成，族人遗失更是超出八成，整体势力锐减。 卓力格图等人脸上满是凄楚之色，死了那么多人，失去了那么多族人，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卓力格图、阿古拉也认为应当如此，连连劝说。 额色库虽然不到十五岁，但已经杀过人，强壮的身体里流淌着暴虐的力量，开始了自己的征伐之路。 经过数十次大小战争，马哈木与太平、把秃孛罗彻底掌控了杭爱山及其周边的瓦剌部落，三人成为了瓦剌的真正控制者。 太平、把秃孛罗等如约而至，面对坐在北面的马哈木，众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毕竟绰罗斯部落最强，他有资格坐在那里。 几轮酒肉后，马哈木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下有两件事。” 太平一脸堆笑。 太平摆了摆手：“大首领何必担心，眼下天气渐冷，哈什哈就算是有心找我们麻烦，怕也是无力。等到大雪封山时，他更不能出击。” 马哈木凝重地点头，道：“我打算在外围设置三道警戒，最远遥控百里，我们各自出骑兵，轮流巡视，你们意下如何？” 太平、把秃孛罗毫无意见。 太平、把秃孛罗心头一紧，宋晟的威名在瓦剌有些大，此人虽然不如冯胜能把孩子吓哭，但也是一个厉害人物，洪武时期的名将，克徽宁、征关陕、镇凉州、破哈密，都有宋晟的功劳，此人之前镇守凉州已让人头疼，现在又掌握了整个西北，堪称可怕。 太平吞咽了下口水，紧张起来。 把秃孛罗皱眉：“那大首领的意思是？” “什么？” 向大明臣服？ 身为绰罗斯部落的族长，瓦剌诸部落的大首领，竟然想要臣服于大明？ 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马哈木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平和地说：“明洪武时期，对北元各部封锁严密，我们的族人也屡次陷入困境，若不是亦力把里与西面的商人，瓦剌早就陷入了绝境。可眼下，盐，铁器，茶，各类物资，我们都已不多，想要得到只有两条路，要么南下去抢，要么对大明臣服。” 怎么抢，现在大明修筑了一座座城关，有些甚至伸出了长城之外，想要打，太难，为了一口铁锅把命丢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你马哈木不要脸，连杀父仇人，杀岳父仇人都能跪，可我们还想留点尊严。 一千万两的天价（二更） 今年过去九个月了，商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说了，只依靠商队续命，瓦剌很难获得稳定而充分的补充，偶尔出去放牧，还得提防着宋晟出来打劫，索性不如暂时缩个头，蛰伏起来。 山索承带了三十余人出发了，带着马哈木的希望。 九月二十日，广西凭祥。 大军于八月底抵达凭祥，在休整了七日之后，又投入到了登山、游泳训练中，这几天在河里下饺子的军士几乎塞断了几条河流。 张辅凝重地点了点头：“通过望远镜与连日试探，可以确定安南军队中装备了大量火铳，但其火铳的杀伤力并不大，一百步外，可用牛皮铁盾防住。这个距离，足够我们使用虎蹲炮，彻底打开坡垒关。” 张辅严肃地说：“隘留关并不好打，坡垒关只不过是小关，而隘留关却是真正的大型城关，其依山结寨，寨下是有挖有坑堑，堑内还布满了竹签。据打探来的消息，那里守军数量多达两万人，而且还有神机炮与火铳。” “两个时辰？” 张辅盯着袁岳，此人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能力与胆略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张辅严厉地说。 张辅看着袁岳，目光中透着信任：“既如此，南宁卫、凭祥卫之兵，你来统领，作为先锋，直取隘留关！若两个时辰内拿不下来，军法不容！” 袁岳很是高兴，大明与安南的战争，第一战必然会被记录下来，也会以最快的方式奏报给皇帝。 都指挥同知程宽、都指挥同知杨嵩等人羡慕不已，张辅果然还是倾向于自己人啊，也不怕落一个任人唯亲的名声。 张辅挺直了腰杆，看向铁铉：“昨日皇上来了圣旨，还请铁尚书给他们说说吧。” “何为七不许？” 铁铉威严地甩动了下袖子，道：“一不许放任军纪，二不许屠戮百姓，三不许毁人庐墓，四不许抢人妻女，五不准杀戮降附，六不许焚毁庄稼，七不许毁人宗庙……” 众人连连点头，默记在心。 袁岳等人听闻之后，自是点头。 用朱允炆的话，那就是倒追二十年，谁伸手，一辈子都别想安稳。 军事上的准备已是就绪，但利益上的问题还没有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