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藩王虽然没有了兵权,但不是没了影响力,一些人在地方上多年,黑白两道都混得开,万一他们过得不好,全家吃不饱饭,又不甘心要饭去,那生乱子是迟早的事。 “皇上,若可行,当引藩王从商,即无威胁,又能成全宗谊之情。” 朱允炆思索了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商道给他们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能不能接住,愿不愿意接住。朕若为难他们,也不合适吧。” 顾三审匆匆走了过来,递上一份文书,道:“青州急报。” 徐辉祖接过文书看去,双眼陡然瞪大,道:“齐王的家眷找到了?!臣这就传令山东都司押解京师!” 齐王朱榑造反,他并没有带上老婆孩子一起,而是隐藏在了乡野之间。受青州白莲教作乱影响,耿炳文在山东挖地三尺,深入僻壤,终将他们搜了出来。 朱允炆必须考虑如何处置这些人,尤其是齐王妃与齐王长子朱贤烶。 还有那朱贤烶,朱允炆已经扬了他爹的骨灰,若是再给朱贤烶刨个坑埋了,这些在京师的叔叔们能答应吗? 凤阳府蒙城,杨家。 杨幼文胡子已经白了,但精神还算不错,身旁还有两个年轻婢女伺候着,接过账本,眯着眼靠近了看,脸几乎贴在了账本上,待看清楚了之后,才叹息道:“老了,看不清楚字了,说吧,结余多少。” 杨幼文盯着杨恭,缓缓说道:“这所得利越来越少,是有人欺我眼盲看不了账本,还是看不清楚人心?” 杨幼文走向杨恭,抬起脚,轻轻地踩在杨恭的脑袋上,向下点了点,道:“我剁掉的手指不止一个,你跟了我半辈子,到最后,可别成了残废。” 杨幼文收回脚,严肃地说道:“听闻京师里出了一种宝贝,名为放大镜,可以让年老眼花之人看清物件,想办法弄来一件。” “嗯?” 杨恭脸色一白,连忙说道:“我一定想办法给老爷弄来。” 离开杨家,杨恭原本紧张的神情终于消退,眼看着要落太阳了,还是眠花宿柳放松一下的好,因为丢了颜面,被人踩了脑袋,杨恭这次出行根本就没带小厮,加上蒙城中谁人不知杨恭大名,就是知县也得客客气气。 杨恭距离花楼还只有一条街,迎面过来一趟马车,当马车经过杨恭身边时,身后远处突然传出了声音:“啊,有贼,抓贼啊。” 马车不急不缓地走了,道路又恢复了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消失不见的杨恭,仿佛他不曾经过。 刘长阁佯装为去山西的商人,说什么自己最欣赏柔中带刚的花仙子,什么庸脂俗粉不足以进入法眼,还豪横地拍着沉重的钱褡裢,颇有几分暴发户的丑态。 刘长阁欣赏着一群美女,手很不老实地摸过一个又一个女子的手,这个看看手脚,那个检查检查发育状况,最后赶走了一群人,只留下了一个名为衣容的女子。 刘长阁看着眼前身若无骨,舞姿天魅的女子,嘴角带着满满的笑意,伸手抓住衣容的手腕,看着滑-嫩的手掌,缓缓说道:“这食指上与虎口的茧子,是被削掉了吗?” 刘长阁抚摸着衣容的秀发,提醒道:“你这个姿势可不好拔出袖子里的短剑,说来也可怜,你们这些人只是公子的敛财工具吗?” “你是谁?” 刘长阁猛地扣抓衣容的脉门,衣容浑身瘫软,一只大手伸入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柄短剑,看着短剑锋芒,刘长阁开口:“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你们藏在哪里了。” 刘长阁抬起短剑,剑尖托着衣容的尖下巴,冷冷地说了句:“那你如何解释袖中藏剑?” 衣容反问道。 “如果你不服气,我可以陪你打一场。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成交?” 衣容接过短剑,揉了揉手腕,脸色惊疑不定,却没有出言反对,只点了点头。 衣容惊愕地看着刘长阁,手紧紧攥着衣角。死宅下面,找到了一批女子,她们的名字,叫做:阴兵。” “皇上调查清楚了他们的身世,大部分已遣送回家了。还有一百多人留在了京师,为首的女子名为楚芸,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衣容豁然站了起来,嘴角微微颤抖,许久才问道:“你是安全局的人,你们把楚姐姐怎么样了?” 衣容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把楚姐姐怎么样了?” 衣容看着刘长阁,将短剑放在了桌案上,道:“楚姐姐没事,太好了。你想要抓我,我不反抗,只求让我在临死之前,见一见楚姐姐。” 眼前的人很强,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啊?” 刘长阁指了指窗户,嘴角微动:“跟我去见一个人吧。” “打来鱼了吧?” 萧方关好门,回道:“已在锅里。” 岳四海见刘长阁身边还带了一个女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风尘女子,不由瞪大眼,拉着刘长阁到一旁,道:“刘老大,忙完这里的事你可就要回去了,可不能在小事上犯糊涂啊,在花楼快活也就罢了,可不敢赎身带回家啊。” 挣开岳四海的手,刘长阁问道:“人呢?” 萧方拿出了几个面具,递给刘长阁等人,在几人戴好之后,便将杨恭绑在椅子上,泼了一盆冷水,看着醒来的杨恭,退到一旁。 杨恭连连点头,身体不断扭动。 岳四海看了一眼萧方,那意思是学着点,问问题别纠缠什么性别、姓名、年纪,直接刨根,往死里刨,一下子刨死他。 刘长阁拔出短剑,猛地刺下去,短剑刺穿了杨恭的手掌,直刺入椅子的木头里面,杨恭痛苦地刚张开嘴,声音还没发出,一块破布就塞了进来。 杨恭额头满是大汗,刘长阁冷冷地盯着杨恭,说道:“想清楚了再回答,若你认为骨头够硬,那我可以试试……” “那就开始吧,说慢了,止不住血,你一样会死。” 杨恭刚想大喊,猛地又闭了嘴,生怕再挨一下,血不断流着,为了不失血过多而死,杨恭快速说道:“我们与公子的交易始于洪武二十四年,他保障我家老爷官运亨通,我家老爷每年抽取四成所得金银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