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一个不留吧! 二月十八日,深夜。 “终于来了吗?” 内侍呈来文书。 马恩慧吩咐侍女准备羹汤,亲手拿了件衣服给朱允炆披上。 朱允炆看到张辅的名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人没死,即使是打了败仗也没关系。 朱允炆对于韩观的安排并没有多少意见,更没有上升到通敌卖国的程度,这只不过是韩观作为武将的“局限”所在。 不过仔细说来,韩观只答应让胡杜等人活着离开大明,既然胡杜等人活着出了镇南关,那至少也算是遵守“合同”了。 朱允炆不在乎韩观用了什么手段,只在乎这一场战争的最后结果! 胡杜带至大明的两万余兵力,没有一人活着离开大明! 胡杜死了,他所带领的大军全部覆灭,这个结果足以给安南的胡季犛一记耳光,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得罪大明的下场是什么! 朱允炆看着南宁卫的战损,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这是多惨烈的一战! 不知道是不是看过了类似战报,朱允炆对于这些数字已有些麻木,在悲叹之后不久便走了出来,转而从全局来考虑,给了广西之战一个定论: “今日谁在内阁当值?” “回皇上,是张阁。” 朱允炆微微点头,吩咐道:“让他至武英殿,罢了,朕去内阁吧。” 马恩慧不知道文书的内容,从朱允炆的悲喜表情中,也看不出所以然,不由担忧起来。 马恩慧放松下来,施礼道:“臣妾恭贺皇上。” 历史应该记住张紞 这一夜,值守之人是张紞。 “来,布置酒菜。” 张紞面露喜色,恭敬地接过文书,快速扫了一遍,赞道:“张辅竟真翻过群山,夺下了镇南关,此人有大才。韩观步步为营,进退有据,统揽军务得当,也当嘉奖。如今广西平定,臣为皇上贺,为大明贺!” 轻饮烈酒,热辣入喉。 朱允炆示意张紞吃点菜,缓缓说道:“广西之乱,说到底是安南胡季犛所致,胡杜虽死,然胡季犛还活着,这笔账,大明还没有清算!” 张紞陡然凝眸,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张紞深吸了一口气,心思急转。 难道说是韩观与张辅的胜利,激发皇上的好武之心? 要知道历来都是穷兵极武,百姓空竭,万民疲弊! 张紞清楚战争的惨烈与后果,更倾向于用其他手段来解决问题。 张紞当即愣住,一脸迷茫。 张紞眉头紧锁。 张紞起身,小心地给朱允炆倒酒,劝道:“皇上,这只是最坏的情形,眼下胡杜身死,两万安南军士不是被杀就是被俘,那胡季犛未必有胆量再犯我大明。” 张紞听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什么,赞同道:“若是如此的话,必要的准备还是应该有。” 张紞疑惑地看着朱允炆,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广西大胜,胡杜授首的消息传遍京师,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倍感精神,就连砍柴的老农,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上奏,云南土司似与安南存在勾结,为稳云南,兼赈抚广西,理应派重臣前往。 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当官谁愿意去那里? 内阁大臣张紞出班,主动请缨:“臣愿赴任云南,担任云南布政使,兼赈抚广西之事。” 要知内阁大臣可是朝廷砥柱,皇上之下,百官之上,权势滔天,在很多政务中有着极强的话语权,说是位极人臣毫不为过。 甘愿放下尊崇与地位,去蛮荒之地,这不是正常人能办出来的事。 洪武十五年,朝廷用武力平定了云南,朱元璋下诏派张紞主持云南政务。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给出的评价是: 一个免于吏部考核的人物,堪比“免检”级存在。 要知道,大明对于一些羁縻之地,未必会设置为行省,设置行省便意味着对当地有着相当的控制权。 比如云南以西的西-藏,朱元璋自始至终都没有设置为省,而是设置的“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因为明朝对于西-藏的“治权”根本就没有建立起来。 历史应该记住张紞,他是距一千多年前诸葛亮征服“南中”后的第一位开拓者。 日后一旦对安南用兵,必会分两条线进军安南,一条线自广西出发,而另一条线则是从云南进军。这是历史悠久的进军路线,从古至后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从无例外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