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出冷笑着说道。 “他逃了。” 脱鲁忽察儿冷眸扫视着周围，下了道无情的命令：“杀掉不臣服的男人与老人，其他人一律带走。” 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不听话的人，只能是尸体。 这与泰宁卫实力疲弱有关，也与这一场大雪有关。 很多时候，战争并不是你来我往，鏖战甚久，而是一面倒，干脆利索。 哈儿扬起鞭子，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动长空：“你不是要成为勇敢的战士吗？为何不敢看死去的人？将头转过去！” 还有两具尸体，断了的手臂就丢在雪里，伤口处还在流血，尸体似乎还在颤抖…… 完者帖木儿感觉嗓子一阵难受，哇地一声便吐了出来。 完者帖木儿呸了几口，摇了摇有些头疼的脑袋，站在尸体前，喊道：“我会成为勇敢的战士！”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弱小就等于死亡。 脱鲁忽察儿等人驱马过来，只扫了一眼完者帖木儿，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哈儿道：“大宁城有什么动静？” 脱鲁忽察儿哈哈大笑，道：“对付乌龟还是简单，只要它露头，一刀的事。不过眼下还远不是时候啊，且留他们多活几年。” 大明不是泰宁卫，凭着一次突袭就能搞定。 “给他准备点吃的。” 完者帖木儿坐在尸体旁，看着哈儿安排人剁了牛羊肉，一些骨头掉到了尸体堆里，又被捡了回来，直接丢到了锅里。 可没有人理睬他，当一切处理妥当，生了火之后，其他人就开始支起帐篷，而帐篷的中间，正是尸体堆。 “这……和他们一起？” 哈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怎么，你不敢？” “没有只是！” “哈儿叔，我的马……” “别想了，熬过去你就是战士，熬不过去你就是懦夫！” 完者帖木儿大声喊着，却也没有一人回应，风雪越来越大，只有这一顶帐篷可以栖身，若在外面过夜，是会冻死的。 完者帖木儿回到帐篷里，看着令人作呕的尸体，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将刀放在身旁，然后从锅里拿出了一块骨头，猛地咬了一口。 尸体微微一动，清晰的声音让完者帖木儿浑身一颤，连忙丢下骨头，拿起刀子警惕着。 尸体滑落在地上，脸上恐怖的伤口“看着”完者帖木儿，似乎发出了咒怨。 活在地狱里，需要胆魄。 不知何时，完者帖木儿已经适应了恐怖而孤独的帐篷，纵使外面的寒风呜咽如鬼，他也已习以为然。 这一夜，他没有睡。 哈儿带人到了帐篷里，看着大口吃肉的完者帖木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少主。” 完者帖木儿看着哈儿，目光中再没有半分胆怯，只有坚韧与无畏。 “杀了他，你就通过了考验。” 完者帖木儿瞪着眼看着哈儿，嘴角微微一颤，但在哈儿逼视的目光下，终拿起了刀，走向男人。 “可这不是战场！” “若这是战场，你已经没命了，动手！” 完者帖木儿没有回头看哈儿，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这是我的成年礼。 完者帖木儿咬着牙，双手握着刀，斜着劈了下去…… 完者帖木儿收起刀，走出了帐篷，看着依旧沸沸扬扬的大雪，喊道：“我完者帖木儿是一名勇士！” 完者帖木儿飞马而去，闯入了无尽的风雪之中。 盛庸坐在都司衙门里，看着毛整、和允中等将领，终开口道：“安排人去泰宁卫看看情况，并派使者到朵颜卫、福余卫那里，让脱鲁忽察儿、安出来大宁请罪！” 毛整浑身一冷。 现 “大人，如此命令极为不妥。” 盛庸拍案而起，厉声喊道：“有何不妥？兀良哈三卫臣服于大明，是大明的附庸，没有大明的旨意他们竟敢私自出兵？如此罪行若不惩罚，那大明又何必养着他们？是大明的兵，就应该听从大明的指挥！” 兀良哈三卫名义上是臣服于大明，可是人家有着相当高的自治权，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朝廷默许的。 盛庸起身，冷厉的目光看着所有人，说道：“诸位，若朵颜卫、福余卫听朝廷之命，朝廷自会养着他们，若他们不听，那就只剩下刀兵相见，生死对决。没有其他选择！别想有侥幸，战争没这两个字！” 盛庸派出去的人还没出城三十里，便又折返了回来，不等盛庸发怒，便连忙解释道：“大人，朵颜卫、福余卫首领已到了城外。” 盛庸阴沉着脸，踱了几步，严肃地说道：“走，去城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