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再有十年,准能到盛世。” 李老三呸了一口唾沫,道:“你小子就知道胡说。” 李晟拉出了大人物。 “父亲,那不叫偷听,是旁听,就隔着一扇窗户,至于学问……”李晟笑了起来,指了指钱庄,道:“父亲是不是没听说过如此钱庄?存钱名为储蓄,还给利息。” 李晟想起听到的课,娓娓道:“这种钱庄可不是大明首创。战国时期《尉缭子·治本篇》记载,民无二事,则有储蓄。那时候百姓没有钱庄,储蓄的也不是钱,而是将稻谷存入储藏室。到了秦汉,货币统一,百姓钱多了,便开始有了存钱的习惯,于是便出现了扑满。” 李老三没听说过这个词。 “于是,唐玄宗时期,便出现了柜坊,商人可以将钱存入到柜坊里面,柜坊收取一定租金。柜坊有了钱,也会放贷给商人。” 李晟微微摇头,道:“父亲,柜坊是一类钱庄,只不过它与眼前的中央钱庄还是不同,柜坊是两头通吃,存钱要收费,借钱也要收费。与中央钱庄相似的,是北宋时出现的抵当所,抵挡所‘以官钱召人抵当出息’,这与中央钱庄储蓄给息一样的道理……” “一个旁听生还有出息了,文绉绉的不嫌丢人?”李九挑着担子,晃悠晃悠地拨开人群,挤出一条路,对李晟道:“来猜猜,叔带了多少钱来?” 李晟将手抄在袖子里,躲在一旁,李九叔来了,就没自己说话的份了。 这就是人心啊。 皇上给了孩子读书的机会,给了大家赚钱的机会,冬日里了,还专门给一些老弱人家免费安了新式炉子,购置了煤炭。 而自己生活的大明,朝廷没有嫌弃灾民,而是以工代赈,给了大家重新生活的机会。 眼下有人欺负皇上,虽然家里没多少铜钱,但也得拿出来支持皇上,这是态度与立场问题。 第一缕曙光破开了黑暗,撕出了黎明。 伙计黄重提笔准备记录,没有抬头,直接问道:“有多少银,准备兑多少铜?” “好,十五贯银可兑换……啥?你们要存入铜钱?” 张辅要去广西(三更) 朱允炆正在办公,双喜走近禀告道:“皇上,安全局顾三审求见。” 朱允炆批阅着奏折,吩咐道。 朱允炆将奏折放在一旁,抬头看着顾三审,平静地问道:“受伤了?” 朱允炆走了出来,道:“郭栾能伤你,说明他本领不错,他想要自杀,你想拦也未必拦得住,这件事不怪你,说吧,他交代了什么?” 顾三审咬牙道。 顾三审重重点头,严肃地说道:“皇上,臣请命取消宫女、太监休假,加强宫禁、护卫盘查,调精兵把守京城城门,微服私访之事再不宜发生……” “可是皇上,万一有太监、宫女被挟持,被迫……” 朱允炆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后宫之内的宫女太监,不是二十四衙门的宫女太监,他们若无法旨,鲜有出宫,又是家世清白人家,无需多虑。至于二十四衙门那边,安全局把好关便是。” 朱允炆看着顾三审,点了点头,道:“让女官配合行事。起身吧,你认为金陵之中谁有布局开封府,遥控千里的本领?” “其他王爷多是年龄小,又未曾就藩,绝无力量与心智布局开封府。至于朝堂内,尚没有如此人物。臣来路时思虑良久,始终没有头绪。” 诚如顾三审所言,京师中的王爷要么是没了兵权,要么是年龄太小,还真找不出来一个既有兵权、又有财力的王爷。 朱允炆怀疑道。”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既然你认为郭栾的话可信,那就让安全局扩大下监控范围,将藩王世子、五军都督府主要官员纳入视野。” 顾三审领命。 双喜连忙跪地,不敢言。 原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消除了朱棣这个大威胁,其他藩王就能老老实实了,可现在看来,阴谋这把火一旦燃烧起来,不多准备点水,是浇灭不了的。 接过奏报,朱允炆快速扫过,道:“杨渤的奏报与安全局的奏报相悖。杨渤言说安南并无胡季犛篡位,只因陈氏国王病死,胡季犛作为陈氏外甥,被百姓拥立为国王,你认为可真?” 朱允炆低头看了看杨勃的奏报,道:“将这份奏报抄录一份,送给占城使臣,看看他的反应。” 解缙问道。 解缙面色一变,连忙跪道:“是臣疏忽。” 杨勃尚未到,御用监少监王钺匆匆入殿,对朱允炆奏报道:“皇上,中央钱庄兑铜风潮猛过昨日,只一个上午,四处钱庄便兑出十八万铜币,再这样下去,钱庄的铜钱怕要见底了,主事提议加以约束,再关停两个钱庄……” “皇上,再如此下去,怕支撑不到明日午时。” 朱允炆拍案道:“继续兑换,铜荒铜荒,朕就不信解不了!解缙,稍后周知百官,下午开朝会。” 杨勃至,跪拜后,拿出了胡季犛的国书,道:“胡氏深得民心,加之陈氏已无后人,故此为民所拥,成为安南国王,并无篡位谋朝之嫌。胡氏亲书朝廷,一为陈明事实,二为宗藩请封。” 朱允炆看过之后,不由暗暗感叹胡季犛是个人才,在演戏、撒谎方面,丝毫不弱于朱棣,历史书都记载了的,你丫的再演戏有啥用? 只不过,陈氏还没死绝,现在还不是拆穿胡季犛的时机,自然也不能处置杨勃。 杨勃欣喜道:“君之命,臣万不敢懈怠。” 朱允炆微微摇头,认真地说道:“虽说杨勃带来的消息不真,但大明需要这一份虚假的消息。这是我们暂时不卷入安南纷争的有力证据。” 朱允炆并不打算此时直接插手安南与占城之间的纷争,而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朱允炆握着安南国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