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新起身走出，坐在左侧，看向宋礼。 两侧衙役听闻之后，连忙侧身看向宋礼，齐声喊道：“下属在。” “谨遵堂尊令。” 宋礼摆了摆手，道：“去吧。” 郁新拟写了一份奏折，安排安全局递送京师，然后便坐镇原武，等待安全局的调查结果。 可这些人已经死了七日，郭栾就算是杀人凶手，怕也已逃之夭夭，无迹可寻。所以想要找到郭栾，还需要从五军都督府查阅郭栾的资料。 傍晚，郁新正在与任毅、景清等人商议原武命案，老船工在外面大声喊道：“郁阁老，这摆明了是有人杀人灭口，需要马上抓周王啊。” 雄武成听闻之后，便走出门。 他竟然说要抓周王？ “你们不能关我，郁新，郁匹夫，这十六口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郁新眼帘颤动几次，对雄武成喊道：“将他带过来！” “你告诉本阁，什么叫我害死了他们？” 老船工挣脱护卫，愤怒地看着郁新，喊道：“你明知一旦入开封城，周王必然知晓消息，会杀死所有知情之人，即便如此，你还是不顾一切进入开封城，现在人死了，不是你害死的，又是谁？” 宋礼连忙喊道。 将郁新入开封城与命案挂在一起，并不合适。 老船工顿时哑口。 “那也是你们护卫不力！说什么不让外人接触我，可最后呢？” 郁新沉默了。 安全局护卫不当，是老船工身份泄露的关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些人若真是被灭口，那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你不能走，你是黑洋山溃坝的唯一见证人。” 此话一出，郁新眉头紧锁，就连雄武成也有些意外地看着高巍，这个家伙，竟当着任毅的面说出如此机密的话？ 唯一的见证人！ 无论高巍怎么想，老船工这个人都不能留着。 杀一人，众人皆安。 郁新狠狠瞪了一眼高巍，对雄武成说道：“务必保护好他，绝不允许任何陌生人接触他，否则，本阁纵是拼着官位不要，你雄武成也休想在留在安全局！” 任毅等人点头答应。 任毅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高巍疾步走了过去。 作为周王倚重之人，任毅上接朝廷，下控开封府官僚，其地位与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在任毅的认识中，周王旗下根本就不存在高巍这一号人。 任毅喃语着，思索着高巍背后的力量博弈。 其一，周王朱橚是燕王的亲弟弟，燕王又是统兵大将，数次出塞北击蒙古部落，功勋卓著。作为燕王之弟，内地藩王之首，太祖第五子，其地位自是不简单。 冯胜乃是真正的开国大将，很多曾追随过冯胜出征的将士，都受过其恩惠，对于冯胜无罪而被杀，心头充满了愤怒，若朱橚这个女婿受了朝廷诘难，未必不会出来说话。 左思右想，任毅也不确定高巍是不是郁新抛出来的陷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老船工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此人必须死。 京师，东厂。 自从全察推行之后，朝廷内外弹劾官员的奏折少了三分之一，原因很简单，朝廷不允许言官“风闻奏事”，不允许以“道听途说”作为攻讦依据。 言官没了路边社，弹劾官员就需要找其他的法子，比如自己当狗仔，当密探，当尾随痴汉……而这些，是需要时间与运气的。 可在最近几日，弹劾河南开封官员的奏折突然增多，一开始东厂并没有在意，只认为是寻常地方弹劾，准备联合安全局，调查核实一二。 奏折是河南御史周吾北所写，弹劾对象是开封同知王文涛，弹劾内容是王文涛作为开封同知，竟屡屡出入周王府，关系密切。 控制地方，对抗朝廷。过周吾北的奏折，连忙入宫求见朱允炆。 武英殿。 朱允炆思索了一番，说道：“此事不宜推迟，占城情况不明，虽前有奏报，然并不详实，朕想要亲自询问耶嘉僧远，查看占城国王罗皑国书，若可以，明日或后日便可让其觐见。” 朱允炆答应下来，陈迪刚离开大殿，迎面便看到东厂厂公王越匆匆求见，刚想询问一声，却不料王越脸色难看，只是行了个礼，便匆匆入殿。 王越拿出了奏折，呈报朱允炆，道：“皇上，有御史弹劾开封同知王文涛结交周王，意图不轨。” 王越紧张地低着头，不敢看朱允炆的脸色。 对于这种行为，朱元璋的做法很简单，那就是干死地方官员。 朱元璋是不可能杀掉自己的儿子的，所以，就杀掉儿子的老丈人，甚至连一个罪行都没有定，就这样干掉了冯胜一家。 冯胜是被动的，他是老实人，女婿上门，总不能赶出去吧？若真的赶出去了，罪名也就有了…… 可出乎王越预料之外，朱允炆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看了看，便将奏折放在一边，没有一句话。 朱允炆批过几份奏折之后，才对王越说道：“东厂办事不错，朕很满意，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