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问题还是技术问题，总需要找出来，否则到了战场上，一旦哑火了，那神机营就完了，连带着三大营也会出现漏洞。 朱允炆走向靶场探查，徐辉祖看过之后，摇头道：“皇上，虽十铳皆打中木板，然仅有五铳击穿了木板，换言之，十铳之下，能杀敌者，只有一半。” 朱允炆退至一旁，吩咐道。 陆安跑去查看，见木板之上皆有洞穿，便禀告道：“皇上，十铳之下，木板皆被击穿，火药没有问题。” “魏国公，臣下之前便在科技局，发给神机营的火药，与火药司当下火药并无区别。” 徐辉祖质疑道：“没有区别为何会有如此大差距？莫不是这火药放上几日，便会威力大减？” 朱允炆伸手，抓了一把火药，从手掌中扬落，说道：“问题不是出在火药上，而是出在运输上。你们没有注意到吗？从神机营取来的火药，上层更多的是木炭灰，中间是硫磺粉，下面是硝石粉，在军士填充的时候，虽有硝石、硫磺，但这个配伍，已经改变了。” “皇上，臣请混合均匀之后，再试火铳！” 朱允炆应允。 “皇上，问题解决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问题没有解决，总不能每次使用火药之前，在那摇晃一阵子吧？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敌人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朱允炆抓起一把火药粉末，转头看向陆安，嘴角微微一笑，道：“可会和面？” 陆安脑子发懵了。 “颗粒火药？那是何物？” 徐辉祖也有些迷茫，颗粒听懂了，火药听懂了，可两个加一起，却没听懂…… 陆安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看了一眼徐辉祖，徐辉祖也表示不知，摊了摊手便跟了上去。 朱允炆拿着一把火铳，看着药室中残留的火药，对陆安道：“粉状火药的问题很多，你看，这药室中的火药没充分用尽。” 朱允炆看着送来的硫磺粉、硝石粉、木碳粉，对周围的教匠道：“哪位出来帮朕一下。” 不等其他教匠反应过来，一个二十余岁年轻的教匠便上前一步。 朱允炆打量了下对方，赞道。 “哦？” 陆安连忙道：“皇上，此乃臣的子侄，十五岁便进入兵仗局，制备火药已有七年，通过考核方成教匠。” 陆源答应一声，便将硝石粉取至一袋中，然后用秤钩挂住，将秤砣放至三十七斤五两的位置，秤杆上翘，则取出一些硝石粉，秤杆下沉，则加一些硝石粉。 朱允炆吩咐道：“将这三样，倒入瓮中，搅拌均匀。” 朱允炆起身，检查了下火药混合状况，见差不多了，便轻声道：“加水。” 陆安连忙走过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火药最怕水，一旦受潮入水，便再无法使用，这些火药便废了。” 作为军中之人，徐辉祖的火铳使用的也十分熟练，自然知道火药的缺陷：怕雨天。 火铳也好，火炮也好，一旦没防护好，雨水渗透，那手中的东西就是一铁疙瘩，拿起来打人都嫌沉。 陆源看了一眼瓮中的火药材料，转身，将不远处的一桶水提了过来，拿起水瓢，见朱允炆点头，便开始加水。 陆安有些心疼。 皇上啊皇上，你不懂火药，就不要瞎指挥啊，从唐至明，就没看到哪个火药配方里面有水的…… “真和面啊……” 徐辉祖将眼睛看向别处，实在是不想看朱允炆拿木棍子砸泥巴玩…… 朱允炆与陆源将火药泥碾砸了几十遍，然后找来筛槽，让陆源将泥土挤出，刚挤出一点点，朱允炆便拿着木板，将筛子底部刚露头的泥丸刮掉。 “这便是颗粒火药了？” 朱允炆安排人将颗粒火药摊开晾晒，看了一眼不错的太阳，对陆安问道：“学会了吧？剩下的火药泥便交给你了。” 朱允炆坐着，脸色并没有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一百四十多年前，蒙古人“ 而将火器传递到欧洲的一个关键人物，便是郭侃！ 在郭侃的火炮部队之下，蒙古人攻下了七百多座城堡，并留下了“东方天将军”的威名。 西方火器超越东方，一个关键的人物，便是郭侃。 当然，国家的命运，绝不是老郭家造成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发展，西方的火器水平，已是不容小觑。 朱允炆清楚，在火器这条路上，大明已经落后了，若按照历史线来看，大明火器一直都落后于西方，这是不争的事实。 朱允炆暗暗咬牙，心道： “皇上，已晾晒好了。” 朱允炆收回思绪，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便起身道：“试试吧，靶子设在百步外。” 陆安更是积极，安排靶场，测距之后，分发给神机营军士颗粒火药。 徐辉祖紧张地看着，火绳已被点燃，呲呲声清晰可闻。 徐辉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精芒。 陆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嘴角低喃着：“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火药，我一直都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