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圆场道: “陛下,陛下容臣禀报,这宿和是廉郡王的嫡次子,说来也是陛下堂弟,而他这人本王知道,向来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饶过他?朕饶过他,他是否又念着血脉亲情了?” “将人请进来!” 没多久,一个面色黑黄,一脸病容,唯独精神稍微好些的老人被禁卫扶了进来。 皇帝早就知道江东那边的灾情了,隐而不发一来是探查实情,二来便是认为这么大的窟窿,涉及几十万人的存活,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估计就在这一两日便要找个由头爆发出来。 而既然准备爆发,藏于暗处那些人必然忍不住出手,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出手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了,如今太后也是盟友皇帝如今的势力算来已然不弱,只是大多集中在中央和西北军中,难以触及整个大临。 因而这次江东灾情,既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转机,皇帝不得不慎重。 皇帝看向那老叟,经过调查,这老叟倒是没问题,的确是一路逃难来的,据说还有秀才功名在身,家小全部丧生在那场水灾之中。 如今江东的水灾,已然不单单是天灾还是人祸了。 “便是你早上在九龙司喧哗,指责朕昏庸无能,两位公主乃是灾星?” 他年轻时也考过科举,见过县尊老爷,且不说县令如何与陛下相比,就是今天一口气见到这么多大人物,他手心后辈冷汗直冒,可一想到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家乡那惨状,便又鼓起无穷大的勇气道: 这便是承认自己说皇帝昏庸无能了。 “大胆!” 但这两个大胆,一个确是官员说的,而另一个,则是庆喜公公。 “你可知江东灾情陛下并不知晓。” “你无端指责陛下,连累公主名声,又是何等以下犯上之举?” 想到两个月前的去江东的工部队伍,工部尚书季维新立刻跪地请罪,冷汗涔涔。 “微臣,微臣的确没有收到江东的折子啊,并不知鹿江灾情啊!” 他说的倒是慷慨激昂,但皇帝却没有看他,转而对康王道: “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倒是连侄女都容不下去了,还算什么自家兄弟?嗯?” 康王也有点说不下去了,只是廉郡王与他家向来亲厚,眼睁睁看着小辈被拖出去,怕也是不忍心的,只能硬着头皮道: 那人原本只觉得区区公主罢了,说说也不碍事,哪里知道皇帝这么大阵仗,看着两边压着自己禁卫腰间的刀,心中忍不住害怕。 “哦?臣?你自称臣看来也是在朝中担任职位了?” 而且这种宗室子弟,没什么才干的大多塞点钱早点关系,让他找地方混日子,说出去不至于像闲赋在家那般难听。 此刻便神情又是冷淡了三分。 “但你不曾听说江东上过水灾的折子,如今听到流言,却反而笃信江东水灾害死了几万人,而这一切却是因为朕昏庸,因为朕的公主导致的。” 皇帝走上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笑道: 当然这两种对皇帝来说都差不多,没脑子恶毒该死,故意为之更该死! “拖下去,处理了吧。” 皇帝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而看向那个老叟: “不过到底是何人隐瞒不报,又是何人暗中搅局,朕答应你都会一一查清。” 老叟闻言一怔,随后热泪盈眶。 此刻见皇帝居然也是被蒙在鼓中,并非故意置黎民百姓不理,激动之下,喉咙嗬嗬两声,不成句子。 另一边,刚刚被拖出去的宿和见康王也不好再求情,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出太极殿,甚至能想象到压着自己的禁卫腰间跨刀雪白的刀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禁军的押解,大声道: “若,若臣能将功补过,是否” 但来人拿出了礼王的随身玉佩来。何? 而且就算陛下成功了那又如何?又与他宿和有什么好处? 终于,在那人保证礼王上位就让他继承廉郡王的爵位后,宿和心动了。 因而最后他决定与人合作,拿了人家的银两,而且不单单他这样做了,回去也提醒了他的夫人。 宿和的证词自然被原原本本呈上,与此同时,老叟也说完了。 原本他们本想往府城走,向知府大人讨个说法,也为家人挣个活路,但沿途的府城与县城都不接纳灾民,不得已只能往更远处走。 矛头直指江东知府,而老叟这一路似乎也很干净。 至于宿和那边,太监简述他的口供后,似乎也是同样的流程。 等这股热潮过去,再想要处理,也只能处理那些灾民闹出的烂摊子了。 两个月已过,一切都准备好了。 所以查吧查吧,他清楚皇帝什么都不会查出来,哦,不是,具体来说是他会查出他想要让他查到的。 “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