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侍郎所言极好,只是,咱们彼此所言虽有差异,可论其根本则不尽相同。”
季骢拢着袖子看向盛苑。
“若说不同,也是侍郎设想过于美好了,却不想人之精力有限,每日用以学习的时间亦有限,若按侍郎设想安排教导,只怕公主难以承受。”
盛苑闻言,依旧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反驳,而是问了个问题:“今儿既是对论,那想来也不能只让季郎君问,说来,本官认为,我们此刻对论的前提还是要确认一下的,不然,所有的争论,也都没了意义。”
“盛侍郎请讲。”
“本官想问,季郎君,你以及你代表的官民,所认为的教育方法和内容……究竟是针对昭德公主的,还是未来皇储的?”
“!!!”季骢听到最后,顿时把警惕度提高到了顶级。
某些垂着眼眸似睡非睡的朝廷大员,也瞬间把眼睛睁开。
图穷匕首见!
刚刚他们还奇怪哩,这向来把早朝搞成角斗场的盛文臻,今儿怎么表现得这样稳妥客气。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大家哩。
想到这,众人不由把目光调向了季骢。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昔时针尖儿对麦芒的二人,还能闹出多大动静。
“昭德公主不久之后就是皇储,教导公主就是教导皇储,盛侍郎难不成连这个问题都看不透?”季骢反应不慢,迅速把逻辑等式摆了出来,顺势还来了个倒打一耙。
“皇子的教程和太子的教程从来都有鸿沟,公主的教育更是不能企及;本官向来多虑,只恐诸君过于在意太子太女之间的不同,却忽略了他们都是储君。”
季骢见盛苑紧咬着储君性别不放,意识到对方是项庄舞剑,不由说:
“这外面多有传言,说吾师认为社学、官学当增加女子礼仪、女红厨上等技能的课程分量……其间不乏以讹传讹者,说吾师提议给太女教材增加此类内容,实乃可笑至极!分明是民间无有见识之徒的妄想罢了!
吾师静阁先生之所以有此提议,不过是怜悯那群让科举淘汰下去的女郎,若教她们有个谋生的本事,以后也不至于过得艰难……只是不想三人成虎矣,明明是一腔爱护之意,却演变成了看不得女郎好,实乃可气可恨矣!”
“季郎君既然能说出这番感悟之言,想来也是懂得因材施教,既这样明白,就当晓得皇储所学与普通学子大不相同。
诸子百家、各行各业,若要悉数精通,自然难之又难;可若知广不专,那其间之难度,可就轻了很多。”
众人没想到,盛苑说着说着,竟然顺手就回答了刚刚忽视的问题。
“盛文臻,你这不是想让公主样样知晓样样稀松!”都察院有御史听不下去了,开口就忿忿地嚷嚷。
盛苑可没有忍气吞声的美德,听到无端指责,置之不理可不是她的做派。
本着“官场无老幼”的原则,盛苑对着满头银发的老御史直接问:“样样知晓样样稀疏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见多知广!想要样样稀疏,那你得先样样知晓才成!本官多问一句,御史您有没有把诸子百家悉数研习精通呢?”
“这、这、这……你、你、你……我、我、我……欸呀!”没想到盛苑在对论的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对他进行打击,老御史胡子都给吹起来了。
这不讲规则不讲武德的盛文臻,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