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白的心头好像忽然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等着。 乍听没听明白,少年懵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回答他刚才在外面因为纪岑而问的问题。 这回方一白没犯傻了,他意识到问那个问题的自己实在太智障,立时满心愧疚。 许非抬起脸,单手扣住了少年的下巴,眼神里的深邃彷佛没有尽头,里面满载了各种情愫与慾望,甚至有几分的…血x。 男人有些粗暴的吻下去,但立即又疼惜地缓下来;热烫的喘息混着暧昧的声响,少年几乎无法招架,脚一软就整个人往床铺摔。 「许非,等等……」终於有一个空档让方一白cha个话,但对方随即转而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压根没打算等;甚至他的大腿还不安分地抵在少年的下t处磨蹭,少年不禁低呼一声,四肢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一白心头一紧,一时竟有些愧疚,便主动寻到了对方的双唇并贴上去,安抚般地在他嘴角细密地落下亲吻。然而这反而让男人腹部的一gu气血瞬间上涌!许非用双手去捧身上少年的t0ngbu,大腿更加使劲顶着他的会y处。 「轻一点?」许非一手0到了对方的下t,极其邪佞地一笑,「可是好像更sh了不是吗?」 隔天早上的少年是无限哀怨的,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完全,又受了内伤,然後还被一个王八蛋折磨大半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没这麽惨过。 「我就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方一白简直想杀人了。 少年一时情绪复杂,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还真被萧乐安说中了,套路真可怕。」 纪岑愣了两秒,很快就乖乖顺顺地脱离了「纪云的r0ut」,而这也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乾乾净净的一个大男生,但复杂的眼神给他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魅力,顿时是成熟俊俏。 「纪岑,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我离开,所以才」一想起对方一直承受着自己对他的误解,纪云心里就难受非常。 他们极其贪恋地相视着,生怕一眨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了。 尽管纪云确实特别有意见,但就是要他有意见,只要他还有一点放不下心,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知道他的能量t如果要再更强,就必须执迷不悟,他认为最能支撑他的应该是恨。 但他有谁可以恨呢?他万是不可能恨别人的,即使是待他不好的,也早就被他毫无所谓地忘个彻底,连记都没记住,怎麽恨? 「杀父之罪」的这顶帽子本来就被他自己扣在身上,现在他把它放大了几倍,每天极其变态地反覆自责,一再往这个念头钻,不断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爸!」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原本逐渐豁达的心态转瞬间又拐向一条y暗险窄的小道,他似乎认为唯有战战兢兢起来才能无坚不摧。 两人心里各自是一番苦海浮沉,但彼此的的依恋又日益浓重。 b方说,今天许非受伤了,方一白简直想把这个王八蛋再踹个半残。 民间处理灵异事件是花招百出,但生改处更像是在「办案」,埋伏、侦查、逮捕,有条有理。而过程中免不了正面冲突,对方的实力也有熟稔与疏浅之分。 「别给我cha科打诨!」少年掰开对方刻意巴在自已身上的手,沉着嗓子警告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人,可沙发上的少年只觉得浑身燥热,火气难平。 方一白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怒不可遏地瞪着扑空而半俯着的男人,一语不发,半晌之後直接转身走人,还把门「砰」一声摔得巨响。 少年就觉得有一口气在x口堵得难受;一方面是被瞒着而不悦,另一方面又担心对方的安危,再一方面,是他无法再次忍受身边的人突然离开了。 所以少年对於许非的愤怒被惧怕混了进去後变得更难以解释,黏稠的情绪几乎要让人窒息。 只是方一白终究又多知道了一点,似乎一切都在推着他走。 「一白!一白」眼看对方压詪没想停下脚步的意思,心思一转,许非马上摀着伤口并低呼一声,定格在原地。 「我看看出血没有。」 「没事,你看,晚上你再帮我换药就行。」 少年的眼神像是要剜人剜个七八百刀,但手指却极轻地0了0对方被绷带缠住的伤口。 「你还记得去年退休卸任的邹老里长吗?」 「他t0ng我的。」 「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邹老先生,」看到对方傻住的表情他就恶趣味地觉得高兴,许非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着,「而是夺了邹老先生身t的另一个能量t。」 「夺的方式很多种,只要尽可能的让能量t不稳就可以,例如惊吓,或是在重病、作恶梦的时候,能量t也会b较虚弱和松动。」许非也逐渐收了笑意,并且放慢说话速度,「我和老里长是旧识了,因为地区x的关系所以他也知道生改处,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有状况,请我去一趟。」 「我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通电话,」男人顿了顿,然後露出了一个在无奈与自嘲之间的笑容,眼神放低,「所以今天疏忽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应该利用一个善良的好人。」少年避开对方的伤口,拇指在他0露的背上摩娑了几下。 处心积虑把他弄到身边来,又百般阻挠他越涉越深,可到头来 许非的眸子没什麽光,复杂而无可名状的东西层层堆叠,眼神都好像有了重量能在人身上压出一道道印子来。而方一白这一望,似乎就有什麽藉由相接的目光直直坠进心坎,整个x口蓦地一沉。 「什麽?」 「许……」原本要一脚踹上去的方一白突然又没舍得踹了,缩了缩脖子也就放任这只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乱蹭。 然後方一白确实开始参与任务了。 方一白隔着会议桌看着许非,突然对於明明受了伤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男人产生一种介於愤怒与心疼之间的情绪。 「附身上去的能量t叫胡兆军,三十一岁,两年前si於车祸意外,当然他现在的芯绝对不是单纯车祸枉si这麽简单。」许非看了纪岑一眼,後者会意的点点头并且将话接了过来。 「那这个胡兆军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皱眉,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所以就是有人撺掇?」 「可是他现在」少年明显地感到不对劲,「如果都已经报仇成功,那他应该会消失才对。」 方一白思忖了半晌,然後抬头正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有分笃定,「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而少年一语不发地盯着胡兆军看,目光深不可测,这使得胡兆军越发不自在起来。」特殊处理过的手铐在男人不算粗壮的手腕上仍显得突兀而沉重,轻晃之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胡兆军抖动的腿停了,原先毫无所谓般的神se变了变,转而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即将打破他的气定神闲。 手铐突然又被扯动了,发出杂乱的金属声。胡兆军没有说话,他紧紧抿着唇,眸子里泛起怒意。 「闭嘴!不可能!」 审讯室外的许非简直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一白,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缓缓的扎人要害。而一旁的纪岑则暗自打了个寒颤,心想处长再怎麽腹黑也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一白,你问他的那些话,你是怎麽」 「你」许非愣了愣,「你全部都是瞎扯出来的?」 「那你怎麽联想到他和那个指使者有一腿?」 听到回答的许非蓦地心疼——这个少年到底是被人x赏了多少耳光才能如此敏锐?是活得多小心翼翼才会去察觉到他人情绪的细枝末节?可方一白似是毫不在乎,而且看起来有点小得瑟;但事实上,他是因为自己终於帮上了忙而满足。 生改处调查组在山岸旅馆周边盯了一阵,没看到任何疑似谈言炎的能量t,但另一个旅馆却出事了。 今天连天气都很奇怪,天se灰蒙,稀松的云层覆在一片白光上,空空落落的,像没搅散的即食粥。 「李欢的前nv友金晶在半年前刚烧炭自杀,这会儿就」负责过来交接案子的张警官唏嘘着,「你们说这也太蹊跷了吧?」 「是啊,」这个张警官还没四十,头顶却已经稀疏一片,胡子倒很茂密,整t总感觉有那麽一点不平衡,「这个李欢特别不正经,当时话说得也不清不楚,一会说是金晶的家庭问题,一会又说是她本来心理就有毛病。」 「张警官,所以你们那时也觉得金晶自杀和李欢有关系?」许非一目十行,浏览间又瞧了眼方一白和纪岑,嘴上则朝警官问道。 许非寒暄着送走了张警官,回来就让纪岑去请纪云找一下这个叫金晶的nv子。纪岑应了一声本来要走,可缩在沙发上的方一白忽然怪叫一声,使他不禁又回过身来。 「可能也不是那麽乐意,但我讲一声的话他应该也是愿意的。」纪岑直直愣愣地这麽答道,又看那少年「哦」了几声并大有所悟地点着头,看得他一头雾水。 「我没——」方一白本来没什麽特别的意思,但看男人的神se,又突然窜出玩心来,「哦,你看人家这多听话啊,对不对?」 又被反将一军的方一白脸se瞬间垮下来,立马坐直身t,不理人了。 「不是单纯夺人身t,而是用这麽残暴的方式致人於si,」纪云靠在窗边,稀落的光线把他的身影映得特别恍惚,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幽森,「得是多大的怨恨?」 只剩室内略h的灯光投在两人的眉眼上,彼此的五官看起来都好像实在了几分。 另一个男子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回应道:「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里的一些眼线都是你的人,他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这个金晶恐怕有点疯,你小心一点。」 方一白恍惚间觉得脚踝像淌过热浪,带起千百层水波纹;他使劲眨了下眼,一滴汗就掠过眼皮往下掉。太热了,他想,於是蹒跚地往树下的长椅一坐,打算歇一会儿。 方一白出生自带吃货属x,彷佛胃里住了只饕餮,几乎全年无休,一发馋就感觉自己要si了。今早他看见市区新开了间甜品店的消息,它的招牌冰品香蕉船特s 可尴尬的是这间店的位址实在诡僻,下了车之後怎麽绕就是找不着店面,少年几乎觉得自己在吃到冰之前就要先化作人浆。 「许非?」方一白一愣之後就更哀怨了,「要回去训练了吗?那好吧。」大概是天热,少年平时的生气都随着汗水蒸发了,整个人病恹恹的。 方一白的眼神瞬间都亮了,抬头就问许非你居然还会做甜点吗,结果许非竟直接了当地回答:「不会。」 少年连吐槽的话都懒得说了,懒散地翻了个白眼意思堪堪到位;但他也还是顺从的钻进许非来的轿车里,毕竟外头实在热得不行,人命关天。 这一刻的方一白感觉自己简直可以嫁人了,但冲着这一份甜品就能托付终生,他嫁过去的可能是条馋虫。 「你这不是会做吗,」方一白满脸颓丧都消逝殆尽,开心得弯起眼睛,「我们许大处长真是全才呀。」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要有点奖励?」许非单手肘撑在餐桌上,眯起眼看对方,眼里是说不出的促狭,惹得方一白一下子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原先恰到好处的味道就瞬间甜腻得不行,sh滑而异样的温度使得唇舌间的触觉敏感万分;许非从含笑从容逐渐也变得纵情投入,他揽紧了对方的腰,舌尖贪婪地一遍遍掠夺少年嘴里的甜味,生怕漏了一丝一毫似的。 两人一吻结束,男子就一把抱起少年,放到了餐桌上。 「你怎麽老ai问这个问题呢?」男子笑脸盈盈,也不着急,「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不是都喊我处长了吗?」许非笑得更开了,「在这里,我说的算。」 番外一,完 许非解了大门锁,走进来时带的几分cha0腻被室内的空调冲散,可似乎有gu黏意仍巴在身上,si跟蛮缠。男子眉心微蹙,一路步履不停,对几名职员也就只是打了几个虚实的招呼;电梯到达四楼後他便直向办公室而去。 许非一把ch0u走了对方手里的几张纸,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见少年受到惊吓,反而看见对方眸子里来不及退却的一丝y郁。 即便方一白向来表现得多麽泰然,但在他心里的病根就从没有好好治过,稍一碰触,千头万绪就要残忍地折磨他,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在咆啸、哭号,震耳yu聋、撕心裂肺。 少年隐约觉得有许多事情太不单纯,包括许非,但他着实不愿对他持疑,甚至他想:「就算他骗我再多,感情总是真的。」 方一白深深看着男人好半晌,像要仔仔细细把他此刻的眉眼都牢牢记下,接着忽然就笑了,然後别开视线,轻叹着开口:「我没事,只是有些疑问始终没解开就会烦得很。」 方一白之於许非就像一团不明不暗的光,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松手怕散了,收手怕灭了。可即使如此,许非仍是甘之如饴。 「我一直都在想,我父亲为什麽做出这样的选择?」方一白好像已经恢复状态,说话的口气听来轻松自若,「家庭不睦?失业?压力?这些东西真的轻而易举的就压垮了这个人吗?」 「我不这麽认为,」少年兀自说着,神态看似无谓,口气却透露执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 方一白丢下一抹笑,说着要回房便出了办公室,许非想叫住他,但稍一迟疑就错失了良机,只能任由一gu疼痛在心尖上打滚。接着来电铃声就冷不防地响了,男人从k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萤幕便赶紧接起电话。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听来沙哑深沉。 「特研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许非沉默了。 对方的话说得隐晦,但对於许非而言恰是再清楚不过,一针见血——七年前,特殊研究长余屏翰正式成立生命暨改造研究处,当时担任处长的许非负责执行余屏翰的招收计画,而方一白就在招收名单里;许非确实藉了很多机会接触方一白,但如今衍生出超过余屏翰预期的关系,作为生改处处长的直属上司势必要敲打几句的。 许非正觉得低沉,此时余屏翰口气却突然放缓 「倒也不用太刻意,许非,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须记得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 作为生改研究处的处长,有很多话或许是不该讲的,但作为一个情人呢? 生改处地处僻壤,要打到车不大容易;尤其上次纪云突然现身,场面一度混乱,被路人瞎传着竟然在网路上掀起一阵sao动,就连计程车司机也鲜少再来这一带。藉萧乐安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当下可说是万般无奈,只能说网路谣言你也信,糊弄过去。 可待许非看见讯息时,他没来得及回覆便接到纪岑的消息──找到金晶了。许非一挂电话,腾身而起,下楼的同时向路过的职员交代两句,出大门就迅速上了轿车。 「戴杰,」许非上前打了招呼,「派个人就行,你怎麽也来了?」 「你们那个新人没来?」戴杰也不拐弯抹角,一边直问,一边撩开封锁线就和许非一同往里走。 许非听见对方的话後,在大门前顿住脚步,脸上表情看不出什麽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别瞎打主意。」随後便迳自进了旅馆,留下戴杰在外头。 发现金晶时是在旅馆的顶楼,但他意外地不闹腾,纪岑轻而易举就给他上了铐。当许非踏上顶层,迎面便见他原地伫立,视一旁的纪云和纪岑如无物。 nv人听闻,缓缓抬起眸子,而当他与许非四目相对,顿时黑云压城,四周尽是狂风呼啸!夕yan彻底隐没,肆nve的风卷着云和尘,以旅馆为中心狂涛不止。 与此同时,几里开外的方一白正在计程车上掏钱给司机,浑然不知许非现在的处境。 那人微笑,和蔼之中带了点隐匿的疯癫,方一白再也孰悉不过这样的笑容,只有他父亲才会有的笑容。可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拍上车门,车就要开了,他胡乱地往车t上抓,但车已往前驶出,相互只刮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 「方一白!」 「你在做什麽?」萧乐安把对方拽到了人行道上,气得大叫,「看见那台货车没有?你差点就给它辗成r0u饼了!」 「啊?你爸不是」萧乐安下意识往马路上看,可早已见不到那辆计程车,「你眼花了吧?」 萧乐安心里着实是认为对方花了眼,但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质疑,只得先抓着他往学校的方向走,「如果你真的那麽在意,你之後可以查查叫车纪录?看看那位司机先生是不是你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