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麽回事?」方一白一怔过後立即绷紧神经,从後视镜里看着驾驶座上的男子。 车头堪堪行到能量t身侧,方一白还没来得及困惑完,就见那能量t一掌拍在挡风玻璃上,车轮胎y生生磨着地面空转几圈,然後整台车熄火了。 「这位先生不知有何贵g?」 对方口气极差,眉目凶狠,而且只盯着车驾驶的方向看。少年隐约觉得这个能量t似乎才是纪岑那个躯t的真正主人……思及此,少年蓦然一怔。 「……」貌似纪岑的能量t皱了皱眉,终於把目光从车里的男子移到方一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极其不善地开口:「滚远点。」 这次少年没有遵守许非的规定,一秒之间能量离t,只消一瞬就窜到对方跟前,一臂朝他脸侧挥过去,但对方也是极机敏的,一矮身躲过,接着上来一拳头。 这条路本来就y冷,两撇白晃晃的影子打在一起,看起来着实诡异非常。 那狠戾的男子腿一扫,外加两拳,b着少年退了三退,眼看再一个手刀就要把少年的脑袋劈成瓢—— 少年模糊的视线才回来,马上又被不由分说地连拖带拽地塞回他本来的身t里,然後他就清楚地感受到能量t受的伤全落在r0ut上,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滚,少年无法抑制地乾呕起来。 这个戴眼镜的男子向来面瘫,这会儿不知道什麽情绪全都和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叫一个诡异。男子与自家上司对上眼神的瞬间,他就马上转身去找那个刚爬起来的能量t。 「如果我的能量t没了,」方一白直愣愣地问,「你会给我的身t重新找一个能量t吗?」 「那纪岑呢?」少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这麽一句,也不顾自己的肩快被对方掐出瘀青来,「他现在在他身t里的是谁?」 男人气得一gu邪火都窜上来了,但毕竟还有外人,他不得不按压下去,一边心想回去铁定要把方一白从里到外调教到哭着求饶,然後有些心不在焉地大概解释了一番。 「纪云,我们就保持这样,不好吗?」纪岑那不厚的镜片下是一双已经红了边的眼睛,他艰难的试图用不断吞咽乾涸的喉咙来压制那gu悲意。 「我」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纪岑似乎有点着急但又不知所措。 那时许非刚接手生改研究处,有一次在街上看见一群人正g架g得热火朝天,本来这也没什麽,但当时已经实验成功的许非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坨地痞混混旁边站了一个白飘飘的「人影」,在附近着急打转;许非再定睛一看,一侧的地上躺了一个人,就跟那能量t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便是纪云,而一旁的「魂魄」则是纪岑。 许非在心里潦草而飞快地打算完,就上前救人了。 许非看纪岑不知所措,於是别有用意的提了一个解决办法:「你先住进去,我们再慢慢找人。」 「许处长,这麽多年了,会不会他其实已经……」 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没放弃过,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纪岑脸se几变,最後沉默地痛苦着。 当纪云看见自己的r0u身没si,又发现里面的灵魂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惊诧之时又因为对方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顿时怒不可遏。 纪岑内心的思绪辗转,百感交集而不可止,各种依恋、不舍、委屈,错综复杂,织成一张痛苦的网,束缚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偏偏那是纪云的执念,赖以生存的执念。 「人尚且还有智慧明白回头是岸,但依靠执念而活的我们,一旦放下,就灰飞烟灭。」 许非和方一白走近了僵持的一人一魂,纪云连看都不想看许非一眼,脸se直接差到不行,就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纪岑。 其实少年对自己一贯漠视,对他人倒是温善,从刚刚开始脑子里就一直盘算着该怎麽解决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他能想到的,许非就想不到吗?要不是真的难处理,这都一年了还要等到他和纪云打一架再说? 许非一时被对方这个小动作ga0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甚至想直接撂了这一人一鬼然後抱着方一白回家,但他也只能想想。 许非当初救了纪云的身t和捡了纪岑的能量t,目的本就不是那麽单纯,一来虽难免心怀不忍,但二来他也是打算让刚上任的自己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处理这类在人们眼里怪力乱神的东西原本就棘手,何况还得背负政府压力,要是身边什麽人都没有,那是很可怕的。 许非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脑壳疼,普通兄弟还好解决,可这两人在情ai上的执着简直y得可以开岩劈石了。两个人都放不下——纪云的心眼si得不能再si,他就是打定主意要纪岑跟他走,觉得这样就可以两厢永浴ai河;纪岑怕纪云得偿所愿就灰飞烟灭,直接消失,而他会持续守着苦痛到不知何年何月。 见许非也没提出什麽对策,方一白有点急不可耐了,没再瞎乾等,甩着二百五的脸se就直接开了口:「纪云,你脑子里是不是有坑?我看当时人家t0ng的不是你的肚子,是你的脑袋吧?而且怎麽没顺便把你的si心眼t0ng穿呢?」 半晌之後许非才在心里道:「说得好像你心眼就活得玲珑剔透一样。」 纪岑吓得想阻止也没来得及,方一白一嘴流畅得很,霹雳啪啦就一长串:「这几年你应该也知道,能量t不能永久存在,只要倚仗的执念消失,直接就吹灯拔蜡了,你有想过纪岑怎麽办吗?你只想了却你的心愿,但你解脱之後呢?纪岑得熬多久?十年?二十年?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觉得吧,虽有句话叫人鬼殊途,但你们一个不该si,另一个该si没si,恰好负负得正,就这样凑合着过日子怎麽样?」 「喔,不过当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少年挑着眉,g着嘴角,完全演示了什麽叫假不正经,「纪岑要继续待在生改处当跑腿秘书,还得接我上下课,你就抱着那点忌妒和不甘活下去吧。」少年两手一摊,看了三人一眼,最後撂下一句:「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然後一个人往生改处的方向走了。 许非这是第一次质疑自己:「我到底捡了什麽宝回来?」 耐心细磨是方一白绝对做不来的事,快刀斩一斩,斩不断的就是注定要藕断丝连。 不过许非真的要追也没几步路,他看到方一白的步履不稳,走得很慢,明显就是身t不适。但他只要碰到和方一白有关的事情就会有些急躁,远不能像处理纪岑的事情一样拖一年半载,所以这默默守看的六年实在快把他b疯了。 一转眼就是熟悉的卧室,少年想去开灯,却被一gu力道箝制,那人略显粗重的喘息落在他耳边,撩起了层层su麻。 「我想g什麽,你不知道吗?」 男人就这样抱了一会,没做什麽「你不知道吗」的事情,反倒低声开口:「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少一魂少一魄都不行。」 「我不容许你出半点差错,你听懂了吗?」男人将脸埋在少年的肩窝,他的嗓子压得极低,力道滚着被压迫的喉咙,发出令人心疼的低鸣,「不然我…我不知道我能……」 「对不起,许非,我不是故意要那麽问的,」少年轻抚着对方的背,轻声回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要你担心还是怎样……」 「就算你是故意折磨我,我也认了。」 男人没让对方摔着,轻转身用手臂护着,又一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但亲吻丝毫没停。 「我已经等了六年了。」许非这一句话是从x口剖出来的,低沉而滚烫,将整整沉放多年的情感开了个口。 「许非、许非轻一点」 方一白:「」了内伤,然後还被一个王八蛋折磨大半个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没这麽惨过。 「我就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方一白简直想杀人了。 少年一时情绪复杂,呆坐着好一会儿,才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还真被萧乐安说中了,套路真可怕。」 纪岑愣了两秒,很快就乖乖顺顺地脱离了「纪云的r0ut」,而这也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乾乾净净的一个大男生,但复杂的眼神给他平添了一丝沧桑的魅力,顿时是成熟俊俏。 「纪岑,你真的是因为害怕我离开,所以才」一想起对方一直承受着自己对他的误解,纪云心里就难受非常。 他们极其贪恋地相视着,生怕一眨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了。 尽管纪云确实特别有意见,但就是要他有意见,只要他还有一点放不下心,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知道他的能量t如果要再更强,就必须执迷不悟,他认为最能支撑他的应该是恨。 但他有谁可以恨呢?他万是不可能恨别人的,即使是待他不好的,也早就被他毫无所谓地忘个彻底,连记都没记住,怎麽恨? 「杀父之罪」的这顶帽子本来就被他自己扣在身上,现在他把它放大了几倍,每天极其变态地反覆自责,一再往这个念头钻,不断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杀了你爸!」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原本逐渐豁达的心态转瞬间又拐向一条y暗险窄的小道,他似乎认为唯有战战兢兢起来才能无坚不摧。 两人心里各自是一番苦海浮沉,但彼此的的依恋又日益浓重。 b方说,今天许非受伤了,方一白简直想把这个王八蛋再踹个半残。 民间处理灵异事件是花招百出,但生改处更像是在「办案」,埋伏、侦查、逮捕,有条有理。而过程中免不了正面冲突,对方的实力也有熟稔与疏浅之分。 「别给我cha科打诨!」少年掰开对方刻意巴在自已身上的手,沉着嗓子警告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出任务,受伤难免的,」许非又要再贴上去,「你抱抱我就好了。」 许非:「」 有一阵子方一白时常做恶梦,内容大多如出一辙——全家和乐,但一夕之间都以极凄惨变态的方式离奇si亡,只剩下他一个人茫然无措。尽管他每次都异常平静地醒过来,但他自己也大概明白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根源。 许非不说,无非是想尽己所能的让方一白远离危险,甚至是远离真相。碍於上级指令,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可但凡是他能够控制的,就绝不会让方一白冒任何险。 其实少年才出办公室,男人就追出去了。许非当下就意识到自家这位是动了真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按奈住;再加上他向来的倔脾气,上房揭瓦是不会,但稍有疏忽恐怕是要雪nve冰饕了。 方一白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过了两秒憋出一句:「你合该被t0ngsi算了。」才走回来扶着男人往办公室隔壁的房间走,那个脸se差得能跟怨si鬼一拚。 许非的衬衫钮扣被少年不由分说地解开,这样的行为弄得他有点心猿意马。许非饶有兴致的看着眉目低垂而认真的对方,勉强克制了想吻上去的冲动。 「你不好好交代清楚我管你去si。」 男人伤得不算特别严重,但也缝了几针;伤口落在 「你还记得去年退休卸任的邹老里长吗?」 「他t0ng我的。」 「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邹老先生,」看到对方傻住的表情他就恶趣味地觉得高兴,许非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着,「而是夺了邹老先生身t的另一个能量t。」 「夺的方式很多种,只要尽可能的让能量t不稳就可以,例如惊吓,或是在重病、作恶梦的时候,能量t也会b较虚弱和松动。」许非也逐渐收了笑意,并且放慢说话速度,「我和老里长是旧识了,因为地区x的关系所以他也知道生改处,这些年帮了不少忙,前几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有状况,请我去一趟。」 「我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通电话,」男人顿了顿,然後露出了一个在无奈与自嘲之间的笑容,眼神放低,「所以今天疏忽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不应该利用一个善良的好人。」少年避开对方的伤口,拇指在他0露的背上摩娑了几下。 处心积虑把他弄到身边来,又百般阻挠他越涉越深,可到头来 许非的眸子没什麽光,复杂而无可名状的东西层层堆叠,眼神都好像有了重量能在人身上压出一道道印子来。而方一白这一望,似乎就有什麽藉由相接的目光直直坠进心坎,整个x口蓦地一沉。 「什麽?」 「许……」原本要一脚踹上去的方一白突然又没舍得踹了,缩了缩脖子也就放任这只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乱蹭。 然後方一白确实开始参与任务了。 方一白隔着会议桌看着许非,突然对於明明受了伤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男人产生一种介於愤怒与心疼之间的情绪。 「附身上去的能量t叫胡兆军,三十一岁,两年前si於车祸意外,当然他现在的芯绝对不是单纯车祸枉si这麽简单。」许非看了纪岑一眼,後者会意的点点头并且将话接了过来。 「那这个胡兆军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皱眉,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所以就是有人撺掇?」 「可是他现在」少年明显地感到不对劲,「如果都已经报仇成功,那他应该会消失才对。」 方一白思忖了半晌,然後抬头正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有分笃定,「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而少年一语不发地盯着胡兆军看,目光深不可测,这使得胡兆军越发不自在起来。 「执念未了,」少年悠悠开口,除了语速特别缓慢,口气还有些y森,「你就会不得解脱,你不告诉我你还有什麽事情要做,那麽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末了几个字拖长了音,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更像是折磨。 方一白g起了一个不像嘲讽却略带玩味的笑容,用着暧昧的嗓音开口:「他是不是特别为你着想?他t贴你,告诉你一切,你对他」少年刻意顿了顿,「有所牵挂。」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根本不感兴趣,」眼看对方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方一白暗自得意,只是神se上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你以为他只对你好吗?他现在也对别人很好,就像对你一样,然後诱使他们达到他的目的」 「而我可以帮你把他带过来,让他只属於你一个人。」 胡兆军招供了一个叫谈言炎的男人,当然,也是个能量t;他们一年前认识,但通常都是对方来找胡兆军,见面的地点、时间都不一定,唯一一个b较实在的线索就是:他们如果有要shang的话,都会约在一个叫「山岸」的旅店。 「我讹他的。」少年脸上不小心流露出一点得意的神se,他眉眼微弯,看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x1引力。 「基本上就是先猜猜看,赌一把,反正这时间耗着也是耗着,赌错了没额外损失。」 「我提到说他得在这里什麽都做不了,永世不得超生的时候,」少年下意识看了一眼纪岑,「他的眼神跟那天纪岑 听到回答的许非蓦地心疼——这个少年到底是被人x赏了多少耳光才能如此敏锐?是活得多小心翼翼才会去察觉到他人情绪的细枝末节?可方一白似是毫不在乎,而且看起来有点小得瑟;但事实上,他是因为自己终於帮上了忙而满足。 生改处调查组在山岸旅馆周边盯了一阵,没看到任何疑似谈言炎的能量t,但另一个旅馆却出事了。 今天连天气都很奇怪,天se灰蒙,稀松的云层覆在一片白光上,空空落落的,像没搅散的即食粥。 「李欢的前nv友金晶在半年前刚烧炭自杀,这会儿就」负责过来交接案子的张警官唏嘘着,「你们说这也太蹊跷了吧?」 「是啊,」这个张警官还没四十,头顶却已经稀疏一片,胡子倒很茂密,整t总感觉有那麽一点不平衡,「这个李欢特别不正经,当时话说得也不清不楚,一会说是金晶的家庭问题,一会又说是她本来心理就有毛病。」 「张警官,所以你们那时也觉得金晶自杀和李欢有关系?」许非一目十行,浏览间又瞧了眼方一白和纪岑,嘴上则朝警官问道。 许非寒暄着送走了张警官,回来就让纪岑去请纪云找一下这个叫金晶的nv子。纪岑应了一声本来要走,可缩在沙发上的方一白忽然怪叫一声,使他不禁又回过身来。 「可能也不是那麽乐意,但我讲一声的话他应该也是愿意的。」纪岑直直愣愣地这麽答道,又看那少年「哦」了几声并大有所悟地点着头,看得他一头雾水。 「我没——」方一白本来没什麽特别的意思,但看男人的神se,又突然窜出玩心来,「哦,你看人家这多听话啊,对不对?」 又被反将一军的方一白脸se瞬间垮下来,立马坐直身t,不理人了。 「不是单纯夺人身t,而是用这麽残暴的方式致人於si,」纪云靠在窗边,稀落的光线把他的身影映得特别恍惚,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幽森,「得是多大的怨恨?」 只剩室内略h的灯光投在两人的眉眼上,彼此的五官看起来都好像实在了几分。 另一个男子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回应道:「你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里的一些眼线都是你的人,他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这个金晶恐怕有点疯,你小心一点。」 方一白恍惚间觉得脚踝像淌过热浪,带起千百层水波纹;他使劲眨了下眼,一滴汗就掠过眼皮往下掉。太热了,他想,於是蹒跚地往树下的长椅一坐,打算歇一会儿。 方一白出生自带吃货属x,彷佛胃里住了只饕餮,几乎全年无休,一发馋就感觉自己要si了。今早他看见市区新开了间甜品店的消息,它的招牌冰品香蕉船特se有别於一般──衬托冰淇淋的香蕉是煎过的,冷热交融,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味蕾盛宴。於是少年在早课结束後就溜出生改处,打了车到市区。 方一白颓丧之际,有人走到了他跟前。 「你想吃冰吗?」许非见少年手上手机萤幕显示的是一个地图程式,便凑近看了看,「我们可以回去,我做给你。」 「」 不过事实证明,许大处长在料理这方面还是略有天分,他不仅把香蕉煎了,煎的还是个焦糖味儿的,几球冰淇淋上去确实像模像样。将瓷盘往高脚餐桌上一放,男人对少年微微一笑说试试味道吧。 少年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而一如所想,冰凉与温热的口感立即就在唇舌间引起震荡;出乎意料的,则是焦糖香蕉的微颗粒感丰富了原先平坦无奇的咀嚼过程,不管是口腔或味蕾都同时获得极大满足。 空气里有一点糖香,漫不经心地飘荡着,一如夏日里油然而生的慵懒。 「那你也试试味道?」看不出少年是什麽表情,他不带疑问也不带羞赧地开口,继而就含一口冰淇淋朝男子吻过去。从容逐渐也变得纵情投入,他揽紧了对方的腰,舌尖贪婪地一遍遍掠夺少年嘴里的甜味,生怕漏了一丝一毫似的。 两人一吻结束,男子就一把抱起少年,放到了餐桌上。 「你怎麽老ai问这个问题呢?」男子笑脸盈盈,也不着急,「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不是都喊我处长了吗?」许非笑得更开了,「在这里,我说的算。」 番外一,完 许非解了大门锁,走进来时带的几分cha0腻被室内的空调冲散,可似乎有gu黏意仍巴在身上,si跟蛮缠。男子眉心微蹙,一路步履不停,对几名职员也就只是打了几个虚实的招呼;电梯到达四楼後他便直向办公室而去。 许非一把ch0u走了对方手里的几张纸,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见少年受到惊吓,反而看见对方眸子里来不及退却的一丝y郁。 即便方一白向来表现得多麽泰然,但在他心里的病根就从没有好好治过,稍一碰触,千头万绪就要残忍地折磨他,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在咆啸、哭号,震耳yu聋、撕心裂肺。 少年隐约觉得有许多事情太不单纯,包括许非,但他着实不愿对他持疑,甚至他想:「就算他骗我再多,感情总是真的。」 方一白深深看着男人好半晌,像要仔仔细细把他此刻的眉眼都牢牢记下,接着忽然就笑了,然後别开视线,轻叹着开口:「我没事,只是有些疑问始终没解开就会烦得很。」 方一白之於许非就像一团不明不暗的光,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松手怕散了,收手怕灭了。可即使如此,许非仍是甘之如饴。 「我一直都在想,我父亲为什麽做出这样的选择?」方一白好像已经恢复状态,说话的口气听来轻松自若,「家庭不睦?失业?压力?这些东西真的轻而易举的就压垮了这个人吗?」 「我不这麽认为,」少年兀自说着,神态看似无谓,口气却透露执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 方一白丢下一抹笑,说着要回房便出了办公室,许非想叫住他,但稍一迟疑就错失了良机,只能任由一gu疼痛在心尖上打滚。接着来电铃声就冷不防地响了,男人从k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萤幕便赶紧接起电话。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听来沙哑深沉。 「特研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许非沉默了。 对方的话说得隐晦,但对於许非而言恰是再清楚不过,一针见血——七年前,特殊研究长余屏翰正式成立生命暨改造研究处,当时担任处长的许非负责执行余屏翰的招收计画,而方一白就在招收名单里;许非确实藉了很多机会接触方一白,但如今衍生出超过余屏翰预期的关系,作为生改处处长的直属上司势必要敲打几句的。 许非正觉得低沉,此时余屏翰口气却突然放缓,说不清是安抚还是别有用意。 男人挂了电话,垂眸沉思良久。 方一白回了房,只觉得脑壳疼,万千思绪也0不出个头来;看看时间,竟也差不多是要上课了,他长吁口气,拿了件外套便又出门。大概是事务缠身,纪岑还未归,少年寻思着走远些打车。他很少独自走在这条大路上,看看两侧,不知名的草j缠绵成一片无可名状的寥寥孤寂感,是没ga0懂生命的众生,一如有些人平生庸碌,纯粹向si而生,方一白想。 少年在偌大的马路上一边走一边拨了三两通电话,才有司机接了单,十分钟到。接着他想了想,还是给许非发了讯息说自己打车上课去了。 生改处是的秘密组织,普通民众并不知晓;通常出任务时需要地方警局人员出示证件开路。当许非到达现场──人间旅店,即是李欢事发处时,建筑周边早已拉起了封锁线,入口除了两位警员之外,还有一名许非一眼就认得的男人。 戴杰身为地方侦查队长,想是要务缠身,但当他得知消息时,私心盘算,决定也到现场一看。而许非与戴杰相识几年,也算熟稔;许处长凭心眼一看就知道戴队长别有用心。 毕竟是武官,戴队长没有许处长的彬彬文质,年纪又稍长,眉宇间有在沧桑打滚後的g练;而他嘴角总噙着的一丝笑意又带出一种玩世不恭来。他没有大众印象里警务人员的正气凛然,却 许非听见对方的话後,在大门前顿住脚步,脸上表情看不出什麽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别瞎打主意。」随後便迳自进了旅馆,留下戴杰在外头。 发现金晶时是在旅馆的顶楼,但他意外地不闹腾,纪岑轻而易举就给他上了铐。当许非踏上顶层,迎面便见他原地伫立,视一旁的纪云和纪岑如无物。 nv人听闻,缓缓抬起眸子,而当他与许非四目相对,顿时黑云压城,四周尽是狂风呼啸!夕yan彻底隐没,肆nve的风卷着云和尘,以旅馆为中心狂涛不止。 与此同时,几里开外的方一白正在计程车上掏钱给司机,浑然不知许非现在的处境。 那人微笑,和蔼之中带了点隐匿的疯癫,方一白再也孰悉不过这样的笑容,只有他父亲才会有的笑容。可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拍上车门,车就要开了,他胡乱地往车t上抓,但车已往前驶出,相互只刮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 「方一白!」 「你在做什麽?」萧乐安把对方拽到了人行道上,气得大叫,「看见那台货车没有?你差点就给它辗成r0u饼了!」 「啊?你爸不是」萧乐安下意识往马路上看,可早已见不到那辆计程车,「你眼花了吧?」 萧乐安心里着实是认为对方花了眼,但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质疑,只得先抓着他往学校的方向走,「如果你真的那麽在意,你之後可以查查叫车纪录?看看那位司机先生是不是你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