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章之阳每天都很累，他要给母亲攒够去医院的钱，以此保证自己上大学时母亲不至于没人管。 现在他看到试卷和课本就难受反胃，一种由生理产生的厌恶。 出院时工地头害怕出什么意外，怎么说也不肯让他再去，他只能拿着结清的工钱，去买了点消炎的药，鬼使神差地还买了包烟。 章之阳有点心动，像干坏事一样，拿了一根烟和打火机，躲到天台上，点上烟，却迟迟不敢放到嘴边。 许宗景靠在一堵矮墙后面，搭在屈起腿上的手，夹着根快要燃尽的烟，仰头吐息。 呛鼻辣嗓子的刺激味道让章之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许宗景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晃着身子开始笑，伸手把他手上的那根烟弹到了地上，用脚踩灭了最后的一点火光。 章之阳没再管掉在地上的烟，抬头看着稀薄的月色，若有所思说道：“但吸烟可以减去很多压力。” “总要寻个寄托吧。”章之阳神色有些伤感，自顾自说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压力大，睡会觉、吃顿好饭、玩几把游戏，就能少去很多烦恼。” 章之阳摇头，“现在才觉得那个时候好天真、好幼稚、好容易得到满足。” “你倒是看得很开。” 有了倾诉的对象，章之阳心情也没那么沉重， “也不是发愁，”许宗景很坦然，仿佛把他当成知心的朋友，“我妈，我见到我妈了。” “对，以前我爸身边的叔叔都跟我说我妈被我爸扔到海里了，但你知道吧，就那种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她在哪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结果她真的出现了，突然一下子出现在我生活里。” “回来我当然高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自从我上小学后她就消失了，她不在的时候，我很想她，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但是她突然回来，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说我了。”许宗景看他缠在胳膊上的绷带问他：“严重吗？” “以后准备去哪？”许宗景把手上剩余的烟灰抖落，继续问。 “就最近的吧，”章之阳低头，“也方便照顾我妈。” “我说真的，兄弟，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复读一年，”许宗景偏过头来，叹息，觉得他这个成绩不该只停留在普通的学校。 出分以后，老师也找过他，劝他再努力一年，但复读需要很多的精力和钱，他两样都没有。 “真没事。” 许宗景话里好像意有所指。 许宗景没指出“她”是谁，在场的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之前唐菁菁还整天来这里蹲他，后来知道章之阳有意躲着自己以后，她就就很少来，但登上企鹅后，还能看到她每天给自己发的信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