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用毫无波澜的眼神扫过她,往大门处去了。司徒厌的脑子飞速旋转,一秒钟以内,八十万、取证、法庭小锤子、还有章乾一——哦对,章乾一还是沈墨卿的表弟!这像信息化作了老虎机闪烁的抽象图案,一下在她脑子里过滤了几十个来回——够了……够了!司徒厌真是受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酒意壮人胆,她决定赌一把,不成功就成仁,她吃点亏算了。佯装冷静往别墅方向走到沈墨卿,脑子微微泛着空,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或许正是因此,所以她的脑海里会全部都是司徒厌那裹挟着萤火,微微颤动着望来的眼波。熟悉她的人会看出来,她的步履是乱的,她从未面对过内心如此激烈的波澜,以至于在怎样挺直脊背,也像一场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而下一刻——沈墨卿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了。沈墨卿瞳孔一缩,她一下就站定了。后背贴着一片热乎又温暖的柔软,身后人把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细微而热乎的呼吸带着微甜的酒意,轻轻洒在脸颊上,蓬蓬的,绵绵的,像晚风的轻吻。白嫩而纤长的手臂锁住了她的腰——那手臂太白了,这样白,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的嫩藕。沈墨卿瞳孔缩成了一点,呼吸紧了,一向能处理任何数据的大脑,此时陷入了一长片的卡顿和空白。远方隐隐传来风雷声,下雨了。——她知道身后这个人,她认识身后这个人的这张脸,她属于司徒厌,属于那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善变多诡,卑鄙下作又大脑空空的学妹,她蓄意造谣她,制造假证据,在网络上污蔑她抄袭,肆无忌惮地向她泼脏水,令她遭受了长达三天的网暴。她工作忙,考试忙,考虑她年少轻狂和司徒家的关系,无意真的与她计较,可她呢?她死性不改,又来招惹她,嘴上亲亲热热,蜜里调油,实则毫无道德,恬不知耻……!她知道她所有有关她的罪证,知道她所有的邪恶与可耻之处。她就像这绵长的夜晚,处处都是令人骨头缝里发冷和不齿的寒风,而她沈墨卿——向来睚眦必报。甚至不用对簿公堂,那是最浅薄的教训,动用一下沈家的关系,识相的司徒家就会把这个女儿发落到国外去,而沈家在国外根深树大,随便给她找点小麻烦,不说无声无息的消失,也能让她活得生不如死,让她时时刻刻,为当初——为现在,恬不知耻的行为,悔恨终生!!青白色的闪电一下照亮了她的脸,照亮了她阴郁而黑暗的眼睛。“姐姐……”于是这tຊ一声下来,沈墨卿的大脑中纷纷忙忙的闪过爬满A大篱笆上的紫藤花,石板,和那个一蹦一跳的司徒厌,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有关司徒厌的那些资料……在司徒厌小时候曾经被拐过,七岁才回来。“……”沈墨卿又想,也许她确实不应当这样严苛的对待一个同病相怜的……学妹。科学证据表明,童年创伤影响终生。司徒厌这种人,她甚至不必亲自去教训她,总有一天她会踢到更可怕的铁板,陷入无法挣脱的囹圄,因为她做事不仅漏洞百出,而且从不会从过去的经验里得到教训,也从来不去反思。但至少,她现在,应该冷漠地甩开她,再居高临下地拿出那些证据警告她老实一点,冷嘲热讽几句,细数一下她脑干缺失的操作,冷眼见她无地自容以后,再冷冰冰地叫她滚到自己的生活圈去,不要再来招惹她。可下一刻,她就听见身后少女撒娇一般的声音,“姐姐,别走……”这声音又脆又甜,像一双纤细的手,如此这般,一根根折断她理智的冰笋,她不明白背后这个人的身体怎么这么热,又这样软,无骨一样柔柔地攀着她,像面颊鲜红的青蛇,用剧毒的蛇牙,叼着鳞片闪闪的玫瑰。她似乎要在这个即将被暴风雨充斥的夜晚,献给她一场爱情。她就这样,独自陷入了深夜的暴雨中。她明明有毒,又偏偏这样漂亮。沈墨卿意识到自己输了。就在沈墨卿稳定情绪,张嘴要司徒厌从自己身上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人平稳的呼吸——司徒厌睡着了。于是沈墨卿面无表情地想。或许,她还是狡猾的。雨落了下来。她背着司徒厌,走在反光的积水中。她在水面看到了她涟漪般闪光的绿色裙摆,狂烈落下的雨珠,在那片宇宙里,溅起了无数星星与蝴蝶。在这个孤独的夜晚,沈墨卿见到了一片属于她的宇宙。*打开二楼的窗,就能听到震天的流行音乐,楼下的青年们,会弹吉他的坐在板凳上弹唱,在舞池里跳舞,嘻嘻哈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简单的快乐。床上传来少女平稳的呼吸声。沈墨卿人走到了露台,顺手拉上了露台门,她用黑金色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细长的薄荷烟。她的大脑终于从一种诡异的亢奋陷入了长久的,平稳的,应有的冷静中。她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是以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她对司徒厌,对这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确实产生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情愫,这情愫与对方的情商、智慧、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多起于激素的作用,归根与年轻的荷尔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