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1)

他至今还记得,那小寡妇叫得可是凄惨,被他追倒在地上,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只差最后一点……偏生刘家的屠夫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拳将他打倒,又叫他媳妇把小寡妇护送回家,坏了他的好事。 痞子的双眼被头顶流下的血污糊满,意识昏沉,再想不起其他。在痞子遭难的差不多时间,杨家人也接二连三出了事。 杨七美和嫂嫂出门时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先是遭了一顿巴掌,转头又从她们身上搜出贵人的荷包,以盗窃之名扭送官府,判了二十板子。 两人受完刑后被丢置在衙门外的草堂里,等了七八日才被领回家去,杨家嫂子的伤势拖了太久,听郎中说逃不了瘫痪,往后再不能下地。 短短几日,杨家几十口死得死、伤得伤,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银子也全花光,到最后为了给家里人看病,连田地都卖出去了。 想到那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时家父女,他们有心报官,可换来的只是一阵毒打,连村口都出不去,遑论进到衙门里。 望蜀村种种,时归一无所知。 归程的马车不急不缓,走了足有一个半月,方抵达京城城门。 她下意识偏头往旁边看去,在瞧见那道清隽的身影后,心头却是蓦然安定下来,嘴角一弯,轻声唤道:“阿爹——” “怎么?”时序转头看来,素来冷清的眸子里全是关怀和温润。 说完,她又莫名觉得高兴,嘿嘿笑了两声,放下车帘,一蹭一蹭地回到时序身边。 他抓来时归的双手,借着透进来的亮光细细打量着,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见上面狰狞的冻疮已经好了许多,那些容易开裂的疮口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些长长短短的疤痕。 再有便是—— “若是服用汤药,可能好得快一点,但我又找宫里的御医问询一番,御医说阿归年纪还小,无需直接下猛药,总归有的是时间,你我也不着急,倒不如改用药膳,一来药性温和许多,二来也少了汤药的苦涩,阿归觉得呢?” 对于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更是要事无巨细地早早规划,恨不得替她扫平所有阻碍,再把世间所有美好的都捧到她眼前。 “还有你之前住的西厢小阁楼,我叫人趁咱们出去时重新翻整了一下,屋里的装饰也全换了新的,阿归再去看看还缺什么,我好叫人快快备齐。” 谁能想到,在外不苟言笑的司礼监掌印,私下里竟这般滔滔不绝。 她也不打断,无论时序说什么,她都是乖乖巧巧地点着头,直到他将所有的临时起意说完,又把这会子的劲头儿散去了,她才笑吟吟地趴到阿爹身上。 时归掰着手指头,温声道:“阿爹说要服药膳,我都好,都听阿爹的,阿爹定是不会害我。” 时序被她逗笑:“是是是,阿归才不是小孩子,阿归已经是六岁的大人了!” 时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坚持道:“就算不是大人,也是小大人啦!小大人也不需要很多很多玩具,小大人只要有阿爹陪就满足了。” 等后面时归再问:“那就不打新玩具了?” “也不用给小阁楼添新家具了?” 时归再接再厉:“那今年也先不去蒙学,先在家陪着阿爹?” “阿归之前不还很乐意去念书的吗,怎这阵子忽然改了主意?” “我又是哪里骗你了?”时序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后颈,叫她把小脸露出来,“阿归且说说,我是哪里骗你了,今日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别怪阿爹对你不客气。” “阿爹连家都不回,又如何接我上下学呢?” 时序这才明白,近来时归怎一提起上学就转移话题,症结原是出在了这里。 “时一他们说得虽没错,可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之前家里没有阿归,我回家又有何用?难不成跟他们几个臭小子干瞪眼吗?” 而时序继续说:“现在家里有了阿归,我是恨不得整日都不出门,哪里舍得留阿归一人在家苦等。阿爹跟你保证,等后面你去了蒙学,阿爹就把上值的时间调整成跟你上学一样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一同出门,一同回家,这样可好?” 时序在她掌心里抓了抓:“阿归放心,阿爹骗谁也不会骗你的。”,马车抵达时府。 主人离府数月,下人却不敢有半分懈怠,里里外外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这全是前不久过年时留下的,因还在正月的尾巴,便没着急拆下。 一群人虽没能一起过年,可这几个月也是一直呆在一起的,尤其是返程时,一路的欢愉不比在京城少,甚至还得以见到许多不一样的景色。 众人风尘仆仆地下了车马,时序正要唤人带时归去梳洗,就见管家带人赶了过来。 陈德宝堆着一脸笑,见面先是作了个大揖:“老奴拜见掌印,给掌印拜个晚年了!” 时序神情淡了下来:“陈公公消息倒是灵通。”他们才一回来,就紧跟着找上门了。 “陛下听闻掌印喜得贵女,特遣老奴来府上,请掌印和千金入宫小叙呢!” “当然了!老奴知道掌印和令千金刚刚回来,正是疲惫伤神的时候,想必陛下也能理解,老奴只是先传个话,等掌印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带千金入宫也不迟。” 不等旁人说话,他又在袖袋里摸索半天,不知从哪儿寻出个青玉匣,弓着腰碎步至时归身边,小心奉上:“老奴自得知掌印喜得爱女,就一直挂念着姑娘,一直想跟姑娘见一面,如今见到了,果然生得晶莹剔透,越看越招人喜欢。” 青玉匣被打开,露出里面小巧精致的金锁。 陈德宝了然,笑说道:“姑娘千万不要客气,老奴和掌印也是旧相识了,姑娘要是不嫌弃,不知老奴有没有荣幸,得姑娘一声伯父?” 一时间,院里只剩陈德宝的讪笑:“哎别怕别怕,不叫也是无妨的——” 他揉了揉时归的脑袋,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前面来,又亲手接过那只长命锁,替她戴到胸前。 此话一出,陈德宝的笑容再遮掩不住了。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边是手握重权的司礼监掌印,随便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就像现在,无论是言语还是礼节,陈德宝都将姿态做得十足,活生生一副讨好的模样。

最新小说: 我的能力太常见啦 异之理 女总裁的上门女婿 乌鸦给了我一双眼 恋爱攻略小竹马自我攻略 母子 重生只为傲娇青梅,谁管你系不系统的? 外科教父 够野 more,more,ne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