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如今备受益州牧忌惮,不久前甚至把楚霁名下的铁矿收归官府所有了。 这一来二去的,便没机会向两位哥哥坦白此事。 楚雩和楚霄疼眼珠子似的疼爱着幼弟,一心想着给楚霁找一个温柔持重端庄大方的女子为妻。现如今,楚霁却被自己这么个和温柔持重端庄大方搭不上一丁点儿边的人,还是个男人给拱了。 征战沙场,刀光剑影里也毫不眨眼的秦小将军难得地抖了一下。 无论两位大舅哥要发什么脾气,他总得把云州城的事务先解决好了,让楚楚多给他说些好话儿。 二人远远瞧见了秦纵的身影,当即策马,前去相迎。 “说说形势如何。”秦纵坐定后,当即说道。 若是秦纵下令攻城,虽是一场苦战,但应当最多十天便能将云州城拿下。 “那个云州牧奇怪得很,”蒯信接着说,“每天都坐在那个城墙上弹琴喝茶的,自在得很,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策马来到云州城下,两军对垒阵前,云州城墙上,张舜之果然一袭白衣地端坐着,悠然自得地品茗抚琴,倒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话还没说出口,便瞧见那秦纵跃马而起,拉满弓弦。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是秦纵缔造的传说。 秦纵所处的位置距离城墙少说五百米,这是何等臂力能拉开这样的弓箭。 张舜之在这一瞬间有些卸力。 现如今的中原,中间被蔡旷占据,再往东是大阙的皇室,他能够图谋的也就是西边的这几个州。 原先按着张舜之的打算,是想要逼走王宇的,那沧州盐场是什么地方? 张舜之了解王宇那个人,就是借再借他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强攻。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王宇败退回城,要么是他带着将士出走。 如此一来,有了益州的财政做支撑,便能把云州发展起来。 张舜之万万没想到,王宇真有那个胆子去进攻沧州盐场,更要命的真是伤了秦纵,让沧州那位找到了发兵的由头。 张舜之当即就转了个心思,这再有野心,也得把命留着不是? 益州牧虽然富可敌国,但现在再富能富得过楚霁? 把那些个城池无风无波地过渡到楚霁手上,也能讨个巧儿。自己再攥着云州城,约着秦纵来商谈商谈,给他 那个益州牧,做出那档子的腌臜事,张舜之现在倒也并不想和他威武。 再者,若楚霁真能有成事的一天,自己封侯拜爵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秦纵只用一箭,就让张舜之认清了现实。 额间的冷汗终于坠了地,啪嗒一声,倒让张舜之又回过些神来。 张舜之也算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当即对着秦纵一拱手,意为谢他不杀之恩。 握住箭身,手上用劲,箭矢纹丝不动。 无法,他不想再自取其辱,干脆给那纸“松了绑”,拿在手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