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那上头密密麻麻的机关,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这些尸体并不像他们一路上瞧见的那样,衣衫褴褛,浑身溃烂而亡,反而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只是身上直挺挺地插着许多箭矢,身下是已然凝固的猩红到发黑的血泊。 “可惜,都已经死透了。”姜木俯下身,挨个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随即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姜木会用尽浑身的医术将人救活,却让那人活得惨烈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听到这话薛正并不意外。 当年霁月钱庄初立之时可远不如今日太平,好在当时楚霁只是在盛京及其周边地区开了几家钱庄,薛正他们几个尚且能忙得过来。 铁血手腕之下,再加上霁月钱庄背景极深的传言愈演愈烈,才使得霁月钱庄固若金汤。 不过,死人的身上也不是全然没有信息可寻。 “这背后之人手段倒是十足的狠辣。”不多时,薛正有些挫败地将手中的尸首放下。 别说是身上的腰牌,衣裳的纹绣这样显眼的东西,就连一般死士用以验明身份的刺青都没有。 可这些人身上,腰腹处明晃晃地被剜掉了一块肉。 绝无一丝泄露身份的可能。 他只得松开手,随手捡起尸体身上的夜行衣的一个边角将银针擦拭干净。 连姜木的医术也没了用武之地,薛正只得先将此事放下。 暂时放过了地上的尸首,按照分布图的指示,薛正在前,姜木随后,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墙上机关,一步步地攀上了院墙。 管事单启将后院的房间分成了三个区域,又将钱庄里的众人按照染病的轻重程度安置在相应的区域里。 不过几日的功夫,单启已然老了许多,鬓边丛生华发,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思及此,单启禁不住看向钱库所在的位置,眸色悲怆而坚定。 …… 约莫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的汗液浸透衣衫,又被夜风吹干,薛正的一只手才将将攀附住墙沿。 随即,他松开手的同时蹬住墙面,猛然转身,堪堪立在了墙头。 薛正和姜木不由得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莫不是钱庄已经被贼人攻陷了? 如今这院中之人骤然发起进攻,不知是敌是友。 劲风扫过,惊起鸦雀乱飞,摇落簌簌枯叶。 薛正这边既要应敌又要护着姜木,还是赤手空拳的,渐渐不敌起来,落了下风。 长矛再一次强势地袭来,薛正脚尖轻点,以矛 “住手!”姜木忽的喝了一声,亮出手中印信,打破了因双方相持而凝滞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