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一边沉声将人拦住，一面仔细分辨着随风吹来的腐尸味道, 面色上是罕见的严肃。 与古书典籍上所记载的因瘟疫而亡的尸体味道别无二致。 “这劳什子时疫厉害得很, 你只看这些动物的尸体。咱们虽说戴了面罩，但终究这病气无孔不入，还是离远些。” 只是想到楚霁派他们前来的目的，又不由得叹气。这时疫这般厉害，自然是不能让姜木再过去把脉了，但不把脉又怎么能知晓病症呢？ 他身为医者，平日虽不着调，但到底医者仁心，姜木心底的焦急比之薛正只多不少。 桐昌城内万家闭户，荒无人烟，离城门越远，便愈加荒凉。 如是在平日，因着宵禁的缘故，城中这般倒也寻常。 越往城东走，路上的横尸便越多。 正值早春，夜风尽起，即便是脸上覆着面纱，也能感受到被寒风卷起的腐尸味道，让两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瞬息过后，一道人影闪过。 其脚步极轻，动作之间敏捷又娴熟，显然是个练家子。 他们能瞧见那人的一举一动，那人却发现不了他们分毫。 二人对视一眼，便有了决定—— 桐昌城内此刻莫说是人影，便是鸦雀都罕见。可大半夜却忽的窜出这么个人来，还穿着夜行衣，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就在薛正要追出去之时，姜木忽的想起了什么，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拿出一个瓷瓶。 薛正闻弦音而知雅意，心思一转便晓得了这里头的药粉与追踪有关。 夜色拉下大幕，藏匿着一切一切的云诡波橘。 薛正见此更是下定了决心，要一探究竟。 他瞧着前头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看便要跟丢，心念一转，无声地跃上了街旁商铺的房顶。 在东郊大营这半年的训练，足以让他此刻游刃有余。 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西北处因为有山，不似桐昌城其他地方平原广阔，所以居住的百姓很少，只有两三个村庄，最是人丁稀疏。 薛正暂时想不出缘由，眼看着这人又要行至城郊处。 因为桐昌城平原广阔，又有两条用以灌溉的江河穿城而过，所以农业极为昌盛。 想起姜木的话，薛正立于房顶，趁着微风轻起，顺着晚风吹拂的方向将瓶中药粉倾斜而下。 那人行迹匆忙，果然毫无察觉。 他无力分析出这人是敌是友，又是哪方势力派出的人。 城中，姜木把药瓶给了薛正后便站在原地等着。 这味道人闻不出，可阿黄却能准确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