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才是他第一次登台。 格斗场的观众心照不宣，没有人认为“楚霁”会赢。 为押注而来者，自然要抓住机会，狠狠捞上一笔。 “楚霁”却不在意这许多，他只知道，他赢了。 这是他的第一场拳赛，他必须赢。 才有资格，说以后。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是骄傲的，就像是他过去每一次回忆起这场战斗时一样。 可是现在，他好疼。 原来，在这一刻，我竟然是疼的吗？ ——我不该是这样的……我没有资格这样娇气。 几乎是在楚霁翻身的瞬间，秦纵就醒了过来。 一开始，楚霁虽然在频繁地翻身，面上却也不曾显出什么旁的神情来。 可即便如此，秦纵也不敢再兀自躺下。 他的高烧已经退去，此刻面无血色，即使在暖调的烛光下也显出无力的苍白。 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动作。 他心头一紧，楚霁的梦魇棘手之处就在于他本身有严重的气血虚溢，若是猛然将他唤醒，于他的心悸更为不利。 那是他不曾参与的，甚至无从知晓的，楚霁的过去。 像一只湿漉漉的狼犬，陪在主人的身边。 凌冽的、深沉的、带着微苦的凉意和淡淡的安心…… 卧室，是他唯一可以舔舐伤口的所在。 他贪婪地吮吸着来自外界的唯一的自由的气息，想象着自己能像这槐香一样。 直到他第一次成为格斗场的拳王，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他寻遍了整个格斗场的外围，也未曾见到一棵槐树。 可也恰是这次机会，让他意识到，炸掉这个格斗场，或许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时间过得真快啊，快到楚霁几乎忘记了第一次闻到这槐叶香时的感受。 楚霁恍惚间想起，他后来又遇到了一个什么人。 ——槐为木鬼，可通人鬼。那是他家乡的印迹。 “楚霁”在槐叶香中安眠， …… 纪安或许在忙，室内空无一人。 不算安稳地睡了一夜，楚霁只觉得他浑身连骨头都睡得酸软了。 ——他有些饿了，胃里灼烧拧巴的难受。 小几上摆着些公文，是军营里相关的，都已批阅妥当。 是秦小将军的兵书。 却无人见过，自秦氏一族流放南奚后，一日都不曾懈怠的秦纵。 梦里的一切，他都还记得那样清晰。 楚霁似有所感，却转瞬即逝，让他抓不住，想不透。 他瞧见楚霁坐起身子，正伏在小几边，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