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继续提笔,在纸上写下“酒精500g”。 因此,按照计算来说,70%浓度的500克酒精,应当是5814立方厘米,也就是5841毫升;75%浓度的500克酒精,应当是5882立方厘米,也就是5882毫升。 “大人,正好是一尺一寸七分。” 成了!浓度在70%至75%之间的医用酒精!【1】 旁人虽不明所以,但看楚霁这般高兴,也纷纷向他道贺。 早先姜木和他提过,好多病人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缝合的伤口处极易红肿发炎,好得也格外慢,一个弄不好,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还是赶紧将这酒精给他送去吧,省得姜木整日里防着他。 只是,楚霁细看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无他,这装置实在是十足的混搭风,蒸馏瓶配铁锅,冷凝管搭土灶,还真是有种古今结合的喜感。 走着走着,竟撞着了一个人。 衣袖放下,他抬起头,发现是秦纵。 楚霁心头猛地一跳,愣怔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今日,便是休沐了吗?” 他一字一词都得小心斟酌,思量再三,生怕哪一个字眼说得严厉了,叫秦纵难过。 不怪秦纵误会,楚霁原本在蒸馏酒精,周身自然沾满了酒气。再加上他一路偷笑,笑得如海棠醉日,一双桃花眼里沁着水珠,就连一贯熠熠生辉的琉璃色瞳孔都蒙着层雾气。 “酒精,消毒?”秦纵一点即通,“在战场上,若是有士兵受了严重的伤,便以烈酒喷在伤处,防止溃烂。是与此等同吗?” 他压抑太久,三年来都揣着常人不可想象的秘密。或许当着是被酒气醉着了,他竟有了稚童般炫耀的心思。 就比方说纪安吧,对他自然是极好,极忠心的,但若是叫他看见这纸草稿,必定又会哭天抢地,害怕少爷得了癔症。又或是姜木,他们视彼此为好友,但当姜木问起桑白皮一事时,他也只得谎称出自秦纵之口… 秦纵接过那纸张。其实,除了那几个方块字,秦纵一个也不认识,他也不明白楚霁所说的“理综大题”是什么,但他依旧一字一句,认真地看着——这是来自楚霁家乡的字,他从未如此靠近过楚霁。 楚霁笑着凑过去,道:“这叫阿拉伯数字,这个念做五百。”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后退一步,躬身行礼:“臣逾矩。不知主公命臣戌时至您院中,是否要商讨酒精或数字在军中的推广运用?” 这是一次,并不含冒犯之意的试探。 这是,他独有的待遇。楚霁身边的任何一个旁的人,都不曾有。 他不愿听见楚霁亲口说出拒绝的话,但楚霁命令已下。他只得借此,抛出台阶。如此,楚霁也便可知晓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