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终有报,陈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陈梯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事,语气讶异:“原来温文如玉的姑娘居然也会生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陈君惜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缓缓移到了墙角的书架上,那方深处有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里面装着向倾赫讨来的一件东西。陈梯还在说话:“我从来不相信因果报应,它不过是弱者安慰自己的一种自我欺骗。”闻言,陈君惜回以一声冷笑。第60章 往事袭来梦中客完上在陈君惜眼里, 秦之谣是个强势、刻薄、严厉的女人,做事雷厉风行, 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再往深处看,她其实是个坚韧不屈、隐忍强大的人,丈夫弃之而去,拉扯着幼小的女儿傲然挺立的生活着。这个女人当初把陈君惜收留下来,这么多年里,打骂斥诉一样没少,后者却没能对其产生多少恨意。陈君惜觉得对方是把对楚复怨转移到了三个懵懂的孩子身上,何尝不是一种发泄方式。陈君惜打心底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萧瑟冷清的深宅大院,空荡房屋, 阴郁沉沉的气氛,都在昭示着女人多孤独落寞,在楚复离开后的每一日,这人都是在煎熬中逐渐衰老。不止一次听市井传闻,秦之谣年轻时代风华绝代, 数不清的王孙子弟为之倾倒, 对方却偏偏看上了身负重任的箕尾派的掌门, 从此改变了一位纯真玲珑的少女。陈君惜异常冷静的端坐在椅子上, 隔着木棂望着屋外熊熊大火燃烧,耳畔是房屋木梁噼里啪啦的断裂声,鼻下萦绕着烧焦的味道。秦之谣正备受着大火的撕裂之痛, 她却只能隔岸观火, 冷眼旁观。陈君惜清晰的感受到心脏愉快的跳动——这是陈梯此时此刻的心情。一个泯灭人性的疯子。她不敢想象满怀期待的楚云曦从祠堂出来看见这一幕的心境,而她到时又该如何自处。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残忍流逝, 见死不救的她和“帮凶”毫无任何区别。这是已经是第二次了, 让人无能无力的挫败感再次降临, 阮芋被活生生烧死的场景历历在目。攥着木椅扶手的指尖用力至发白,掌心没有包扎的伤口仍在滴血,将漆红的檀木染成了深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方鱼肚泛白,晨雾逐渐散去,大火也随之逝去,徒留一地灰烬。陈君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寂寥的院落里响起嘈杂的人声,和杂七杂八的脚步。“时间差不多了,我带姑娘出去看热闹吧。”相对无言了一整夜,陈梯谐谑开口。不等陈君惜同意与否,熟悉的头痛感侵袭而来,半晌才回复逐渐平静。陈梯脱去经过昨晚一遭而有些凌乱的衣裳,换了一身淡紫莲花轻袍,稍高的衣襟遮住了暧昧的痕迹,她对着水盆里倒映的影子意味深长笑了笑,看见对方一脸淡漠,便无趣的撇撇嘴,简单理了理头发打开了屋门。在两扇门扉缓缓分别向两侧远离彼此,陈君惜下意识逃避,不想去看外面的景象,可陈梯偏偏不如她意,一双澄澈大眼盛进整座庭院。满目狼藉。倾塌的房屋,满地的断木残梁,大火过后的余烟笼罩在上空,乌烟瘴气,完全分辨不出来那些东西完好无损是什么物品,只有黑压压一片乱七八糟墨炭。这本是个清朗的早晨,万里无云,曦阳的光照射下来,晕染着一座庭院深深。一群白衣道人负剑而立,表情凝重,陈梯开门的动静不大不小,引来其中一人的目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方青岳谦谦施礼,只是这次看向她的眼中没有了探究与狐疑。对方显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副皮囊里换了人,不再是那夜与他“不欢而散”的魔族后羿嫌疑者,而是一个同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陈既是个既不喜麻烦,又有点脑子的人,见对方这么说,也笑着打招呼:“原来是仙人,只是不知仙人为何会无故出现在小女子家中?”陈君惜无心听会两人之间的寒暄,从屋里出来到现在,她的视线始终定格于废墟前的那个修长的白色背影。楚云曦在那里站了多久?她急切的想要上前安慰,但事实上只能看着那个沧桑落寞的背影干着急。自始至终都没能帮上对方一点忙。明明拿着剧本,知道有些事情会发生,却不曾及时阻止,眼睁睁看着悲剧上演。陈君惜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力。难道她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见证这一切?“陈姑娘,实不相瞒。”方青岳开口道:“在下不请自来,冒然登门拜访,是因为查到了魔族后羿的踪迹,所以特来捉拿。”陈梯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模样,饶有兴趣地问道:“她是谁?”闻言,陈君惜回过神来,被道人转移了注意力,生出来些好奇,她有听坊间说,八年前一只魔族余孽偷偷跑出了诛仙台,近日得到消息,此魔在城内现过身,臻菏宗才匆匆赶来降伏。看对方胸有成竹的架势,是知道魔族后羿是谁了?不过抓人就抓人,为什么要私闯她家民宅,难道说……?“青岳仙人是觉得这个魔族后羿是小女子家中的人?”陈梯似乎是恍然大悟地问了一句,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快要溢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