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内摆了六桌,田清一和云景初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只有靠前的三桌还有些空位,也刚到没一会的范珠珠见两人进来,连忙招手示意两人过去。云景初仅看几眼就发现在坐的都是她早上去拜见过的,全是九方家的亲戚,光九方希颜的堂兄弟堂姐妹就有十七个,这还没算表兄弟表姐妹,所以外面还摆了六桌。田清一和范珠珠打完招呼后就在刘内知的指引去了中间的主桌,而云景初则和范珠珠、李燕坐一桌,今天虽然只是家宴,但也是男女分开坐的。田清一刚坐下,边上的叔父九方来就开始各种没话找话的关心她,明明不熟,之前还特瞧不起原身,今天却很殷勤,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九方来是位好长辈。幸好问答似的尬聊没继续多久,压轴的九方信就来了,得以脱身的田清一顿时松了口气。九方信简短的说了些场面话家宴就开始了,让田清一比较意外的是饭菜酒水竟比昨天还好,就连碗盏碟等餐具也是上等的青白瓷。可惜田清一吃的并不好,因为刚开席九方信就点名让她和云景初去给各位长辈敬酒,还喊她二哥,完全没习惯这边称呼的田清一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九方信叫第二次她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因为有原身的记忆,之后的敬酒还算顺利,但无论是原身还是田清一对这些所谓的亲戚都不太感冒,原身瞧不起这些全靠九方信养着的人,亲戚也瞧不起他庶子的身份,所以原身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面上过得去就行,私下没什么交情。九方信发达后不仅把开封的房子扩建了,还在老家建了一座大院子,买了不少田土,对亲戚也很照顾,五服内的亲戚全接到了老宅附近安置,还给田土给房给钱,当真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俗语。可满屋亲戚,真正能托付大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与九方信关系最亲的弟弟九方来更是既贪婪又拎不清,一些亲戚还嘴碎,所以原身不太搭理他们,田清一就更不想搭理了,面上过得去就行。难得的是今天被敬酒的长辈对她和云景初都很客气,脸也都是笑脸,就是看她们的眼神有点诧异和惋惜。经过昨晚田清一高兴的疯狂敬酒喝酒后,一些亲朋好友已经在心里否定了二郎君不喜商人之女的传言,毕竟高兴是装不出来的。可今天亲眼看到二郎君从头到尾沉着脸,新妇却还喜悦中带点害羞,从头到尾都紧紧跟在二郎君后,明显的郎无情妾有意,他们又觉得那传言好像是真的,可能昨晚真的只是二郎君喝多了。喜悦中带点害羞的样子全是云景初刻意装的,实际上,她内心比田清一还要无感,因为这些人对她来说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了。只有敬范珠珠酒的时候,田清一是真心且实意的,因为她发自内心的关爱和教育,不仅让原身得到了缺失的母爱,还让原身的三观没有彻底长歪,不然她接手的摊子的什么样,还真不好说。在原身的记忆里,一般像今天这种重大的宴席范珠珠是不能参加的,只能在自己屋里吃,因为范珠珠是妾。而今天范珠珠能参加,田清一猜测,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家宴;也有可能是她中了进士未来可期,母凭子贵;还有可能是九方信为了弥补之前对原身的亏欠,特意给她长脸面的。范珠珠强颜欢笑的喝着田清一和云景初敬的酒,心里却苦得不行,生怕儿媳发现“儿子”的秘密。酒过三巡,晚宴也到了尾声,仆人开始呈上糕点和新鲜的水果,田清一以为九方信多半会中途退场,结果九方信撑到了现在,而且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喜庆的开口道:“得祖宗庇佑,昨日二哥既唱了名,又娶了妻,可谓双喜临门,我决定让二哥琼林宴后代我回老宅祭祀,以谢祖宗庇佑。此次二哥成亲,大家都辛苦了,离开前可去账房一趟。”“谢大哥(大伯...)!”亲戚们喜笑颜开的道谢,九方齐愈却沉了脸,祭祀这种代表身份地位的事,他爹竟然放着他这个嫡长子不用,反而用九方希颜这个庶次子,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嘛,心里是既气又愤,哪怕他清明才替父主持过祭祀。心想:不就是中了个进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我不中进士,以后也能当大官,官职肯定比你这个庶子大,哼!九方齐愈气得不行,对九方希颜的恨意也蹭蹭往上涨,皆因父亲不再偏爱于他,甚至还要剥夺他这个嫡长子的权利,要不是九方信还在,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李燕也有些不高兴,但没表现在脸上,真要说辛苦,她和范珠珠才是最辛苦的,亲戚们不过是来吃吃喝喝而已,随礼更是没一件贵重的,现在还要倒贴钱,这不是亏上加亏嘛!“但凭父亲做主。”田清一有些诧异,因为九方信表面上对两个儿子都差不多,可实际上却更偏爱嫡长子,也把嫡长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为了让嫡长子升官获得实职,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和关系。虽然九方齐愈荫补的官职也是三班奉职,但因为荫补时间早,又在当今皇帝泰山封禅时去进贡过,又有个能拼的“爹”,所以升迁远比原身快,但也才升到从八品的西头供奉,差遣是监当官,就在开封县任酒务事务。两人只不过差了两岁,荫补的也是同阶武官,可九方齐愈不仅升迁快,还有实职差遣,而原身呢?三年原地踏步不说,还没有差遣,足见九方信之偏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