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头玩手指,矢口否认:“没看什么呀,差不多时辰,可以出宫了吧?”
“嗯,走吧。”
程立雪亲自将人抱出宫,还未踏进御书房。
一名宫女神色匆匆,小跑而来禀告:“陛下,国师大人已静候多时。”
……
东侧暖阁。
窗门掩得密不透风,阁内略显昏幽。
程立雪掩唇低咳两声。
南风收回把脉的手,旋即搁下瓶蜜膏。
那膏与当初圣医谷小筑前递出的一模一样,是用以压制情毒的膏药。
彼时他还以为……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情毒发作,蚕食理智,却还能保持清醒,叫人如何不佩服。
“药物压制并非长久之计,肌体隐有受损迹象,长期以往,必伤五脏六腑,陛下还是……”
又是两声沉闷的咳嗽。
那支颐龙椅之人,其冷硬的眉骨,薄汗微渗,墨发凌乱附着病白肌理,一双眼眸不复往日澄清,沉如午夜湖泊,泛起厚重潮意。
他掩唇的掌背,青筋迭起,微曲的指缝,愈渐洇出丝丝殷红液体。
南风沉默,临走前留下几个字。
“早日行房。”
*
曾经轰动一时的将军案被都察院发回重审,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奉圣谕三司会审,其中大理寺卿王大人为主审官。
今日,正式开堂。
昨夜狂风骤雨,今日仍是黑云压城,地面湿漉一片,板车车轱辘碾过小水洼,溅出点水花。
繁华闹市,行人络绎不绝。
卖菜的张大爷摆手:“今日要重新大将军冤案,不卖了,我赶着收摊去瞧瞧呢。”
吃包子的陈大娘:“那可不!我远房表妹的三叔公的堂侄儿的二大姨在宫里当值,她说是太子妃告御状力求翻案,殿下还要亲自去旁听,主持公道呢。”
“什么?太子妃?那我也去!”
“娘亲,我也要去看太子妃殿下!”
……
街上人群一窝蜂似的,纷纷涌向府衙方向,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初棠额头顶着个小月牙出现。
人群一拥而上,侍卫连忙护驾阻拦,但那些穿出来高扬的手只是抓着自认最好的物品来孝敬人,有送花的、送糕点的、送小玩具的等等。
“殿下!新鲜出炉的云片糕。”
“殿下哥哥好美!给您小摇鼓!”
“大美人!戴花花!”
“好特别的月牙花钿,赶明儿我也仿一个。”
“殿下您就是在世观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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