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没说出口。 蔺泊舟手中握着侍卫身侧的长刀，苍白手指紧扣，剑身埋在崔朗的腰腹，鲜血蔓延，很快濡湿了衣裳。 他背后，宣和帝终于落下了棋子，回头时，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长刀抽了出来，再往上划过，人头歪折，随后滚落在了台阶，溅出几团血沫。 “咣当——” 蔺泊舟转过了身，面朝宣和帝，字句清晰：“陛下。奸人，臣先替陛下除掉了，免得臣回到辜州以后，他再向陛下进献谗言。” 他皇兄本来身子虚弱，面色有些苍白，身上也穿着一件白衣裳，可此时沾满了鲜血，像极了他那件绣着蟒龙的王服。 “这三个月正是崔朗借着下棋蛊惑陛下心智，险些让臣丧命。”蔺泊舟走近，让太监搀扶着，手掌轻轻放到了宣和帝的肩头，“陛下以后要更会识人才行，不然臣回了辜州，怎么放心陛下一人坐镇朝廷，直面虎狼呢？” 宣和帝脑子里发怔，本来有些异议。 可是…… 宣和帝手有些发抖：“他和我下了四个月的棋。” 宣和帝启了启唇，点头：“皇兄说得对。朕舍不得杀崔朗，皇兄替我杀了。杀得好。” 蔺泊舟闭眼，轻轻咳嗽。 宣和帝明白了，看他：“不应该安葬吗？” “佞臣还能好生安葬，谁人不敢做佞臣？” 尸体和头颅迅速被侍卫收起，头单手拎着，身体像团泥巴似的被拖拽，向着午门外领了过去。 棋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宣和帝脑子空了，怔怔看他：“谁？” “镇关侯？因为他想杀皇兄吗？” 蔺泊舟的语气平淡，仿佛完全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隻考虑国体和大局。 “薄京军而肥己……”宣和帝眼神的迷茫慢慢被驱散了。 从刚才骤然看到血腥那一瞬间，宣和帝骤然回到了当年登基时的刀光剑影里，被吓的不轻，可是蔺泊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逐渐镇定理智下来了。 反正皇兄马上要回辜州，再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让他无礼一次吧。 “该死的镇关侯，竟然敢窃取皇兄和京军的军功，还要杀皇族，杀朕的兄弟，简直胆大包天！” 蔺泊舟跟在他背后，雪白鞋履缓慢移动。 到那几滩鲜血上时，蔺泊舟脚步顿了一顿。 - 一座寻常普通的四合院，墙角栽种着一盆梅花，雪有点儿大，堂屋放了一个铜炉火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炭火。 “王妃，这么剪，这么剪。” 孟欢杏眼睁大，惊讶：“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