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了。” 老板去厨房找到了药罐,还是说:“柴火要收钱。” 药放了进去。 旁边有一对夫妻吵架,吵得很凶,楼底下沸反盈天,进去时耳朵里嗡嗡的。孟欢掀开帘子时,黑暗当中,蔺泊舟侧身躺着。 蔺泊舟坐直了身。 “有个妇人来问要不要洗衣服,我说不用。”蔺泊舟说,“就这么一些事情。” 蔺泊舟修长的手指从善如流地送到他耳颈后,轻轻摩挲,将孟欢搂进了怀里。 孟欢让他抱着,忍不住转过了身,搂着蔺泊舟的颈。 先前落雪的时候,孟欢就想和蔺泊舟依偎着欣赏雪景,但蔺泊舟忙于战事无暇顾及他,现在终于有时间看雪,却是在逃亡的路上。 “好困啊。”孟欢说话时,尾调也慵懒,半打着呵欠。 孟欢的精神头没他这么足。 蔺泊舟声音温和:“那就再睡会儿,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 让蔺泊舟抱着,躺回了被褥里。 “夫君……” “嗯?”声音耐心。 蔺泊舟顿了顿:“先回京,回禀了陛下,再回辜州。” 帘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蔺泊舟:“什么?” 可帘子里的声音没再回他。 热气氤氲,蔺泊舟搂着孟欢,能察觉到他呼在自己颈间的热息。 肉食动物残忍,而食草动物温和,孟欢心思不多,大部分时候说话是性情使然。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奉儒守官,以身殉节。以道守官,君君臣臣。任何忠贞的臣子都做好了真心被帝心揣测,被曲解,被误会,被焚烧的可能,蔺泊舟,当年的恩师都是大儒,二十多载读书,未尝不是如此? 蔺泊舟怔了一会儿,眼睛好像又疼了起来,像是烈火焚烧一样,他手指轻按着太阳穴。 虽然不叫苦,可他就不苦吗? 他自以为,轻轻一阖牙关。 - 孟欢意识清醒时,看见蔺泊舟坐在床边,他里面穿着一件雪白的内袍,身姿清正干净,坐着,端着碗正在喝药。 “小厮送来的。” 孟欢点了点头,坐下:“药熬好了?” “不能让他们把药渣倒了,晚上还能熬一次。”孟欢精打细算。 今天捡药花了三百文,一副药熬一天,还有三天的量。他和蔺泊舟住在这儿,一晚八十文,早中晚饭,省吃俭用也要三百文。 孟欢白净的手指扒拉着铜钱,越扒拉,心越拔凉。 “……” 像是开学在即,作业没有写完。 落到这个境地,孟欢不算特别惊讶,毕竟朱元璋还要过饭,可他和蔺泊舟再不想办法,真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