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东模模糊糊，“你是说……” 祝东脸都吓白了：“兄弟！你别着急，你慢慢爬啊！怎么了？” 孟欢躺在石头上，后脑杓重磕，泛起的空白涟漪让他脑子都麻了。雨落在他脸上，落到眼睛里，凉丝丝的，又从眼缝里流出来。 孟欢爬了起身，缓了缓，脑子里就是木，他改为抓着树桩子缓慢地爬，雨水沿着他磨破的指甲缝流到宽大衣襟里，蓑衣早就不管用了，身上全是水，湿淋淋的贴着衣衫。 随着风声，很细，但是很清晰。 终于，视线定格。 祝东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找到什么了？” 祝东睁大眼，如遭雷击，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你是说……” 他们周密完备的“鱼篓”和“壶”状地形，也将崩溃殆尽，使得坼州的入口被打开，朱里真铁蹄践踏驱驰，如入平地。 孟欢真没想到。 原书里，蔺泊舟思虑千万，只有这一失。 祝东声音颤抖：“立功了！立功了！我们立功了！兄弟，你是头功！我是二等功！” 他刚才摔了一跤，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但他手指紧紧扶着石头，下巴一抬，语气难掩的骄傲：“哼！蔺泊舟要赢了！” 他仰头，看着漫天的雨，随军一路各种五味杂陈的记忆都涌了上来，辛苦过，疲惫过，恐惧过，却也一直咬牙着…… 那么多人想害蔺泊舟，想害得他死无全尸。 孟欢抿了抿唇，眼眶有些发热。 眼前的影子摇晃， 从一个晃成了三个，再晃成一个，树叶和风雨都好像都在震动。 祝东声音悲痛：“陈兄弟！兄弟！你为何这么拚命？你——” 他扛起孟欢的手臂，扶着他拖拉着泥水往山下走，边走边抹眼泪：“兄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真了不起，真是人中龙凤！相比之下我就是废物！” 祝东是富家的少年公子，不算大富之家，但从小也是爹娘宠着长大的，一路何时受过这种风雨的摧残，他看着孟欢磨烂的膝盖，边走边哭，可哭着又狂笑：“哎唷，娘啊，我这辈子都没救过这么多人！” 让他们干不成坏事。 孟欢浑身脱力，没力气了，可还是笑出白净细小的牙：“回城就写信给蔺泊舟。” 将他苍白的下巴照亮，眼眸涣散，可重新聚集起来，却依然明亮。 一位拉着牛车的老爷爷，被祝东叫住：“爷爷，求你个事儿，载我们去府衙吧，我兄弟实在走不动了……求求你……” 孟欢双腿酸软，坐上牛车那一瞬间肩膀顿时松懈。他膝盖沉重，浑身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走了，手肘抵着坚硬的木板磨得生疼，鼻尖闻到了牛车上草料的气味，意识逐渐在晃悠中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