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垂一字一度,“拨给他的那笔军饷可以笼络起暮气沉沉的卫所兵,也可以修筑军备,让他的烂命再续上一段时间,而不是被踢一脚就轰然倒塌。但,我绝不会让那笔军饷成为阻碍朱里真霸业的绊脚石,所以——” 安垂双手撑着桌面,环视周围,表情没有那么嚣张跋扈,而是换成了一种悲伤,“为了朱里真同胞的将来,我必须截走那笔军饷,也必须让他活命,你们也必须死,明白了吗?” 桌上的烛火歪折,几乎熄灭,这个小插曲才让所有人仿佛被注入灵魂,活动起来,左右看了看彼此的脸色。 个人性命和部族的未来。 半晌,暴怒的男子收回了弯刀,点了点头,“我愿意去自首。朱里真的未来在你和他之中,而不是我们。” 他们的争吵结束了。 ……所以,原主那时候偷走印章,是为了帮安垂截走朝廷发放给辽东的军饷。 原主的面目,好像有些模糊了。 他体内冷热交替,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分不清真实和虚假。 安垂走了过来,摆出一副毛笔和纸张,狭长的双眼阴森森盯着他。 - 两天后,城门附近的看差人数少了一半,盘查的态度也敷衍了不少。 “收拾好了吗?”安垂走进门来。 孟欢病蔫蔫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孟欢不太确定蔺泊舟心里想着什么。 孟欢终于扎紧了头髮里的发簪,安垂抓起包袱,带着他走出了房门。 孟欢就是摆烂,原来当一个有用的废物,有用的拖油瓶,感觉竟然这么好。 他白净下巴瘦的尖尖,微微晃了晃头,被安垂重重推了一把。安垂很恼怒,“你身体为什么这么差?” ——虽然生病很难受,但是一想到安垂无能狂怒,孟欢就开心。 安垂沉沉地看他,心里忍不住反省把全部身家压在孟欢身上,等他给自己画出印章,这是不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这是警告,哪怕安垂跑不掉,但他还能拉个孟欢垫背。 刚组成的两兄弟,此时缓慢地走在街道上,天刚放晴,地上有许多水坑,漂浮着被暴雨卷落的树叶,涟漪清淡。 脚步缓慢的挪动,孟欢茫然地眨动着眼睛,禁不住想。 原书里,原主攻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辍朝几日,当时京城内非常不太平。 蔺泊舟……不再找他,去上朝了吗? 写的时候,孟欢心里酸胀不已,觉得很难受,差点就演不下去,当着安垂的面哭了。 他会不会……真的让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