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晚饭出门,还是出门吃晚饭?”蔺泊舟说,“欢欢来王府这么长时间,也就外出两次,要是喜欢,为夫可以陪欢欢到处走走。” 蔺泊舟愿意出府,是为什么? 孟欢并不想看见蔺泊舟出府以后,不适应,或者被人看见,受到嘲笑。 “也不是,” 现在,他语气却像是释去了什么,也平铺直叙:“我想和你一起去。” 凉风吹起他耳畔的白纱,伴随着发丝,向后轻轻飘扬,他肩头压着的许多东西,此时似乎短暂地卸了下来。 但接着,有什么东西怦怦乱跳起来,不断扩大回响,混着夏季的燥热感,成为耳朵里无法忽视的声音。 走近,轻轻牵着他的手,柔软的五指,和他修长分明的五指抵拢,蹭了蹭。 - 璀璨的灯火随着日薄西山,亮色逐渐升起,形成一条绵延的灯火长河,沿着城池流动,而灯笼的形状各异,争奇斗艳,晃得人眼前升起微微的眩晕感。 “哇,这个糕点看起来好不错!” “哇,这块玉石看起来很漂亮!” “哇,这隻瓷瓶摸起来也太滑溜了。” 孟欢边走边碎碎念,蔺泊舟跟在他身侧,手指微微攥紧,有一瞬间对周围突然涌入的纷乱嘈杂的动静感觉搅扰,蹙眉,难以抑製地升起烦躁。 路边有许多卖熟食的摊子,还有糕点和糖酥的,孟欢买了一块,回头,见蔺泊舟双眼被白纱覆盖,眉头却微微锁着,似乎有点儿无所适从。 “怎么回事?” “白瞎了,生的这么俊美的郎君哎。” 一股压紧感拢上手指,社恐人孟欢知道他夫君有些介意了,鼓起勇气瞪嚼舌头的人,示意“不许看!” 蔺泊舟闻到了油猩味。 孟欢声音一下子就委屈了,破大防了,郁大闷了,生大气了:“怎么我给你东西都不吃啊。” 可蔺泊舟居然不吃! 见孟欢气得都要跺脚了,蔺泊舟本来有些端着的心态放松,唇角莫名牵出一点儿弧度:“欢欢——” 蔺泊舟眼前一片黑暗。 他敛眉,下一刻,肉饼的香味再次到了鼻尖:“咬一口,咬一口,小小咬一口也行,呜呜。” 蔺泊舟垂眸,端正斯文地抬起袖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然后……咬了一口肉饼。 蔺泊舟嗯声:“很好。” “……” 周围是喧嚣愉快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在耳畔,百姓摩肩接踵,一如当年的辜州。 也是同样的出街游历,也是热闹无匹,可当他一片黑暗地置身于街道的人群中,只听到质疑和低声。 “辜州要是交在一个眼盲世子的手中,肯定要完蛋吧!” “……” 这次孟欢带他走出来,没遇到记忆中的创伤。 孟欢咬完了肉饼,回头,见蔺泊舟的唇瓣蹭了一点儿油,很淡,但孟欢的近距离,能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