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花池旁孟欢埋头写字,头低着,表情些微有点儿郁闷。 ——即使孟某人的老公蔺泊舟就坐在他身旁。 现在,蔺泊舟穿了身素白绸缎的长衫,双眼覆着白纱,垂头沉静地坐在椅子里,背后有侍女缓缓打扇。他阖拢眼皮,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山枢:“咸。” 山枢眉头皱紧,把戒尺拍得“啪啪!”响。 他头皮发麻,紧张思索时。 他一笑,孟欢就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听。 蔺泊舟,真的很爹系。 不过得赖于这日复一日,他现在熟悉了繁体字的笔画结构,学写字也比以前快,还没到时间便提前完成了学习任务。 “爹,他们让我来问,最近灯会,何时有空约个时间,一起去锦河畔饮酒,看看火树银花夏夜美景。” 山枢捻了捻胡须,似在考虑。 大宗虽有宵禁,但在灯会期间会稍微放宽,延迟到三更开禁。 ……一定很漂亮吧? 他弯着的眼中星光点点,笑出雪白的小虎牙。 山行喃喃:“这……” 并没有人为他的提议而欣喜,孟欢不解:“怎么了?” 蔺泊舟眼疾虽是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但外人从未见过他失明时的模样。蔺泊舟自认失明丑恶,犯病时从不在人前出现,偶尔出行,下人都要回避。 而孟欢让他出门看灯会, 那可是灯会!灯会!!人挤人!!!蔺泊舟眼睛失明, 会被多少人看见! 他顿时跟蔫了的小白菜一样,无比的沮丧,唇瓣情不自禁往下撇:“我,就是想,王爷平日只在王府和皇城两头打转,好不容易休息,可以出门多看看,就没有那么闷了。” 听到这句话,蔺泊舟放在袖中的手垂在身侧,本来攥紧,此时细长的手指微微松开。 ——而是, 孟欢想和他一起去看灯会。 蔺泊舟的心里有一层厚茧,层层包裹,将他保护起来,但同时又让他沉闷和厚重。现在有个人站在外面,探指轻轻敲着,问:“你能跟我出去玩儿吗?” 静默。 山行知道蔺泊舟不可能出府,但他直接拒绝老婆一定很尴尬,连忙开始转动脑筋:“啊,其实,王府里也可以点灯笼。再说,太医也嘱咐王爷静养,不能到处走动,王爷倒是想出府,但也没法子——” 山行:“嗯?!” 孟欢也转目:“看灯会吗?” 他说:“嗯,看灯会。” 蔺泊舟说去以后,下人们连忙准备出行,摄政王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不过豪华车辇、数百侍从,却被他淡淡一句话打了回来。 要清场,清散街道的人员,十分扰民,灯会也只会变成他一个人的灯会。 偶尔,他也想放下摄政王这个身份,出门只是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