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娘摘得愉快,直到她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沈元娘耳朵一动,不耐烦地看向来人。 沈元娘不喜欢二皇子,这人老是追在她身后,怎么赶都赶不走,叫人烦透了。沈元娘没给二皇子好脸色,可二皇子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仍旧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元娘身后。 她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到刚才丢的那朵花原是有刺的。二皇子更是被砸得猝不及防,脸上登时破了一块皮。 沈元娘烦不胜烦,可更叫她烦的是,这帮人的动静太大,直接让林贵妃给招来了。谁人都知道林贵妃最疼二皇子,如今见到二皇子被伤到了,越发对沈元娘不满起来:“平阳,你怎么能这般不知礼数!” 她从未向林贵妃放在心上,又不是皇后,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气氛正僵持着,那边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不要谁管啊?” 男人可不正是当今皇帝。 在舅舅面前,沈元娘还是收敛了一些,称呼二皇子一声表哥的。 沈元娘一脸嫌弃:“我才不要他喜欢呢。” 可那边的二皇子却低下了头,有些受伤。二皇子都如此,更莫说是林贵妃了。她看着沈元娘,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可这个叫她碍眼的平阳县主还一再贬低她的皇儿: 沈元娘说得娇气,然而她确实有娇气的资本。皇上听了之后也并未发脾气,只是将她抱了起来,随意道:“那行,这就带平阳去别处看看。” 沈元娘讨厌二皇子和林贵妃很久了,且没有缘由。她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 抱着她的人突然将她放了下来,“平阳自己走吧。” 摘好了花,沈元娘又兴高采烈地原路返回。 沈元娘撇了撇嘴,一肚子不高兴,板着脸便要跑过去赶人。 “皇上总是纵着平阳县主,如今可好了,纵出个无法无天的孽障出来了。” 沈元娘身子一震,随即便看到林贵妃看了过来。她本能地想躲,却发现林贵妃也被吓了一跳:“呀,哪儿来的狗?” “畜生而已,直接打死便是。” 沈元娘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狗,左右几个太监便突然跳了出来,拎起她的爪子,拖着她便要行刑。 她不要死,她不是狗,是人啊,她是平阳县主,谁也不能打死她。 棍子就要落下,沈元娘闭着眼睛,爪子忽然抽搐了一下,不知撞到了什么,只一阵钻心的疼。 她睁开眼睛,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她方才,是在睡觉来着。沈元娘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做梦。 半晌,沈元娘钻出了被窝,一双毫无杂尘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楚慎。 夜中并不怎么凉,楚慎身上火气重,如今已经换上了单衣。睡熟的时候,寝衣便没有那么整齐,兼之沈元娘又折腾了一番,这会儿便更凌乱了,连领口也开得大大的。 沈元娘望着他的胸口,忽然间陷入了沉思。屋子里黑乎乎的,可是借着月光,沈元娘依然能窥见一星半点。 大概是思考的问题太过正经,以至于沈元娘都已经忘了之前的梦了,也没了醒来时的失落与伤心,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楚慎的领口,近在咫尺。 半晌,她终于有了动作。沈元娘收了爪子上的指甲,歪了歪头,小心地钻了进去…… 这份沉重感一直持续到醒来,楚慎伸手摸了摸胸口,待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之后,陡然清醒过来。 楚慎一僵,胸口被划过起了一丝异样。他抬起手,轻轻将她的爪子挪开,又将她从里头给托了出来。 楚慎想着方才的情形,无奈地摇头,还说自己不是小色鬼。 楚慎看得好笑,睡得这样踏实,估计醒来心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是以他便没有再等元娘醒来,仍旧带着人出了府。 意识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之后,沈元娘还懵了一下。她分明记得,昨天早上她是睡在楚慎身上的……? 沈元娘自以为占了便宜,摇头摆脑地从床上下来了。至于昨晚上的梦,也被沈元娘抛到了脑后。她是个不会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就不想呗,大不了等她变成人回去后,再好好地问问舅舅。如今想得再多也没有,注定只是庸人自扰。 她昨儿的遭遇,可都拜这主宠两个所赐呢。 沈元娘说到做到, 才吃过早饭,她便领着知夏和陈石几个人去了上房。 沈元娘是直接奔着楚老夫人的屋子去的, 她算是清楚了,韩茵这个马屁精有事没事都会待在楚老夫人身边, 也不知道她这么殷勤究竟是为了什么。 远远地,沈元娘便看到两个人嘀嘀咕咕在说话。沈元娘本想冲进去的,可是想到楚老夫人昨儿在宫里对她的维护, 她便突然迈不开步子了。当众打楚慎夫人外孙女的脸,似乎不大好。 知夏几个伺候沈元娘伺候得久了, 自然能得懂这个暗示。至于陈石,他比知夏两个更懂得察言观色。即便,被他观察的其实只是一只狗。 楚老夫人门外不是没有伺候的人。众人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奶狗, 都有些惊讶。其中有两个原想进去汇报的,被沈元娘瞪了一眼, 当即没了动作,人也安分了下来。 她只顾着听着里头的话。 若不是怕太引人注目,韩茵哪里会等到现在才问。昨天楚老夫人领着沈元娘回来的时候,韩茵便好奇地要死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条死狗崽子的惨状! 韩茵按住心中的激动:“阿元?它怎么了,是不是它在宫里胡闹被人打了?” 韩茵笑意一顿,有些反应不过来:“嗯,您说什么?” 那场景,楚老夫人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丢人。她索性也不想了,看着外孙女道:“这赔礼虽送出去了,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愧对了人家。你跟陈家姑娘一向要好,下回再碰到的时候,一定替咱们家同她好生道个歉,再请她多来府上坐坐。” 楚老夫人担心地摸了摸外孙女的脸:“茵儿,你脸色这样差,莫不是病着了?”她这外孙女身子不是个好的,从小到大也是大小病不断。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同那看病的大夫互相熟悉了起来。 楚老夫人听着这才放心了些,只是仍旧叮嘱道:“以后晚上少看些书,有什么东西不能白天看的。” 屋外的沈元娘听了,心头嗤笑。这韩茵一准是想看她笑话没看成,把自己给气到了。 沈元娘道自己想得果真没错,韩茵这人就不是个东西,使坏使到她头上了,且还学会了借刀杀人。等着吧,等她从楚老夫人那儿出来,看她不狠狠地教训教训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