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侍从们更换了新的吃食与酒酿。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见君率先举杯,很给面子地掩袖一饮而尽。 他眸中闪过一抹恍惚,竟瞧见心心念念的云胡就近在眼前,几乎触手可及。 祈安原是躺在榻上四仰八叉地玩球, 听着动静赶忙坐起身来, “爹爹, 你怎么了?”他半个身子扒着云胡, 探头去要看他的手指。 祈安一双星眸瞪得溜圆,仔细确认了再没出血后,他俯身极轻地亲了亲云胡的指尖, 作势用力地吹了两口气,“呼呼, 给爹爹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小家伙仰面瞧他, 稚气的脸颊上满是认真神色,“是阿爹说的,祈安之前磕破腿,阿爹给呼呼” 云胡轻叹了口气, “怎么办?爹爹也很想阿爹,可是阿爹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呢。” “不许胡说!”云胡一下子变了脸色,骤然想起前些日子,这小子追在宁哥儿身后,问家中人去哪里了,宁哥儿拗不过他,便说都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不是?是不是?”没等来爹爹的回应,小家伙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地追问。 谢见君现在确实不咋好,几乎一刹那,女子身上独有的脂粉味扑入鼻息,他猛地反应过来,云胡不可能来边境,更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西戎王设宴的营帐内! 这酒有问题他霎时想到。 七皇子机灵,谢见君一暗示,他便看懂了,搭在杯盏上的手迅速挪开。 谢见君从这语气中品出了几分促狭,猜测西戎王大抵知道酒有异常之处,遂拿过姑娘手中的酒壶给自己重新斟满“王上,请恕下官冒犯,睿王殿下尚且年幼,来边境数日,一直为两国互市通商一事费神,身心交瘁,缠绵难愈,实在喝不得如此烈性之酒,此盏便由下官代劳,谢过王上舍爱,将这等好酒赠予我朝” “好!好!好!”西戎王连说三个好字,“想不到贵国友臣之中竟有这般豪爽之人,贵国当真是卧虎藏龙!” 幸而随行赴宴的官员们大多猜出了这酒不对劲,西戎王再举杯时,众人只是敷衍地应付了一下。 前脚刚回驿馆,谢见君便含了根筷子给自己催吐。 谢见君丝毫不知自己面色潮红,额前洇满细汗,他浑身烧得滚烫,两侧太阳穴突突突地剧烈跳动,好似要将仅有的几分意识分崩离析。 宋沅礼收起插科打诨的散漫劲儿,轻拍着他的后背,“等会儿我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你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骇人” 宋沅礼没走,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没看住,让好友出了事儿,遂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