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最后一间厢房已经被定了出去,他拉着季子彧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坐下,“小二,来一壶春景,再上两碟子点心。” 哪知走得急,正好同上楼的一行人撞在了一起。 原是乱糟糟的茶肆骤然安静下来,连满崽的眸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你是谁?小爷我教训人,还容得你插手?”那人吊着眉,斜睨了满崽一眼,见他穿着素朴,眸中的讥讽更甚,“滚开,别在这儿多管闲事。” “你认识啊?”满崽挑眉。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季同甫似笑非笑,“瞧我都给忘了,不过一个妾生的小杂种,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早些年还不是跪在地上给我当马骑” “好吵”满崽掏了掏耳朵,“子彧,我怎么听着有狗吠声?” 如此明晃晃的指桑骂槐,季同甫哪里能忍?他当即扬手就要给满崽一巴掌,抡至半空被季子彧拦下, 后面这句话,他是对着满崽说的。 他最是看不惯此等嚣张跋扈,倚强凌弱之人,更何况是当着他和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辱骂季子彧,遂再开口时,嘴里难免也刻薄了起来,“怎么,你是还没断奶吗?” “你信不信让我爹治你的罪?”季同甫气急败坏,“我爹可是礼部尚书!你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等着被京兆府尹抓走挨板子吃牢饭吧!” “你、你、”季同甫已有好些年不曾同季子彧打过交道了,还当他是那个小时候任自己随意欺辱,连哭都不敢出声的小可怜,如今见他乌瞳幽深,眼神锐利,似是能射出寒冰,手心里竟冒起了汗。 “都给我滚开!”季同甫打小没受过除季宴礼以外的任何委屈,一想到自己今日不光吃了瘪,还失了面子,一时恼羞成怒,拨开面前的公子哥便扬长而去。 “今日之事,谢谢你替我出头。”季子彧咽下心中的那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瞧着不那么难看。 被猜中心思,季子彧无奈地笑了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兄在朝中处境本就艰难,我不想再给他找麻烦,更不想让你委屈。”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末了那句话,满崽即便凑的很近,也未能听清。 “我说你呀,等会儿放榜,可得小心那些前来抢亲的豪绅富商们不过,若是能因此碰着心仪之人,你也算是赚了。” “你说什么?”听不见声音的满崽努力辨认着他的口型,“你是不是闲的?好端端地捂着我耳朵干嘛?” “啊?”满崽满头雾水,刚想问问此话何意,面前人已经起身,“底下人多,你在这里待会儿,我看完榜便上来寻你。” 杏榜刚一张贴出来,立时就被乌泱泱的人群团团围了起来。 季子彧见状,便没往前面挤,想着等会儿人少了,再去看看自己中没中,哪知有相识的同窗钻到跟前,从尾往前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后,蓦然大声吆喝起来,“子彧,是解元!你中解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