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桥下走,积水越深,快要半中央时,已经没过半胸,好在此行搭救的人身量都高,不至于受制于此处。 那哥儿不晓得被困在此处多久,好不容易等到人过来,抬手指了指那木盆,“劳烦救我孩子”,他声音听上去沙哑虚弱,似是在这儿呼救了许久。 “你怎么样?”谢见君瞧着哥儿神色有异,等着府役救下孩子,便关切问起。 最担心的事儿没发生在府役身上,但让这小哥儿遭了殃,谢见君不敢贸贸然地上手,而是同几个府役一道儿憋气,潜下黑褐色的浑水中,想看看现今是何种情况。 “大人,怎么办?”宋岩的脑袋浮出水面,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眼下也没有旁的法子,宋岩重新返回到方才他们歇息的酒肆檐下,找了两把锤子和撬棍,又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 “你且忍一忍,只要将中间的窟窿凿得大些,就能将你捞起来了。”谢见君温声安抚着受困的小哥儿,石板受到撞击,他箍在其中,必定难受得紧。 “孩子没事,本官素日忙得很,没精力替你照顾孩子,不过区区一块石板而已,怎地就说的如此严重?”谢见君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能轻松些,好给面前这小哥儿一点点安慰。 小哥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被困了这么久,谢见君担心他身子有异,等不及歇上口气,登时便唤人送他去医馆。 崇福寺半山腰, 云胡当机立断,叫上王喜几个伙计,下山去城中找大夫前来看诊。 谢见君前脚刚敲开南山堂的大门, 见云胡也在,心里骤然咯噔了一下,他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待赵田背着受伤的小哥儿进内室, 才快走两步, 拉过小夫郎, 仔仔细细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无事, 满崽和大福也都好得很”云胡晓得他着了急,挑着要紧的事儿先回了话。 “今日救助棚的民户们相继都发起了热, 我担心是淋雨染了风寒,趁着府役给大伙儿熬姜汤的空闲, 想着来寻冯大夫过去给瞧瞧。”云□□声细语地解释, 抬袖给自家夫君扯平整身上的油衣, 余光中瞥见内室中一晃而过的身影, 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那小哥儿伤得厉害吗?” “这两日一直在城中,倒是对崇福寺那边疏忽了,幸而你心细, 帮了我大忙。” “回禀大人,那小哥儿身子无恙,只是擦破了些皮肉,没伤着筋骨,留在南山堂静养些时日便能恢复。” “大人可是要折煞老夫了!这救死扶伤本就是老夫的职责,如今城中暴雨,大人日夜不停地救助灾民,我等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担不得大人行此大礼。”冯大夫洇了洇额前的细汗,塞满药材的药箱压弯了他左侧的肩膀,单单只是站着,身子就往一旁倾斜。 他用力地颠了颠,将木箱牢牢地抱在怀中,还贴心地附上了一层油布,怕雨水渗进缝隙中,濡湿了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