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你太奶有门路呢,仙人不都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咱们学府门口支摊儿的神算子还说自己能通晓古今呢”,谢见君百无聊赖地接着话。 李夫子一记眼刀射过来,“有这闲工夫,不如琢磨琢磨你那答得一塌糊涂的算术题,若是张夫子再来同我说你乱答一通,我便跟山长说叫你爹娘过来好生聊一聊!”。 谢见君拿笔杆子杵了下他的后背,“你可闭嘴吧,再说下去明日你爹娘就得来学府了”。 李夫子手里的戒尺敲了敲交头接耳的俩人,转而拔高声调,“近日若是得了闲空,别总是闷在屋中,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身子骨,在座的诸位都是秀才功名,想必也清楚得很,这科举不仅仅需要熟读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还得有一个安康的身子,否则,单单这三场乡试,你们便熬不过来。”。 谢见君早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锻炼自己身体,他将每日温书的时间,挪出了小半个时辰,早起练练八段锦,晚些同云胡去护城河边散散步。 转而一进七月,陆陆续续有学生请假在家温书,夫子也不再强制他们每日去学府点卯,谢见君趁此机会,自行依照着乡试的考试时间演练起来。 白日答题,日头一落,眼前昏暗之后就停笔,夜里也歇在堂屋里,他一面调整着自己的作息习惯,一面适应着乡试高强度的答题节奏。 ———— 一场秋雨过后,天儿渐渐转凉,晚些出门散步时,俩人都套上了外衫,长长的河道上金桂飘香,银杏都挂上了一抹澄黄,累累枝上缀满了浑圆的果子。 谢见君忽而回神,攥紧云胡的手,顺势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便是要入贡院了,才想同你多待一会儿,这一去又得三日见不得你”。 “早起天寒,别跟着折腾了…”,谢见君不放心,想劝说云胡在家里等着他,这贡院都是凌晨开门,考生们须得早早去排队候场,那会儿天还擦黑呢,云胡一瘦弱哥儿,回程路上该多危险呢。 谢见君见劝不动他,又惊讶于他的坚持,故而也歇了心思,一想到出入贡院都有小夫郎陪伴在侧,倒是觉得明日的乡试也没有那般紧张骇人了。 云胡记挂着送谢见君入贡院的事儿,担心自己睡过了头,一整夜都没有睡熟,现下听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昏暗的屋中,谢见君正坐在炕沿边上穿衣裳。 “不急,我起来再看会儿书,时辰还早呢”,谢见君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抚道。 打半月前,他就开始忙活着给谢见君收拾考试的行李,这竹篮里的东西,他一遍遍地拿出来,又一遍遍地放进去,怕自己有所遗漏,还趁着白日里卖豆腐时,同那有学问的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