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终于回来了!”, 满崽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上前扯着谢见君的衣角, 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进了灶房里,还特意将灶房门掩好。 “阿兄,你都不知道,那阳哥儿简直坏透了!”,满崽生了好大一场气,张牙舞爪地跟谢见君比划起,刚刚在河岸边发生的事儿来。 原是快要洗完了,碰着阳哥儿同其他几个哥儿也结伴过去,径自占下了河边一片地方。 “呦,云胡,这做了童生夫郎,可就是不一样,都不跟咱这平头老百姓在一块儿洗衣裳了。”,阳哥儿将木盆往岸边石头上一搁,手中的木槌“邦邦邦”地敲在濡湿的衣裳,嘴里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揶揄云胡。 “我、我没什么要同你、说的、”,云胡侧身要避开。 “他、他不是傻子!”,云胡嘴唇发抖,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饶是云胡脑袋再不灵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气得脸色青白,上前猛推了一把阳哥儿,高声辩驳道,“谢见君他清清白白一读书郎,能拿到这个成绩,是他自己平日勤勉苦学得来的,你不许这般在外造他的谣,诋毁他。” 阳哥儿被推了个趔趄,气性也上来了,本是前些日子出门,听村里婆子说云胡如今日子过得好,谢傻子疼他疼得了不得,对比自己这夫君指望不上又满地鸡毛的糟心日子,心生不忿,想逮着机会挤兑他连句罢了。 云胡也不知哪来的胆量,将阳哥儿按在身上,猛锤了他两拳头,二人撕扯得不可开交,一直到被人拉开,阳哥儿还骂骂咧咧。 云胡怔住,似是有一把钝刀狠扎入心脏,血淋淋地剖开一个拳头大的伤口,连吸气都扯得极疼。 满崽见不得一向疼爱他的云胡受委屈,立时一把将阳哥儿推进了四月天的河里,等不及他们回过神来,就一溜烟地跑了,碰巧遇着刚刚进门的谢见君。 他从未见过这样生气的阿兄,即便前年不小心烧了林叔和松哥儿家的麦垛,谢见君也不过只是冷着脸训了他两句罢了。 云胡正偷着摸抹眼泪,他怕谢见君当真会同阳哥儿说的那般,考上了秀才就要休了他,到时他也不能拦着,阳哥儿说得对,傻子才会娶他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哥儿,他心慌得难以自抑,就见屋门一开一合,谢见君阴沉着脸色进来。 “云胡,跟我去个地方。”,谢见君瞧着小少年眼尾绯红,纯粹干净的眼眸中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心里不落忍,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温和下来。 “跟我来。”,谢见君没做多解释,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出来了屋子,一路默不作声地往阳哥儿家中去。 “云胡,有我在,别怕。”,察觉到身后人的抗拒,谢见君停驻脚步,回身安抚他道。 谢见君顾不上避嫌,当下便冷着脸冲阳哥儿吆喝起来,“阳哥儿,先前你几番在村里编排我,我只当你天性使然,说话不过脑子,不同你计较,你如今趁我不在家,欺辱云胡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