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脖子的老母鸡初始挣扎得十分厉害,但架不住福生手劲儿大,约摸着一刻钟的功夫就蹬了腿,直挺挺地耷拉着身子。 被唤到名字,谢见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过神来,云胡已然将盛满开水的木桶拎了过来。 “还有啊,这开肠破肚,可就得小心点了,沿着这母鸡的腹部位置下剪子,把内脏都得掏出来,你们若是喜欢吃这玩意儿,别忘了处理清洗一下,这腥味儿都大得很。最后记得把鸡胸鸡架子都得拿清水,多冲上几遍,若是有血水残留,就浸在冷水中,泡上个一时半刻,等着肉泡得发白了,拎出来再剁便是。” 送走福生后,端来大木盆开始收拾着拔毛破腹。 夜幕将至,爆竹声四起,福水村家家户户烛火通明,喧笑声连成一片,好不热闹。 三人齐齐举杯,庆贺新年伊始。 红亮的鸡肉闷炖得嫩烂, 滚烫的汤汁顺着饱满的鸡肉纹路滑入口中, 满口都是油滋滋浓烈的肉香。 谢见君给他夹了根鸡腿,余光中瞟见云胡正在低着头啃碗中的鸡架,干巴巴的骨头上没多少肉,他却吃得仔细, 好似手里捧着的是什么诱人的珍馐。 云胡茫茫然抬眸,看了眼剃不下二两肉的鸡架子,又瞅了瞅碗中油亮的鸡腿,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半刻才夹起来,咬了一小口,入口的鸡肉不腥不膻, 细腻软烂,却很有嚼头。 殊不知这轻飘飘的一句低喃,落在谢见君耳中,他神色一怔,好似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间,连吞咽都变得困难,他垂眸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肉,突然就没了食欲。 “太、太多了、我吃不完。”云胡不知谢见君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眼见着碗中的肉堆得跟小山似的,他连忙将盛满肉的小碗护进怀里,身子微微后仰,避开他伸过来的筷子,自小还从没有人给他夹过这么多肉呢。 云胡嘴里啃着肉,连说话都含含糊糊,“肉、好吃!” 一汤碗的栗子鸡捞得几乎连汤底都不剩。 胖圆儿的饺子,一个个堆在盘子里,像极了天边姣白的月牙。 下午那会儿,云胡在灶房里忙着包饺子时,他特地洗干净六个铜钱,趁着云胡没去烧水没注意时,挑着几个饺子,将铜钱包了进去。大年夜的饺子包硬币,是他们那儿过年的习俗,如今照搬过来,也算是讨个来年万事如意的好彩头。 吃过有多少次,他已是没什么印象了,但那时满腔的欢喜,到如今还刻印在心里,偶时想起来,便心生愉悦。 云胡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左看右看,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个下手,他倒不是贪念那几个铜钱,只是也想沾沾这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