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谢见君知道他对芸娘心有余悸,伸手揉揉他僵硬的肩头。 见他神色稍见缓和,谢见君才继续说道,“后日,我带满崽去,你在家歇着就好。” 他兀自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胡不怕,我和阿兄早早回来陪你。”满崽也跟了一句,他小小年纪,尚不太明白祭拜的意义,但云胡待他好,他不想让云胡难过。 腊月二十八, 天阴沉得厉害, 刚下过雪,上山的路并不好走。 谢见君无奈地轻叹一声,快走几步上前将人扶起来,拍去他身后沾染的雪泥,嗔怪道, “瞧瞧,云胡给你做的新棉衣, 头一天穿就弄脏了, 看你回去怎么给云胡说。” “见君这是也来祭拜你爹娘?”沿途碰上提着香烛黄纸的农户, 见他二人上山,笑着问起。 “婶娘好~”满崽跟着软呼呼地唤了声眼前的妇人。 满崽没接糕饼,下意识地歪头看向谢见君。 这乖巧模样叫谁瞧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之意,妇人焐热了手,捏了捏满崽肉乎乎的小耳垂,见只有他二人上山祭拜,想起先前芸娘恶待刚迎进门的新儿婿的事儿,压低声音问起,“怎么不见云胡跟你们一道儿来?” 妇人往谢见君手里提着的竹篮瞄了两眼,里面果真堆放着满满的祭品,心里暗道,这云胡到底是心善,人虽不来祭拜,但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若是放在她身上,婆母这般打骂自己,甭说是忙活祭品了,坟不给她掀了都算是好说话。 妇人敛回眸光,就着谢见君的话往下说道,“可不是呢,一年到头就忙这几日,又是浣洗,又是做吃食,若是没家里人帮衬着,自己可得忙坏了。” “对对对,瞧我,光拉着你闲唠了。你们快些去吧,趁着这会儿暖和,晚些起风就要冷了。”妇人听出谢见君话中的意思,忙冲他二人摆摆手。 拜别了妇人,又走了一刻钟,谢见君寻着那日下葬时的记忆,找到了芸娘和谢三的坟茔。 他将竹篮往一旁的石头上一搁,嘱咐满崽看顾好竹篮里的东西,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铁锨,将坟茔周围的乱石杂草都收拾了一番,末了,把带来的贡菜和酒杯悉数摆在石板上。 小满崽依着谢见君的话,给谢三和芸娘磕了个头。 小小一只,跪伏在地上,懵懵懂懂地磕头,谢见君红了眼圈,心头涌上来阵阵酸涩,他斟满三杯酒。 他将前两杯酒依次撒在坟茔前,而后双手合捏杯盏,冲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将酒泼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