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呢,瞧这一头汗”他轻笑着嗔怪道,掏出衣袖里的帕子给满崽洇了洇满后背的汗,抬眸见云胡背着竹篓紧随其后,跟着进了院子。 云胡的确是有些渴了,接过米汤“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两口,抹了把嘴,见谢见君目光落在竹篓的粗布上,他怯怯地开口,正要解释,被满崽抢了先去,“阿兄,阿兄,云胡给我买了麦芽糖!可甜呢,我还吃到了小山说的红豆包子” 云胡插不上话,想着先进屋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东西,路过小柴房时,瞧着堆放了许久的石磨冷不丁被翻了出来,许是谢见君打算要做些什么吧,他心里如是想着。 他们早起走时,本想着稍稍逛逛,裁上一匹粗布就回来了,没成想一呆就是大半日,那红豆包子两文钱一个,他哪里舍得吃,只给满崽买了一个打打牙祭,现下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一口能吞下两个馍馍。 谢见君哄着满崽回屋换身衣裳,掀开灶房门帘进来时,云胡这一口的豆腐还未嚼碎,两颊塞得满满的,像冬日里囤粮的小仓鼠。 “不急不急”,谢见君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抚道。他说话温吞吞的,声音清润,浸着一抹柔和的音调,那不是责怪,也不是叱骂。 “不妨事,吃便吃了,这有何大不了的?我择了菌子,咱们炖豆腐吃,可行?”他晓得云胡性子胆怯,寻了个旁的话茬岔开来,就将事儿给揭了过去,一块豆腐罢了,没得让他这般害怕。 换好衣裳的满崽去而复返,捂着小肚子,嚷嚷着饿,谢见君正忙着将豆腐切块,闻声夹起一块嫩白豆腐,蘸了点韭花酱喂给他,“行了,小馋猫,这一会儿好该吃不下饭了。” 谢见君嘱咐他早些回来,摆摆手,将这小家伙打发走了,他把切好的豆腐码在盘里,扭头见云胡佝偻着背,坐在灶台前,往灶膛里不停地添柴火,噼啪响的火苗舔舐着锅底,烧得赤红,锅里冒起朦朦胧胧的白雾,他掀开锅盖,将豆腐下锅,又从柜子里抽出一把漏勺,慢腾腾地搅拌着。 趁着这会儿功夫,云胡焯熟了菌子,拿清水漂凉,切成细溜溜的薄片。 屋中沉闷不已,他清了清嗓子,顺口找了个话头,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我瞧着你买了布回来,是想做什么吗?” “给我的吗?”谢见君微微惊诧。 谢见君搅动着锅中的炖菜,眸光落在云胡搓洗得发白的外衫上,“我不妨事,衣服破了,补补便好,倒是你这两件外褂,浆洗得薄了,改明儿我再去裁些布回来,你也做上一套新衣吧,针线活我不擅长,但杂活我还能搭得上手,待你跟我说如何做,我好帮着你一道儿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