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家的田地离着有一段距离,待他赶到时,已有好些人闻声而来,里三层外三层站得密密麻麻,他扒开人群钻进去,见福生用力地拍打着他娘的后背,时不时还捋顺两下,福生娘脸颊憋得酱紫,张着口不停得干呕着,身子止不住发抖,隐隐有翻白眼之势。 “我娘吃了个栗子,怕是卡住嗓子了,这会儿喘不动气,还吐不出来。”福生眉头紧皱,心急如焚,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哎呦,谢家傻子,你可别乱来,还是让福生去找村里大夫过来瞧瞧吧,”围观的农户不知谢见君是要干什么,又觉得眼下他抱着福生娘的举动,实在是不妥帖,鸡一嘴鸭一嘴的劝阻起来。 眼下情形,他顾不得礼数,循着脑海中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操作手法,他左手紧握住拳头,右手交叠,攥住左手的手腕,使得左拳的虎口处得以贴在福生娘的上腹部位置,形成“合围”之势。继而用力地收紧手臂,猛烈地按压着她的腹部。 他手里按压的动作未停,连着五六次,福生娘身子一躬,乍然“呕”地一声,从口中吐出大半个栗子,接着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方才青紫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过来。 “哎哎”,福生娘稍稍喘匀了气,手抚在胸口处,摇了摇头,“哎呦,憋死我了,险些都要去见福生他爹了。” “无事无事,方才就是想咳嗽了一声罢了,没想到自个儿把栗子吸进去了。”福生娘面色恢复如常,说起话来也顺畅多了。 “使不得,福生哥,你这是作甚!可是要折煞我!”谢见君避开福生行礼,硬将他从地上拉拽起来,不过恰好赶上而已,自己懂些急救的手法,哪里能承这样的情分。 众人见福生娘当真无碍,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了谢见君身上,想着这小子啥时候还有这神通?就看他抱着福生娘颠儿两下罢了,这人就好了,可比村里大夫都要厉害上许多。 回来地里时,云胡正拿着镰刀在收豆子,满崽个头小,又没得什么力气,便提着小竹篮子跟在云胡身边,捡掉落在地上的黄豆。 谢见君被他逗笑,揉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哄得他到一边儿玩去,还叮嘱他,莫要乱吃东西。 晚些, 收下来的豆子需要脱粒,谢见君将码好的茎秆一捆捆地重新散开,铺满在院子里的平地上,高举着连枷,来来回回,不停地击打着干枯的茎秆。这连枷是由一柄长杆和一排平整的木条做成,平日里用来给豆麦脱粒,他从前仅仅是在历史书上见过,如今自己拿到手里用起来,顿觉新鲜得很。 正当他发愁时,院子外传来福生爽朗憨厚的声音,“见君兄弟,我来给你们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