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婆说了,那傻子先前三魂六魄失了一魄,如今那一魄寻回来了,自然是不再痴傻了,不信你今个儿去地里瞧瞧去,他们肯定也去地里收豆子。”福生娘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起身收拾炕桌,还不忘催促福生快些吃,再磨蹭一会儿,日头都要上来了。 这边, 云胡一大早煮了几个红薯,他们等会儿都要带着,田地离得有些远,晌午就不赶回来吃饭了。 “嘘——”满崽闻声,手指抵在唇边,煞有介事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小心翼翼地往鸡窝里一探,摸出两个热乎乎白生生的鸡蛋来,霎时,原是在啄食的老母鸡闻讯,扑棱着翅膀,“咯咯咯”得追啄过来。 “啊咧,我们满崽可真厉害。”谢见君很是捧场,伸手揉揉他脑袋,毫不吝啬地称赞道,眸底噙满了温和的笑意。 谢见君接过他手里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兜里,他个子高,不用垫脚,抬手一放就能够着。布兜里已经攒了十来个了,好在是现在天儿凉快,鸡蛋能放的住,要是搁夏天,怕是早就不新鲜了,待过两日,寻个机会去镇上一趟,卖了去。 “以后可不许爬高了,若是从凳子上摔下来,跌着了咋办?”谢见君勾勾他的鼻尖,温声嘱咐道。 谢见君一怔,扭头看向灶房里正往灶台续柴火的云胡,回忆那日不经意间,瞥见他孝服下大片晕开的青紫痕迹,眸色暗了暗。“不会再挨打了。”,他低声呢喃道。 谢见君两步跨进了灶房,瞧着云胡端坐在矮矮的小木头板凳上,双手托着脸颊,呆愣愣地盯着灶台里烧得旺盛的火苗出神,连水“咕噜咕噜”烧开了都不知道。 云胡陡然回神,望见锅中已然滚涌的热水,连忙浇灭了灶火,他颤颤地低下头去,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谢见君,像只做错事儿的小猫,缩着脖子,等了好半天,没等到寻常的斥责声,他慢吞吞地抬眸,张了张口,磕磕绊绊地说道,“没、没什么。”。 云胡“腾”得站起身来,身后的小矮凳被踢倒在地,砸落的声音吓得他身子一激灵,一时手足无措,连往哪儿走都忘了。 一缕羞意慢腾腾地透上心来,云胡脸颊红了红,暗忖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要被别人教做事儿,实在是丢人。他弯腰将踢倒的小矮凳扶起来,脚步尽量放得稳当些,端起茶壶,轻手轻脚地放在灶台上,还贴心地揭起茶壶盖子,以方便往里面倒水。 “走吧”,他出声道,对上云胡惶然的眼神。 谢见君倒没得跟他抢,他还得推板车,割下来的豆杆要码在板车上,拉回来在院子里脱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