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母亲的争斗,却害得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受苦,真是作孽呀。 “就按照太子的提议,让秦王出去散散心吧。刑部的事情你多担着点儿,这也是为你自己办事。朕这江山迟早是你的,不会因为宠着羽儿就会改变心意。朕有这心思,秦王怕是还没有呢。你也不必为此嫉妒他,比起他的遭遇,你们这些皇子算是幸运多了。” 凌拂小心翼翼地退出养心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皇。任何一点小小的心里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几句话便可以立刻制止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在父皇面前,他还敢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陛下,陛下,臣妾好难过,求陛下不要逼臣妾生下这孩子了,让他去吧。”一阵凄厉的哀求之声,正是二十年前的锦妃,如今的卫皇后卫锦欣。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饶了臣妾吧。”锦妃颤巍巍地跪在殿堂上,泣不成声。 想起自己亲手将盈妃打倒在地,看着她裙底殷红的血迹,荣康帝悔得全身颤抖,激凌凌打了个寒噤,猛地睁开眼睛。 与荣康帝同时陷入沉思的,还有凤鸾宫的卫皇后。这些年,她一直被盈妃淑妃惨死的噩梦纠缠着,让她不得安生。特别是上次皇上向她发火后,更是令她心神不宁。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勾起皇上和自己伤心的往事,令皇上不痛快。更不愿让拂儿和羽儿知道,他们的母后从前是个多么险恶,多么狠心的母亲。 卫皇后倏地回神,拉开帘幕走出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凌羽,心中绞痛。 “母后不必为儿臣挂心,儿臣身体很好。这次来,是向母后道别。父皇命儿臣去秀峰巡视,不知母后有什么话想让儿臣带给表哥表妹的?” 凌羽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凌羽感觉出母后的异样,拉下她颤抖的手,问:“母后,你怎么了?”今天的母后看起来特别的忧伤,无措。 “是,儿臣遵命。”凌羽扶卫皇后躺下,轻声说:“母后好生休息吧,儿臣告退了。刑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办一下。” 看着凌羽走远,卫皇后精神恍惚,身上一阵冷意。秀峰,她的家乡,也是盈妃的家乡。 “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从前你为了自己,舍得放弃他的生命,现在怎么就舍不得了?”空气中似乎传来盈妃痛恨的质问声,卫皇后全身一阵哆嗦,吓得缩紧了身子。 门外已经没有了凌羽的身影,阳光斜斜地射进来,一室金壁辉煌。 慢慢走回软榻旁,轻轻躺下,嘴角挂着笑容,睡着了。 “少爷,圣,圣旨来了。”卫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结巴着禀报。 拿着那张明皇夺目的圣旨,卫子霄出神地站在庭院里。他要来了?来散心,这从何说起? 秀峰城北的驿站外,卫子霄骑着马心急火燎地等着秦王大驾。已经五年没见了,不知他变成个什么样子? 凌羽骑在马上,从未有过的舒展,心情也开阔了许多。这次奉旨南巡,他一个侍从护卫也没带,只身一人便上了路。 她诈死,不是因为逃避他,而是怕嫣茹的再次加害。带了太多的人手反而会打草惊蛇,何不自己暗中寻找,顺便摸索一些关于嫣茹的踪迹。 上下打量着凌羽,他真的变了,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蜕变成风神隽秀的秦王。不得不说,时间是最杰出的雕琢师。可以将英气逼人的少年雕琢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可以将嗷嗷待哺的孩童,琢磨成神采飞扬的少年。他可以感觉到凌羽这五年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由自己拉着到处跑的孩童。他有了与众不同的气质,有了 凌羽只是淡淡地看着卫子霄,没有像他那样挚烈的眼神,似乎要把自己一瓣一瓣地掰开来,研究出个究竟。他的表哥还是那么洒脱随意,玩世不恭,时间仿佛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拍拍凌羽瘦削的肩膀,卫子霄的眉头皱了皱。似乎一切都可以安好,唯独他的身体不见起色。难道真是先天底子不好?还是,那一场大病,将他的身体打回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