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无孔不入,纯白的纱帘夜风中卷动,带来微微的寒冷,巨大的浴缸中早已蓄好了水,浮上袅袅热气,一声轻响,水流猛然荡起涟漪,穆夏将怀里赤裸的雌虫放入水中。 穆夏摸了摸他依然潮红的脸,托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摩挲了两下他的唇瓣,让他闭合上嘴角。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反正一夜之后不会再有联系。 床单也重新铺过了,穆夏抱着雌虫出来,给他重新套上浴袍,放上床,并把他沉睡的姿势调整端正,这才给他盖好被子。随后他拉上衣服的兜帽,踏出房门。 忽然迅捷的黑影破空而来,这是一艘小型巡回星舰,由光脑自动驾驶,专门在主星上给居民出行乘坐。小星舰一闪即停,准确地在他面前滞空,他掏出一张灰黑色的虚拟账户绑定卡,感应器灵敏地闪烁一下,舱门随之打开。 穆夏轻轻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镜子里映出另一个自己,表情无悲无喜。穆夏看着他,掀起头发,右手举起一根小小的滴管,他抬头,透明的溶解药水缓慢在他眼中放大,世界一阵模糊,他习惯性地闭上眼睛。 溶解出的墨色水滴顺着眼睑流出,仿佛黑色的眼泪,他垂头将另一瓶药水也举起来倒在头顶,并用手沾上一些抹了抹眉毛。干净的水流将残余的灰色彻底冲刷洗净,他的头发和眉毛颜色一致,都是少见的银紫色。 朦胧的星光挂在天边,换上军校制服的穆夏登上学校的巡航歼星舰。这艘星舰会每天在周围的行星上航行往来,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搭乘它回学校,乘客们也几乎全都穿着和穆夏一模一样的制服,明显都是校友。 舱门开启,半透明的质能光桥一路铺展到地面,学生们三三两两走下来,沃顿军校的门扉远远地高耸矗立着,朝他们敞开。 光屏闪烁五秒后自动熄灭,刚刚跟随的那只检测智脑轨迹脱离了他,继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转过一座建筑,穆夏的身影逐渐隐没。 光墙撤销,模拟舱从地板下升起,两两相连,穆夏找到对应自己学号的舱门,撑着舱门外圈的扶手,钻了进去,对着真实的虚拟投影画面,打起精神完成了光脑下发的任务。 穆夏有些疑惑,拿起信封翻转过来,触感柔和细腻的纸面上,正中赫然是一颗红墨水画成的爱心,明显是一封情书。他的手顿住了,一把跨出舱门,将它完好地放回了扶手上。对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点也不好奇里面的内容,干脆放回去当做没看见。 阿尔冯斯红着脸,今天本来是他计划好表白的时机,但事到临头,写好了情书,他却不敢当面送给他,只能趁着理论课光脑自动教学的时候跑过来,让兄弟帮他送进去。这样可不行,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在教室门口等到他出来,再当面表白一次。 学生们基本都走完了,里面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银紫色头发的雄虫,正背对着他们收拾东西。阿尔冯斯狐疑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好兄弟的腰,“你真的确定是给路易斯了?他好像根本没来上课啊。” 仿佛是为了佐证这句话,穆夏恰巧在这时转过身,抬头正好对上了门口两个雌虫,他并没有在意,直接往外走去。明亮的光线下,他的发丝几乎闪着光,眉眼俊美冷淡,漆黑的军校制服下的身形挺拔出众,走路时周围简直成了映衬他的舞台。 阿尔冯斯也被那夺目的俊美惊艳了一瞬,随即他反应过来,恶狠狠伸手一掐死党的后颈,“不是他!我根本不认识他!”他顿了顿,很快搞明白了到底发生什么,“这种课的驾驶舱都是两台连在一起,学号就是统一的宿舍号,你帮我送错人了,路易斯今天估计根本没来上课,这应该是他的室友。”阿尔冯斯捂住脸,无地自容,悔不该让朋友帮忙,搞出了大乐子。也不知道这位陌生的雄虫有没有把信拆开看,一想到自己在信里写的那些东西,他红透了脸,恨不得立马夺路而逃。,你确定不要换个雄虫喜欢?” 话还没说完,穆夏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你们好,打扰一下,请让一让。” 没去管现在正一脸陶醉,眼睛里滚动出“脸好看声音更好听”这种花痴字幕的同伴,眼看着穆夏向他们点点头,就要擦肩而过,阿尔冯斯忽然迟疑着叫住他,“那个……这位阁下,您好,请问路易斯是您的室友吗?你们是不是一起住在0745宿舍?” “呃……是的,那个……”阿尔冯斯有些羞于启齿,“刚刚您是不是看见一封情书?是我写的,本来是要送给他,结果他没过来,您,您刚刚有打开吗?” 阿尔冯斯的好兄弟冒出来,殷切地看着穆夏,“那这位阁下,你现在是不是要顺路回宿舍啊,他是胆小鬼,根本不敢当面交给喜欢的雄虫,要不您帮帮忙,带回去给您的室友吧?” “等等!”阿尔冯斯一时心急,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停在原地,刚一拉上,他就情知不好,学校里对于雌雄的界限可是管得极为严厉,而且到处都是光脑监控,万一面前这位雄虫生气了去告发,他恐怕要被抓去禁闭室好好关几天。 阿尔冯斯心里直叫苦,就要赶紧松开雄虫,手上却传来一股大力,雄虫已经冷下脸来,一个甩手猛地挣脱,那双梦幻般的紫色眼睛现在神情尖锐如刀锋,语气更是冰得能掉冰碴子,“还有什么事?” 亡羊补牢,为了不被抓去禁闭室,他赶紧道,“抱歉阁下,是我着急了一时冒犯,您别生气,我只是想说,雄虫居住的宿舍区没有雄虫带领根本进不去,您能不能带我们进去一趟,找到了路易斯我们就赶紧出来,不会再打扰您。” 吸取刚才的教训,阿尔冯斯和朋友不敢造次,隔着三四步远跟着他走,可他后半句话轻飘飘的语气让阿尔冯斯心里有些不安,雄虫似乎意有所指,但看着穆夏沉默着走得飞快的背影,似乎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多说,阿尔冯斯只好压下疑虑,没有多问,鼓起勇气往前走,祈祷一切顺利。 “放行。”穆夏回答,“好的,权限已许可,请进入。”大门的光幕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地上铺进三条长长的影子,穆夏目不斜视地跨进门扉,身后阿尔冯斯和托尔亦步亦趋,边走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真正进入宿舍房间,阿尔冯斯发现这里和想象中大不相同,客厅的公共区域都是些军校宿舍的基本陈设,没什么可看的,沙发上略散着几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但是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感官灵敏的阿尔冯斯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两个雌虫还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哐啷一声巨响,穆夏已经将门一脚踹开,停滞了不到一秒,受到惊吓的刺耳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宽敞的浴缸里,坐着的雄虫一头金发,面容精致,赫然是穆夏的室友路易斯,自然也就是阿尔冯斯的暗恋对象,正在对门口的他们三个怒目而视。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阿尔冯斯目瞪口呆,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同伴托尔也是完全傻眼了。倒是惊魂未定的路易斯很快反应过来,脸色涨红地咬牙切齿,“你们干什么!这种时候踹什么门!我们还在里面呢!”他漂亮的五官因为愤怒的咆哮而变形,平日里温柔有风度的形象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而另一个雌虫则慌慌张张地抽了叠浴巾,背对着他们把自己裹起来装蘑菇,看上去羞耻到恨不得一头扎进浴缸的泡泡里躲着。 察觉到路易斯身后那只雌虫一直在盯着自己,穆夏若有所思往他身上看了回去,那只雌虫顿时扩大了笑容的弧度,目光更加热烈,赤裸裸的勾引。 “还有,他们也是来找你的,如果刚才你没尽兴,现在可以替换重来。”他与阿尔冯斯和托尔擦肩而过。 白花花的裸体一闪而过,这次惊叫的换成了阿尔冯斯,出色的反应速度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拉着托尔飞快地转身就逃,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等好不容易狂奔出了这片宿舍区,缓了缓急促的喘息,看了看头顶的蓝天,两只雌虫相视苦笑。。” “好了,不想这些了,回去训练!”托尔一把搭上他的肩,笑嘻嘻地把他拽走。 “你管他干嘛?一见钟情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那位阁下看着可不需要我们担心,以他的性格,招惹到他绝对是对方倒霉,那个路易斯表现得可比他差远了。诶,话说他真的很好看啊,你真的确定不换个对象喜欢?” 巨大的榕树树冠散落下无数枝叶的光影,穆夏抱着双臂,靠在极粗壮的树身背后,抬头看天,于是那些光影在他脸上流动不息,光在他的眼睛里波动折射,他的瞳孔剔透莹润。 资源馆藏室的个人休息间里,通讯终端响了起来,重要消息提示音嘀嘀嘀吵个不停,难得的睡眠时间结束,穆夏睁眼起身,发现是对战课程考核通知,要求选择这门课程的医疗安抚专业学生,这次考核必须选择和其他专业的一起组队合作,如果超过时限还没有自己选好队友,届时将由光脑自动匹配。考核时间在两天后,为期三天,而考核地点将在环绕沃顿军校主星的几颗卫星中随机分配。 想了想,最后他点开校内讨论区,发了一个寻找队友的帖子,并在后面附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先碰碰运气吧,实在不行就让系统匹配。 两天后,穆夏带好装备,来到集合地点等待。组好队的学生都在一边散开,三三两两聊天,只有他们落单的还在等着系统分队友。光脑开始逐一播报,被念到的学生一个个出列,两两汇合,站在一边。 穆夏应声出列,只是当他抬头寻找自己队友时,彼此恰好对视上,看清脸后,双方都愣了一下。罗塞塔身形高大英武,面容白皙俊朗,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前天在0745宿舍才见过面,当时他坐在路易斯身上。 “你好,”罗塞塔肢体僵硬,眼神不知道往哪放,肉眼可见的紧张无措,穆夏瞥了他一眼,罗塞塔一下子脸色通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穆夏,医疗安抚专业一年级,未来三天我们将会是队友,希望我们互相能好好配合。” 看他这幅模样,穆夏也没有强求和他继续交流,一路沉默着和大部队一起上了星舰,找了个位置坐好,等待出发。 “请注意,请注意,即将到达考核初始位置……” “请各位考生合理利用地形环境,配合队友作战,如果中途抛弃队友,同样淘汰出局。传送光桥已搭建完成,请各位做好着陆准备,祝好运。” 穆夏点点头,彩虹般的光桥连接到陆地,只一个闪烁,星舰上的所有学生瞬间被同步传送至小行星上的范围。 其中一个打开了随身的终端腕表,上面的一个个光点已经从开始移动出发,忽地转头感慨道,“当初我们刚进校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们差不多?” 另一个高年级学生哈哈坏笑道,“等会儿就是他们倒霉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老大,大家都知道轻重的,只是吓吓他们而已,别这么严肃嘛。”见气氛有些凝滞,一个雌虫笑嘻嘻地过来抱住图特蒙斯的肩膀。 图特蒙斯失笑摇头,也打开了腕表,宽阔的地图上,一个个光点正朝这里缓慢前进,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年轻后辈。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图特蒙斯心中默念道。 一点光芒忽然涌了出来,包裹住他们,穆夏转头看去,一根照明光棒被罗塞塔启动了握在手里,可惜黑暗太厚重了,这点光只能照亮周身,但无法穿透前方的道路。他们速度不减,继续前进。 “不多,一共只有三个,每个照明时间持续一小时。” “我的虫形有夜视能力,必要时我可以领路。”犹豫了一会儿,罗塞塔说。 “是。” 渐渐地,精神和身体都开始疲乏,黑夜仿佛无穷无尽,离终点的路程还有将近一半,穆夏努力保持清醒,试着和罗塞塔搭话,“雌虫的作战训练经常夜间行军吗?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很少,我们专业的雄虫很少选择对战课程,一般都在去实验室泡着,不过这也只是听起来轻松,时不时结果不对就要重新确定研究课题。” 穆夏正要回答,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妙,脖颈发凉,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直觉身体猛地往左一偏,躲过了从右后方袭来的一击。 罗塞塔反应极快,脚尖一个发力,竟朝后一个高高的翻越,海豚出水一样跃出极高距离,这里的重力环境增强了他的力量和速度,甫一动手,他自己也诧异了一瞬间,随后赶紧集中精神,半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指缝里一声轻而冷的风声,一把暗淡无光的军用短匕已经出鞘,袭击者此时恰好回身,双方对上了视线,落地的一刹那,罗塞塔飞快前扑,一刀划向袭击者的咽喉。 “配合得不错嘛。”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懒散中带着点戏谑。 又一根照明光棒在穆夏手中点亮,穆夏松开了扶着罗塞塔的手,隔着几步之遥,他们总算看清了袭击者,他身形高瘦,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支着,双手抱胸,俊秀的脸上挂着点笑意。 罗塞塔紧张地挡在前面,穆夏却拍拍他的肩膀,走出来和他并肩,冷静地看向图特蒙斯,“是吗?你大概不是考生吧?集合的时候,我可没有看见你,而且,你的队友呢?” 穆夏和罗塞塔戒备地注视着他走远,等他重新隐没在黑暗中后,他们才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保持照明吧,离这里天亮还早,暗中袭击我们的恐怕会不止一个。”穆夏开口。 穆夏刚要应声,想起了什么,又皱眉道,“你怎么样,刚才受伤了吗?” 穆夏看了他一眼,没在多说什么。 这样的消耗游击战将他们的速度拖慢了不少,但万幸,出色的体能还是撑着他们及时在限定时间之前抵达了终点。 虹桥消散,星舰再一次启动,带走了所有考生。图特蒙斯从阴影里走出,伸了个懒腰,“他们走啦,咱们第一波算是任务完成了,”同伴们簇拥在他身边,同样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见此图特蒙斯不得不提醒警告道,“大家也都收拾收拾,星舰马上就回来接我们了,下个考核点的环境可比这里复杂多了,我们得好好注意。” “难得接了个轻松点的校内任务,放松一点也不要紧啦……” 军用短匕拨开前方的灌木丛,穆夏独自走在幽邃恐怖的密林中,周围的树木耸入云端,高得看不见尽头,美丽而神秘的蓝绿色荧光从地面顺着树干向上攀爬。穆夏辨认出那是一种真菌,延伸出的菌丝带有一定毒性,于是他避开这些发光的真菌继续往前。 直线距离还有很远,黑暗的森林里危机四伏,虫鸣、流水、嗥叫、展翼……各种各样细小窸窣的声音不停草丛和树枝中响起,幽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穆夏的一举一动。他毫不露怯,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继续谨慎小心地向前。 穆夏的精神力等级是b+,放在军校平均水平里b级非常一般,刚好达到入学的最低门槛,能被录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性别是雄虫。 尖锐的嘶吼忽然响彻他的耳膜,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风声,巨大的捕食者凌空下扑,无数枝桠被卷动着断裂、掉落,穆夏变了脸色,这头巨兽的速度太可怕,身体的反应速度已经完全跟不上,他连忙调用精神力挡在面前。 以穆夏现在的精神力等级和身体素质,完全不是这只密林霸主的对手,“跑!”他心里当机立断。 巨大的气流从后方席卷而来,穆夏往前一倒,顺势一路往前滚了一圈,成功躲过泰坦巨鸟漆黑尖利的双爪,让它抓了个空,接着很快小腿发力弹跳起身,又一层精神屏障在身后展开,阻挡住巨鸟的又一次尖喙啄刺。 边跑穆夏边急促地喘息着,连续行军一整夜的第一轮考核才刚结束不久,现在又开始生死逃亡,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可那只袭击他的丛林霸主依旧毫不放松,死死地追 也许等在前方的就是死亡,穆夏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他竟有些期待和释然,甚至不自觉地放缓了一点速度。 不知道是敌是友,穆夏谨慎地站在远处,等待这场实力的碾压结束。 那个雌虫转头朝穆夏看来,远远地微笑道,“又见面了,一年级。” 图特蒙斯朝他招了招手,“不用谢我,我们也是接了学校的任务,除了负责增加难度之外,也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们的安全,更何况每一个雄虫都很宝贵。你有受伤吗?希望我没来迟。” 图特蒙斯却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笑道,“差不多吧,”他蹲下来,熟练地用刀劈开变异兽的头颅,挖出它的晶核,“可惜这只变异兽是我陪你猎杀的,不是自己单独或者和你的队友一起,否则你的考核现在已经结束了。” 图特蒙斯起身,没有再去管地上的变异兽尸体,又伸了个懒腰,带着穆夏一起并肩往前走,“怎么了,想要这块晶核吗?” 图特蒙斯爽朗地笑笑,“我最近很缺贡献点,就不和你客气了,另外晶核会自动吸引高阶变异兽的,现在给你,你单独拿着也很危险。对了,你那个雌虫呢?他怎么没在旁边保护你?” “咦,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图特蒙斯眸光闪了闪,“那我现在护送你去汇合吧,你单独行动万一再遇到高阶变异兽,太危险了。” “打开路线图吧,让我看看现在离得多远。”图特蒙斯说,穆夏依言点开终端,地图的背景上一片黯淡,只亮着一条红色虚线箭头,遥遥指引向西。 异性之间这样是很亲密的动作了,穆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借着光屏的亮度和周围植物发出的荧光,图特蒙斯的眼神真诚中又带着点紧张,正温和而热切地看着他。 最终,穆夏还是同意了图特蒙斯的建议,内心只希望到地方之后这个雌虫就及时离开,别再做不合时宜的纠缠。 变故是突兀发生的。 穆夏勉力撑起精神屏障,挡在己方身前,脸色凝重。负伤的罗塞塔和其他几个陌生的学员站在他身后,同样望着远处正在进行的战斗,表情惊异。很难想象,这群实力强悍的变异兽几分钟前还打得他们狼狈不堪,现在却如同草芥一样不堪一击。 穆夏抿紧了嘴唇,眼下他们暂时安全了,可一丝危险感始终在他心头萦绕。据他所知,除了少数天赋异禀者,完全的虫化只有s级以上的高阶虫族才能做到,图特蒙斯是已经达到了s级,还是因为血脉强大在强行使用? 危急之际,图特蒙斯让他们撤后,自己迎战。 穆夏心头狠狠一跳,眼前的图特蒙斯哪里还是之前那个俊美的青年,他已经完全化作一头凶兽,前爪着地,后腿膝盖反弯,尖锐如刀锋的狭长骨翼从脊背上展开,翼展将近十米。他仅仅四肢着地站着,就让穆夏需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那张脸现在也变成了虫兽的头颅,整张脸覆盖着漆黑的面甲,两根漆黑尖利的骨刺从额头两边斜斜刺出。 图特蒙斯抬头,左右仔细闻了闻,忽地一声低吼,身形一震,双翼展开,落叶和尘土形成了一场风暴,“小心!”穆夏始终没有放下警兆,立刻出声提醒。 “保护雄虫!”关键时刻,罗塞塔大吼一声,及时上前帮穆夏挡住那狠狠袭来的一爪,“他陷入狂暴了!他没有到s级,刚才是强行虫化!” “以他虫形的速度我们根本没有逃的机会!”穆夏咬牙,“求救信号刚刚我已经发了,学院的救援五分钟内赶到,我们再撑一会!”机会!”情形不妙,他们团结起来才能拖一会时间,穆夏的心直往下沉,其实现在真正能指望的只有学院的救援。 罗塞塔第一个响应,他闭上眼睛,精神力如游丝般探出,毫无保留地探入穆夏的眉心,顺从他的指引,化作无形的屏障,裹住他们周身。见此,其他学员也加入进来。 雌虫之间力量会彼此排异互斥,唯有雄虫精神力特殊,能够毫无阻碍地与其他个体相融,成为战斗集群的眼和脑,将所有个体的战斗力拧成一柄尖锋,摧枯拉朽地铲除敌人。因此强大的雄虫是军部的宝贵战略资源,不但能安抚镇定战士们,还能实行复杂的战术配合。 天空中的歼星舰,光屏上跳入一条讯息,“信息已接收,来源:一年级,穆夏……紧急度:雄虫,一级!”光屏上的文字忽然放大,屏幕变为血红色,画面开始闪烁,“警戒、警戒!是否立即指派救援?” 救援开始……级别提高,行动加快……倒计时03:00…… 倒计时02:42…… “这几个孩子要危险了,哪怕精神融合,他们也不是对手。”有位老师叹了口气。 倒计时02:30…… “很冷静,也有天赋,是个好苗子,”一个声音发出赞同,紧接着又道,“也不用太担心,他的救援优先级是最高的,已经启动了卡冈图雅大人去接应。” 倒计时02:07…… 穆夏回头看了看他们,露出苦笑。 屏障再次被击破,一声闷哼中,罗塞塔被远远击飞,另外三个学员已经横七竖八地昏迷一地。 穆夏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他忽然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量平视面前的图特蒙斯。 穆夏完全明白,只要他稍微用力,自己就会死。弱小就是罪恶,我不够强,甚至都不能自己选择死法,他心里自嘲起来,可愤怒和不甘难以遏制地弥漫了出来,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抿紧。 不……也许,还有最后一种方法可以尝试…… 他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少年污损中难掩俊美的脸在光屏上放大,那丝笑意如同雪水消融,积冰解冻,他的目光流转,仿佛溪水潺潺流淌,温暖如春。 图特蒙斯当然没有回应,手指下的鳞甲坚硬粗糙,忽然有种奇异的柔软感席卷上来,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割破了,滚出几颗血珠,穆夏垂眼看去,一条长而细的舌从图特蒙斯嘴里吐出,正舔舐着他,优雅地将那几滴血卷走下咽。 他说话间喷吐的热气让图特蒙斯不适地摆了摆头,下一秒,却被穆夏手中传来的大力强行定住,一个不顾一切的吻强行落了下来。 为了顺利建立精神连接,肉体的亲密是必须的。穆夏舔着图特蒙斯面甲嘴唇处的凹陷,引导他张嘴。虫化后的雌虫嘴里是锋利的牙齿和细长的舌头,穆夏重重地吮吸着那条舌头,与它激烈地交缠,然后故意后撤一点,引着那条蛇一样尖细狭长的舌头追逐出来,再将它含进嘴里,霸道地碾咬、卷动。 在没有精神力交融的情况下,唯有身体放松接纳之后,精神之海才会对外敞开。见他似乎放松下来,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 俊秀的少年闭着眼睛,虫化的凶兽展开翅膀,把他翼护在怀抱,这场景诡异而糜艳。罗塞塔勉强起身,看到这一幕,震惊地傻在原地。 倒计时01:21…… 同时,伴随着亲密的精神交融,他们彼此的经历和情感像两面镜子般相互对照折射,灵魂深处的记忆片段在波动流转,所有痛苦和欢愉都在感同身受。 而穆夏作为主导的一方,看到了更多,年幼时开始的艰苦训练,严厉的父亲,一次次跌倒受伤了又爬起,累得晚上喝下营养液就撑不住了昏昏睡去,他害怕失败,急迫地想要变强,长大后总算能顺利进校暂时喘息,可是虫形强化状态不稳定,那些失望的眼神是可怕的梦魇,每当疲累失眠时就会在黑暗里如影随形,任务连续不断,贡献点悄悄攒了一波又一波,换来昂贵的精神镇定药剂,抬手接连不断地往喉咙里灌下,大口吞咽,苦涩感传遍五脏六腑。 此刻他们比肉体交融更加亲密,那些隐秘的心思,埋藏的过去,就这样互相敞开,彼此了解的过程史无前例的迅速和深入。 穆夏反感地皱起眉,高阶的精神融合是灵魂合二为一,利弊共存,经此之后,要是后续继续和图特蒙斯匹配进行安抚,也许他将不得不无意识地泄露自我,暴露软肋,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开。 一切即将结束,穆夏退出了那片精神海洋,重新睁开眼睛,他看到虫化状态下那张漆黑的面甲正在飞快地片片剥落,最后终于露出了青年原本俊秀的脸,那双绿色的眼睛还不甚清明,在迷蒙中只来得及最后看了穆夏一眼,随后就重新合上,陷入昏迷。 倒计时00:15…… 穆夏看着卡冈图雅,表情麻木,一语不发,一种难以形容却深入骨髓的虚弱乏力感猛然袭来,他终于倒下。 天边微明,新的太阳就要再次升起,晨光熹微,两道流星从中划过长长的轨迹,旧日翻篇,希望依旧长存不灭,未来又是新的一天,还可以继续期待。 身体和灵魂都已经疲惫不堪,半梦半醒的恍惚间,穆夏感觉自己似乎在不停往下坠落,进入无光的海洋,记忆的浪潮一波波涌来,他挣扎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触及了透明的舱门,微弱而徒劳。 卡冈图雅怕伤到他,没有反抗,但铠甲下他皱起眉,察觉不对,“获救学生疑似觉醒,小心警戒”,以防万一,向军校那帮老师发出这则消息后,他主动用权限封锁了诊疗室的大门。 穆夏神智昏沉,眼眸半开半阖,眼前身影模糊,他想要说些什么,唇齿间的话语却被液体吞没,最后他只好张开双臂,尽力从陌生又冰冷的甲胄下汲取一丝暖意。 年轻学生的晶核正在燃烧,干涸的精神海洋正在渴望补偿,如果不管,他会觉醒失败后精神死亡,卡冈图雅叹息一声,还是回抱住了少年,低头贴上他的眉心,敞开了自己,让他进入。 无光的深海吞没了他疲惫不堪的灵魂,就在即将溺水时,一双手拉住了他。 穆夏睁开眼睛,看见了金瞳白发的卡冈图雅,他肤色深黑,面孔英俊,白发在水中漂浮摇曳,一双耀眼的金瞳太阳一样刺破了黑暗,野性而高傲。 “我是谁?”他迷惘的声音在这片梦境空间里回荡。 水珠滚落,卡冈图雅漆黑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梳理他乱了的头发,呼吸可闻间,穆夏还在看着他,记忆从何时开始?自我从何而来?怀揣着永恒的疑问,在默许之下,穆夏沉入了那双金色的眼睛,进入了他的记忆。 重重幻象里,穆夏从旁观的角度看见了“自己”的一生,主星上巍峨的群山从眼前闪过,沉默庄严,父亲逗弄的笑脸出现又消失,日出和日落万次不熄,很多身影来到他的身边,一起求学、相处,年轻而朝气,嬉笑怒骂,精彩纷呈,最后进入星空,无边无际,无垠无穷,战场无处不在,他们探索、掠夺,完成一次次战略目标,群星间无数的奇景都在眼前绽放,军衔升格变幻,死亡和烟花顷刻即逝,少年时的同伴已经寥寥无几,曾经的灿烂终于重归虚无和孤寂,最后他只剩下对活着的坚持,选择切割了自 这波澜壮阔的记忆图景终于翻阅到末页,穆夏抬头,看到卡冈图雅的灵魂,他张开双臂,悬浮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从容而强势,“看得还满意吗?” “可惜,在时间的尺度下,智慧生命经历和看见的一切璀璨瞬间,都只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卡冈图雅说,笑容淡了淡。“不过,多了一双见证的眼睛,想必它们能留存得更久一些了。” “你的所见所感,就是真实。” 他的身体并不完美,遍布着长长的伤疤,流出金色的血,穆夏被那些血吸引了,迷茫地抬头,手指滑过他的胸膛,苍白的手指落在黧黑的皮肤上格外醒目,掌下的胸膛在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硕大的胸肌摸上去又厚又韧,温暖发烫。 穆夏突然感到尾椎处一阵麻痒,念力凝结为实质的光点,一截长长的蝎型尾钩钻出了体表,活物一样顺从他的心意延伸,缠上卡冈图雅的腰,让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卡冈图雅一声闷哼,终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冲他吻了下去。 他的忘我似乎让卡冈图雅非常满意,他喘息着松开了一点穆夏,纡尊降贵似地舔走了少年唇边溢出的一丝津液,开口正要说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潮红漫上眼角,本要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惊呼,“你……”他略微抬头的阴茎忽然被穆夏的另一只手握住,还在被色情地上下撸动,身体情不自禁地亢奋起来,察觉自己正陷入情欲,一直游刃有余的卡冈图雅表情终于有些碎裂,神情羞恼地瞪着穆夏。 卡冈图雅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沿着腰窝,落在股沟,臀瓣被揉捏按压的感觉陌生极了,他咬着牙,表情羞耻难堪,神色有点阴晴不定,但看着穆夏迷醉的样子,终究没有推开他,反而盯了半晌之后,将他回应似地拥抱住了。 他的手指恼恨地在穆夏肩膀上徒劳地抓了抓,唇舌间却因强烈的快感发出一阵阵喘息与呻吟,触感和听觉第一次这么敏锐,腰胯间的那双手还在不安分地撩拨他。 陌生的手指正朝自己体内深处开拓扩张,事已至此,拒绝已然太晚,卡冈图雅干脆羞愤地闭上眼睛,眼角湿红。 穆夏牢牢地扶着他的腰,把高大的雌虫按在怀里狠狠地抽插撞击,每一下都挺入肉壁深处,捅开最深的穴心,让层层的软肉收缩着将自己裹紧,一股股淫液从穴口淌出。 “唔……慢一点……别……”卡冈图雅浑身发抖,开始求饶,难堪地发觉自己的嗓子似乎叫哑了,他呜咽了一声,失神地被拖进更刺激的欲望。 可是穆夏根本没有理会,他现在几乎没有理智,精神匮乏而渴望,体温和体液的接触很舒服,雌虫滚烫的生殖腔柔软敏感,永远湿热紧致地裹着他,而他并不满足,还贪心地想要更多,如果这是一顿大餐,他还远远没有吃饱。 时间似乎也变得炙热,黑暗里石火电光,肉体已经迷航,卡冈图雅无法抵挡地抱紧了穆夏,这片玫瑰色的梦境里,他们一起纵情疯狂,直到坦诚地震荡,烟花从天顶绽放。 穆夏坐起身,柔软温暖的床铺在掌心的覆压下凹陷,不期然地让他回想起梦中曾触摸过的皮肤,愣神一会后,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袭击、变异兽、狂化、战斗,精神到达极限后的觉醒,还有那双灿金色的眼睛,曾高傲地盯着他,最后陷入涣散。 宽松舒适的衣料和被子微微摩擦,这时穆夏才发现自己被换了一身纯白病服,从上到下干净整洁,血和灰都被洗去,伤痕消弭,他握了握拳,感到自己的身体不但恢复了全盛状态,而且皮肤和骨骼下从未如此充盈着力量感。身体素质增强了,他若有所思。 他下了床,赤脚踏在地毯上,朝房门走去,隔着几步远,门忽然自己打开了,为首的是个红发雄虫,背后跟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疗员。 穆夏默默地看了看他胸口的身份牌,只觉得他不像老师,更像星网上哪个知名大明星。红发雄虫注意到他的举动,找了张椅子,漫不经心地坐下来,两条长腿交叠,手指一翻,一支烟已经夹在指尖,“认出我没?小家伙?” 至于为什么开学已经三个月他才见到导师,据说这位是去休了婚假……可能他的假期才刚结束? “之前忙着休假去了,没管你们几个新来的,谁知道你直接进了医疗室,没办法咯,回来看看你们。感觉还好吗?”卢克索看着穆夏,他已经被医疗员引导着坐上检测椅,参数调整好,一顶头盔型的仪器正在为他戴上,穆夏闭上眼,“我没事,开始吧。” 穆夏和卢克索的终端同时响起,一篇检测报告已经自动发送过来,房门关闭,医疗员都已离开。详细的字符和图像被立体投影在在空气中,卢克索上下滑了一下这篇报告,赞赏地道,“不错嘛,一下子就从b+到了a+,简直是质的飞跃,”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穆夏,“很好,我的门下还从没出过突破s级的雄虫,加油啊,以你现在的年纪,没准以后还能超越我,到s级以上呢。” “嗯哼,真聪明,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卢克索对他抛了个媚眼,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好了,走吧,带你去见见你的同门。好久没聚会了,让你长点见识。” 这片医疗部门就在学校的中心,他们顺着传送履带,片刻后就到了医疗安抚专业的学院办公中心,穆夏还是第一次来导师们的教研区域,有点新奇地看着周围。 卢克索对这群摆烂的笨蛋咸鱼深痛恶觉,痛心疾首。幸好穆夏才刚来,还用不着经历这种狂风暴雨,卢克索只顺便交代了他马上休假要读哪些资料库,读完了自己汇总方向,不懂的再私聊问他。 这场别开生面的小小会议没持续多久,很快穆夏就和这一大波被召集过来的师兄一起,被丢在了院长办公区域外,因为卢克索刚从几个高年级那听说他们专业的研究资金在他休假期间被削减不少,气得立刻带着他们杀了过来,就要找学院领导层吵架。 穆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就这样过了良久,他终于忍不住迟疑着问了一句,“导师他,一直都这样吗?” “我看今天聚餐吃饭的希望不大,要不咱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吵完了导师继续开会。”一个师兄心有余悸地道,刚刚他被批的特别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大家抬头看去,原本蔫巴巴的学生们瞬间精神了,七嘴八舌地喊,“大师兄!”“你总算来了!赶紧进去劝劝老师吧!”“这次他们已经吵了好久了!” 周遭竟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同门都在听他说话,穆夏也看着他,“老师的脾气就这样,大家也别大惊小怪了,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大家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吧。”在他的安抚下,学生们真的三三两两开始回去了。 居然是父子俩?而且父子俩同时在学校任职?穆夏没有想到,他点点头,“谢了。”那个同门嘿嘿笑笑,“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问我们,卢克索导师门下,大家关系都很好,都是自家,不用客气!” 阿穆尔看大家都走完了,就穆夏没动,走了过来,笑道,“你好啊,第一次见面,我是阿穆尔,是学院的助教,也是导师已经毕业的学生,刚刚苏格拉应该跟你说了吧?” 阿穆尔轻咳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咱们加一下星网账号吧,我拉你进群组,以后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在群里问大家。其他几个一年级今天在考核,没过来,下次有机会再大家一起聚聚好了。” aaa卢克索冕下的高端养生会所 实验室乞丐:欢迎学弟! 阿穆尔:欢迎欢迎温柔笑脸 abc:学弟爆照!烟花 银河棒球虾:是刚刚新来的学弟吗?乖巧坐好jpg 全沃顿的希望:啊啊真是刚刚的大帅比? 有内鬼,终止交易:嘶,真假,我刚刚都不敢凑近 此群无领导:楼上你是真敢说啊,导师在群里呢,小心下次见面他活撕了你哈哈哈 用户已注销:好了,大家就当没看见狗头 截图一张 苏格拉他没有底:截图+1 苏格拉他没有底:就不略略略 轰龙龙龙龙:看热闹不嫌事大jpg 阿穆尔:玫瑰花jpg 早点睡觉:卧槽! 此群无领导:我以为选导师的都是咱们这种贪图他美色的…… 苏格拉他没有底:此群无领导难道导师除了美色没别的个虫魅力吸引你了吗?狗头 此群无领导:我可没这么说狗头 开摆g:猫猫探头jpg 恭喜发财发了一个红包。 你领取了恭喜发财的红包 轰龙龙龙龙:谢谢老板 abc:一言不合就发红包? 恭喜发财:哼 abc:你见色忘同学!我要举报! 穆:谢谢学长 全诺顿的希望:小学弟真有礼貌羞涩 苏格拉他没有底:学弟终于又说话了陶醉 穆夏想了想,根据聊天记录给知道了名字的都打上备注,实验室乞丐苏格拉,恭喜发财卡纳克,苏格拉他没有底盖伦,其他发言的他暂时都还不认识,就没管。刚关掉终端画面,只听阿穆尔犹豫地问道,“助教的宿舍区离这里不远,你要不要去我那换一下衣服?” 穆夏反应过来,思考一秒刚要点头,忽然听见背后大门打开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卢克索臭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他把墨镜重新架上来,昂首挺胸地走过穆夏身边,见他站着没动,于是回头墨镜一倾,露出墨绿色的眼珠,一眼瞥来,锋利的眉毛微微一挑,“愣着干嘛?跟我走。” 卢克索把镜托优雅地往鼻梁上一推,薄薄的嘴唇和尖下巴显得更精致了,阿穆尔虽然是他的后代,面容上却根本没遗传他的艳丽夺目,他哼了一声,“这帮老东西,敢扣我的钱,无所谓,我现在就带你去别的地方拉赞助去。你长得好看,能去充场面,这样咱们蹭吃蹭喝也能顺利些。” “早就收到邀请了,他们家有个孩子今天好像过生日,本来没想去的,既然你这么问了,那你也跟我着去吧。”卢克索望着儿子,偏头托腮沉吟了一下,忽然狡猾地笑了笑,风情万种,“我记得,你对那小子好像有点不一般啊。” 卢克索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就当创造个机会,剩下的得靠他自己。他看了看穆夏和儿子,不容置疑地道,“穆夏你的考核已经自动通过了,现在是三天假期,阿穆尔你这两天也没课。现在都跟我走,我得把你们俩好好改造一下。” “刷啦”一声,宝蓝色帘幕被拉开,巨大的镜面霎时间完整呈现在他们面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卢克索往镜墙上一靠,“总算收拾好了,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新换的这身衣服衬得他满身贵气,穆夏对着陌生的自己扯了扯嘴角,只是种伪装罢了,穷小子即使换成贵公子的装扮,也骗不了自己。声,包容折射光彩万千。 他抬抬下巴,对穆夏示意道,“这身就送你了,不用谢。” “欢迎您,卢克索教授。”侍者接过邀请函,微笑为他们指引。 这是衣香鬓影的世界,却和穆夏曾经历的那些会所中的纸醉金迷、喧哗纷乱并不一样,这里充斥着一种老派名门的雍容气度,悠闲,不紧不慢,氛围很放松。 穆夏从善如流,也拿了杯酒,抬起来向卢克索举了举,不急不缓地微笑,“那就谢谢您了。”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和周围的环境相衬极了,他像是天生就属于这里。 “算啦,跟上来吧。”卢克索转身,也开始去找认识的老朋友。 直到正式开宴,赛提集团的董事长带着家人终于来到香槟塔前亮相,老赛提头上已经冒出了白头发,他笑容满面地开始致辞。 他也正在看穆夏,眼神透出惊讶和玩味。 穆夏胡思乱想了一会,忽然听见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您好,卢克索冕下,方便单独聊几句吗?”他抬头,看见老赛提带着两个儿子,专门向他们走了过来。 水晶杯叮当一响,卢克索和老赛提碰了碰杯,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们去聊我们的事,把空间留给孩子们。” 卢克索和老赛提走开了,这里一下子就只剩四个年轻一代,看着阿穆尔和尼克眉目传情的样子,穆夏走远了几步,来到露台上吹风。 穆夏没理他,伊斯梅尔却自顾自凑近了,用酒杯撞了一下他的,一声脆响,清越不已,“喂,第二次见面了,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吗?穆夏?” 伊斯梅尔扬起笑脸,答非所问,“你今晚真的很好看。”他耸耸肩,“虽然这么说有可能让你讨厌,但我必须告诉你。” 事实上,穆夏相当明白,拜这幅皮相所赐,他才能把自己卖出不斐的价格,他嘴角扬起刀锋般的冷笑,“跑来找我,你的路易斯呢?” “我劝你别打我的主意。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穆夏依旧冷着脸。 “随便你。”穆夏也举杯一饮而尽,接着走回了大厅,终止了这场私密的对话。 对面的卡座上已经坐了一个身影,闻声抬头,看到穆夏,明显愣了愣,很快有点拘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害羞地摸了摸头发,“你好你好,我坐这里不打扰吧?” 这个雌虫同样年轻英俊,明显出身也是非富即贵,但比起伊斯梅尔,他显得白净温柔,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性,他湖水蓝的眼睛柔情地注视着穆夏,鼓起勇气道,“我叫卡维亚,不知道阁下你的名字是?” 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卡维亚思索片刻,微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和卢克索冕下一起来的?” 卡维亚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可别小瞧s级冕下的吸引力,就连我老爹都想多和他搭几句话呢,谁不知道卢克索教授又美又有实力,出资和他合作很放心。” “嗯,”穆夏再次点头,注意到他们俩看上去年龄相仿,问道,“我在沃顿军校,你呢?” “但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不是吗?”穆夏微笑起来,向他举起酒杯,卡维亚被那一笑所惊艳,蓝眼睛亮了亮,有些羞涩地和他碰杯,抿了口酒,再次鼓起勇气道,“可以加一下星网账号吗?” 卡维亚的账号名字比较文艺,叫做“让我记住你”,头像也是他自己,寥寥的动态大多是关于风景和宠物。穆夏没仔细看,很快就收起了终端。 “总算找到你了,”卢克索瞥了穆夏一眼,没好气地在一侧坐下,翘起腿。卡维亚及时向他问好,卢克索随意点点头,没管他,直接开始吐槽老赛提,“又是个小气鬼,今天算白跑一趟。” “唉,想把研究变现哪有那么容易,”卢克索往靠背上一摊,毫无形象地像条咸鱼一样把自己摊平,“那个老家伙眼里只有钱,没有利益可打动不了他。”他瞥了一眼还在止不住偷乐的儿子,翻了个白眼,“哪怕成了亲家也不行。” 穆夏看得有趣,嘴上却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吃完这些就走吗?”他指了指小桌上卢克索端回来的一大盘食物。 看了一眼正在化悲愤为食欲的导师,穆夏默默地向卡维亚丢了个歉意的眼神,希望他不要介意导师糟糕的吃相。 晚上的最后,星舰启动了自动驾驶模式,将穆夏送回了学校,阿穆尔已经先一步下去,卢克索吃撑了,正躺在后座。目的地已经抵达,舱门却没急着打开,穆夏转头看向导师,感到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可能见穆夏眼神有些疑惑,他继续补充道,“我有个长辈,想见见你。”见穆夏还是不甚明了的样子,他又道,“算你幸运,什么都不了解,盲选导师就选中了我,我的长辈和沃顿的创始者们可是关系匪浅。” 星舰扬起尾焰远去了,穆夏仰头看导师离开,他最后的那句话,就像石子坠入井中,涟漪搅乱了井中倒映的明月,让穆夏心底忍不住泛起波纹。他确实很好奇,看来明天的行程,他不得不参与。 会面已经结束,卢克索一头红发也被风吹得凌乱飞舞,他一边抬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顶黑色宽边礼帽重新戴上,一边继续凝视湖畔的远方,那里,穆夏的身影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穿着制服的背影冷硬笔挺。 “卡拉威叔叔,你在想什么?”卢克索忽然笑着问。 卢克索翻了个白眼,“别老说这种话,您的寿命还长着呢,还能继续守护沃顿很多年。你特意让我顺便带穆夏来给你看看,最后就为了说这个吗?每年入学的新生可太多了,这种感悟永远都发不完的。” 卢克索没好气地道,“那您就是专门好奇一下了?” 卡拉威缅怀似地缓缓道,“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这么说,卡冈图雅是看着我长大的,但他只是我的雌父曾经的战友罢了。沃顿在我爷爷手中建立,然后又在父亲那一代手里发展光大。沃顿三星深处的星核存在特殊的能量脉冲,很适合提炼净化精神力量,雌父用这个作为条件,换来卡冈图雅分化力量来护卫沃顿。如非必要,他会永远在轨道上修行沉睡。”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老校长,“对了,您已经一千多岁了,这么说,他比您还要……?” 原来卡冈图雅才是沃顿真正货真价实的老怪物,卢克索吸了一口气,闭嘴默默消化这个大消息,又听到卡拉威唏嘘道,“他现在又开始在地核深处封闭修炼,到了我们这种级别,突破不成功就成仁,要么成功,要么死,也许穆夏和我们,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远去的穆夏已回到了资源馆藏室,如无意外,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开始研读资料库,完成导师的任务。枯燥的字符一行行在眼前流动,穆夏抿紧嘴唇一目十行,心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卡拉威校长善意的告诫。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一边思索着如何选题,一边打开终端开始开始写起汇总。 从此,穆夏的课余时间基本都在研究室度过,有时一直到深夜才会回宿舍睡觉。走在夜路上,他注意到隔壁的一个学生也经常晚归,而且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眼神说不上善意。 穆夏点点头,这算是学院不同研究派系之间的斗争了,旁边给自己取外号叫实验室乞丐的苏格拉又补充道,“菲茨最近可是得意得很,他找了个挺好看的男朋友,天天跟他一起躲在小角落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哦,听说那个雄虫还是你们专业的。” “咦?你也知道他?”苏格拉难得看到这个性格冷淡一心搞学业 解开了一个疑惑,穆夏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穆夏在苏格拉撑起的精神护罩里淡淡地爆了猛料,“我确实认识路易斯,之前做过室友。后来他在寝室和两个雌虫一起乱搞,我把他赶出去了。” 虽然他已经走远了,但苏格拉还是也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再见。”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卢克索正背靠着张高脚沙发椅,脸色阴沉,墨绿色的眼珠蒙着层怒火的阴翳,仰头嘴里徐徐吐出烟圈,接着冷哼道,“是啊,就在你的课题刚报上去之后。院长还同意了,说什么谁先做出成果就归谁。哼,两个老东西,我看上次骂他们还是骂轻了。” 卢克索以为他正在低落,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我们可是关系户,还是难得的雄虫派系,真斗起来也不用怕,何况这件事是他们理亏。” 穆夏很快就知道了所谓的反击是什么,导师亲自接管了高年级的项目,换他们过来群策群力,一起来帮穆夏完成。安排给穆夏的研究室换了个更大更新的,方便一大群同门师兄弟挤在里面各司其职。大家难得领导师圣意,来集体做低年级简单的课题放松一下,个个眉开眼笑,对着帅哥学弟也发挥了满满的同门爱,毫不藏私地把自己几年的经验倾囊相授。 又一次站在院长办公区域外等候,虽然还是听不见声音,但望着导师骄傲地把他们做出的成果投屏在桌上,所有卢克索的学生也跟着暗爽不已,一个个学着导师把头抬得老高。对面的光头院长脸气成了茄子一样的绀紫色,鼻孔里哼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到学生簇拥中时,穆夏也在后方看向他,卢克索心情好,难得大方地挥手笑道,“今天出了一口恶气,走,我请客,都一起来吧。”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倒霉室友盖伦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嘿嘿贱笑,边看他边冲穆夏那边挑挑眉,那一瞬间的遐思消失无踪,苏格拉暗自咬牙,凑近了就是一个恶狠狠的锁喉,“干嘛呢你!” “你当我不知道?”苏格拉威胁般加重了力道,“少说怪话,大家只是同门,你也不想被讨厌吧?”他松了手,盖伦也求饶般举起双手,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结束了,学生们陆续散开,各自自己回去,穆夏等了等,学校门前只剩下自己和导师时,才认真地开口道谢,“卢克索冕下,谢谢您。” 他接着不无惋惜地叹气,真心诚意道,“你现在一个小穷鬼,我都不好意思剥削你,告诉你啊,我要是和卡纳克那小家伙出来,可每次都是他付账。” 卢克索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注意到天边一艘熟悉的星舰,顿时孩子一样兴奋道,“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再见再见,你也回学校去吧。”他匆忙甩了几下手就往前迎上去。 应该是导师新娶的伴侣吧,见证了这份幸福,穆夏微微勾起嘴角,一丝笑意浮现过后,他也转身进入校门,淹没于众多身影之中。 有些意外,但他讨厌和某个金主有过多过深的联系,本要直接拒绝,但看了看留言日期已经过去了很久,干脆忽视了,什么也没回,转而联系了另一个中间方。 舞池里喧闹震天,希伯伦却单独在卡座上喝着闷酒,他黑头发黑眼睛,白皙俊美,气质冷淡,穿着简单的常服,可军雌饱满的肌肉却从衣下凸出,根本遮掩不住。 角落里,昏黄的灯光打在穆夏脸上,他站在原地,已经凝视了这个显然正失意的家伙很久,作为今晚的目标来说,这个军雌看上去很合适,到这种地方来颓废买醉的,想必不会拒绝一场艳遇。 希伯伦还沉浸在又一次被雄虫拒绝了见面申请的沮丧中,忽然感觉到 他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那些冰块,狭促地开了个玩笑,“还是说,我也陪你继续吃冰块?” 酒很快来了,穆夏利落地端起酒杯,平淡无奇的金色酒液被那双手一衬,似乎也变得贵了很多,希伯伦看着他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转头望向他,眼角带笑,一双手忽然掰正了希伯伦的下巴,扯着他的衣领往下,冰凉又热辣的酒顺着吻滑入他的口腔,希伯伦被迫大口吞咽下那些金色的液体。 气温在急剧升高,穆夏却又突然推开了他,他玩味地摸摸希伯伦失神的眼角,低声说,“还想继续吗?” 希伯伦如堕梦中,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加离奇,今夜之前他连雄虫的手都没摸过,可现在,他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被陌生的雄虫少年紧紧牵着手,走出了大门。简直像一场私奔,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只有那头深栗色的头发,视野顺着往下,那只和他相握的手紧而有力,温度比他的要低一些,让他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嗯……”希伯伦开始呻吟起来,下半身的欲望很快抬头,他抬起小臂遮挡住脸,不敢再往下看,双腿也交叠起来试图掩饰。 腾地一下,一股火焰直烧到了天灵盖,这下希伯伦连身上的皮肤都泛起了薄红。穆夏却在调笑之后剥开了他的裤子,用力揉搓着他的臀肉,饱满结实的臀丘被又掐又捏,玩弄得变形,时不时还被拍打出一波波肉浪,希伯伦在他掌下扭动着,似拒还迎,偶尔痛了还会泄露出压抑不住的喘息。 穆夏抬起军雌那两条矫健有力的腿,微曲着贴紧座椅两边,接着在那淫荡的屁股上随手扇了两巴掌,“放松,我要进去了。” 希伯伦又痛又爽,他甩头挣扎起来,喘息里透出哭音,却怎么也无法从欲望的魔爪里逃脱,穆夏看着他的反应,露出了笑容,今夜还很漫长,价码足够,他一定会让这位金主心满意足。 “你今晚好像被拍到了,这是你吗?” “你上次接的那个雌虫金主,私下找我打听你好久了,你都没回,他也看到了这张图,正杀过去找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他,总之你自求多福吧。” 对这些,穆夏一概不知,闭目放松等待巡回星舰的中途,一个恼火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我找了你好久。”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从后拥进怀里,温热的下巴蹭着他的侧脸。 那张英俊的脸似乎有些憔悴,穆夏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熟悉的铁灰色的眼睛和深灰的头发……“是你?”穆夏有些头疼,他怎么会准确地找到这里? 穆夏收回战斗姿态,望着他,语气冷漠,“那晚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维奥维特素来冷硬的心差点叫那眼睛里的冷意刺伤,他按下心痛,对那双伪装出的眼睛露出平日的微笑,尽力掌控局势,“你在紧张吗?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而已。” 维奥维特脸上扬起完美的笑容,无懈可击,“我付上次你三倍的价格,邀请你一起吃顿饭,时间你定,你愿意吗?” 维奥维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要透过眼睛看到他心底深处,“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这里却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穆夏审视着他,如果不答应,今晚可能难以脱身,但他不喜欢欺骗爽约,算了,沉思半晌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时间我来定?” 既然已经答应了,穆夏没有再推辞,维奥维特终于顺利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他站在原地,微笑注视穆夏踏上星舰远去,没关系,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彼此纠缠。 这是校外一家安静的包厢,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谨慎的管家还设置了隔音屏障,穆夏礼貌地微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只是想减少一些未来的麻 穆夏笑容转冷,“所以是想让我拿了钱就滚开?” “不,”穆夏却摇了摇头,“你们都错了,那只是考核里的一场意外,我们后来并没有任何联系,我从没有接近他,以后当然也更加不会。” 管家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这是您的承诺吗?看来是家主错估了,那很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 一直等在外面的阿穆尔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担心地问,“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这场突发的谈话始于图特蒙斯的家族暗中调查,接着辗转联系了阿穆尔,通过他成功约见了穆夏,不过阿穆尔不放心学弟单独过来,坚持陪他一起。 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阿穆尔脸红地看了尼克,和他相视一笑,尼克牵起阿穆尔的手,也向穆夏礼貌道别,“那我们先走了,你回校也注意安全。” 一个身影忽然匀速追了上来,和穆夏并齐,跟在旁边一声不吭。 可是不管穆夏加速还是减速,他都始终保持合适的距离跟在旁边,摆明了是刻意追随他。 等全部完成之后,训练场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隔着几步远,穆夏转身看向图特蒙斯,终于开口,“找我什么事?” “我……”图特蒙斯终于鼓起勇气,对视的眼神坚定起来,“我一直想来找你,那天我差点伤到你,可等我醒过来,你们都已经走了。一年级很多区域不允许我们进入,我找不到你,你……现在还好吗?” 图特蒙斯急得往前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又停住,一步之遥,却仿佛天堑,无从暧昧,他勉强笑笑,目光伤感,“其实我今天是来道别的,我快毕业了,已经申请进入常规战队,很快就会离开。” 不同于初见时彼此隐没在暗中,这次周围灯火通明,浩大的光芒下,穆夏细致地打量着他,不错的皮相,他在心底客观评价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穆夏没有遮掩,利落点头,“是,他想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你远点。” “我没有答应他,”穆夏脸上还是漠无表情,“因为我现在不缺钱,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双淡漠无情的紫色眼睛注视着他,胜似冰雪严霜,界限已经划清,图特蒙斯感到面前刹那间筑起一道无形却又牢不可破的高墙,他被拒之门外,不能再僭越一步。 最后图特蒙斯忽然笑了,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了。” “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自己,我绝不会放弃你。我已经是s级,军部的机会很多,迟早有一天我会甩开他们,回来找你。”图特蒙斯突然说,他转身看着穆夏的背影,两侧成拳的五指用力抓紧,声音不大,但清晰无比。 图特蒙斯低下头,嘴唇抿紧,极力克制着表情,他不想在穆夏面前出丑,哪怕穆夏现在背对着他。 “好。”图特蒙斯望着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周旋片刻后,穆夏喘息着半跪在地,感觉自己快要力竭,他的尾钩显化出来,焦躁地灵活甩动,在空气中划过道道流光的轨迹。 “不用停,”穆夏生硬拒绝,倔强冷笑,“我想知道,雌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话音未落他就继续主动攻击,尾钩高速移动中发出破风声,骤然随心意延长,末端分裂为三,遍布尖刺,狰狞张开咬向图特蒙斯的头颅。 紧接着眼前一花,穆夏被他制服在地,图特蒙斯坚硬的手肘抵着他的咽喉,极进的距离下,他温柔地微笑,却因此刻的姿势而显得危险。 躺在平坦广阔的地面上,穆夏看到了这片场馆的虚拟天空,目光下移,望着图特蒙斯的脸,他皱了皱眉,手上加力,命令道,“让开。” 而自己也是一样,图特蒙斯怀念地笑了,同样转身离去,奔向自己的选择。 卢克索导师早就跑了,还提前了几天,幸好学校里的宿舍、馆藏室和公用训练场依旧可以使用,穆夏得以 一天傍晚,穆夏有些累了,关闭资料库,推门走到室外,抬头看天。他已经连续一周从早到晚用精神力读取信息并思考提炼,大脑运行有些过载。正值落日辉煌,余金点点,洒落遍地,阳光如熔化的金水,将他包裹,照耀得身后影子拉长、缩小再斜斜远离。 闭上眼睛,穆夏似乎又看到了气候严酷的母星,风霜雨雪扑面而来,冰冷的空气让皮肤也微微颤栗,这个时间,母星上大概又在下雪了,那是颗落后、贫瘠又荒凉的星球,春天没有鲜花,只有冷雪。 穆夏自嘲地笑了笑,当鱼儿长出翅膀,就不得不飞向天空,无法再生活在湖泊里,一只无脚的鸟,一生都只能飞翔,直到坠落云霄。母星养育了他,他现在已身处更广阔的天地,无法再适应那里的落后与严寒,他回不去了。 不久后的实验室里,穆夏揉揉眉心,被数据不停折磨,导师和助教都不在,他只能自己摸索向前,走了不少弯路,耗材率极高,现在必须得感谢答应一次邀请换来的三倍报酬,否则按他这么尝试,很快就会没钱买材料。 主星上,一朵巨大的千叶莲花骄傲地层层绽放,挺立在霓虹般流光溢彩的大厦丛林中心,花心里托着一座高塔,半透明的窗户上,花纹也如莲花盛开,透过绚烂的彩色玻璃,光影流动如水,无孔不入,变化纷繁。 这是主星一家高档餐厅,他们相对而坐。 “最近有些忙,”穆夏语气平静,直视前方,“略过寒暄吧,你花钱买了我的时间,难道就为了和我在这里闲聊?” “我们似乎还没有正式认识,想知道我的名字吗?”维奥维特笑意盈盈。 维奥维特哈哈大笑,“小朋友,不用你洗耳恭听,我告诉你,是想让你记住我,明白吗?” “好,我会记住。”穆夏干脆利落地点头。 “确实如此,但我不想透露我的真名。”穆夏果断拒绝,但又接着说,“如果你想实在称呼我,可以叫我穆恩。” 穆夏没有回答,此时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 “随便你,我说了,名字并不重要,个体之间彼此独立,抛下名字,你也是你,我也是我,一切并没有任何不同,难道不是吗?”穆夏静静地说。 他温柔又宠溺地看了看穆夏,目光里有时间沉淀下的成熟,深灰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层薄雾般的伤感一闪而逝,穆夏看不分明。 穆夏皱了皱眉,发现自己无从揣测他的想法,“为什么?除了身体,我还有什么吸引你的?” 穆夏仍皱着眉,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却是从不同的雌虫嘴里说出,算了,雌雄之间后天产生的各种观念和想法,也许差距比先天的武力区别还大。 这样安静的氛围十分美好,维奥维特在对面托腮微笑,也不说话,只默默欣赏。 维奥维特挑挑眉,来了兴趣,“这样不好吗?你不自在了?哈哈哈,小朋友,那你想做点什么呢?” 维奥维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悄悄在桌下交叠了双腿,故作从容地向后靠去,看着穆夏慢慢向他走来,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抵在座椅中。 穆夏也在笑,他摸了摸维奥维特的眉毛,低头凝视着他,终于吐出后续的话语,“比如说,在这里接吻?”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按住了那头栗色短发,然后闭上眼睛,醉入莲花之下的幽深湖面,让如水的欲望把彼此紧紧包裹。 细细的汗水在涌出,淋漓点点地微微滚落,折射着明亮的光芒,如尘似露,身体高热,房间升温,不 突兀地,他健壮饱满的大腿被穆夏用力折起,没有任何警告,那发情流水的小洞就被一下子填满,受到强烈刺激的维奥维特挣扎着尖叫了一声,穆夏的手却像铁箍般勒在他腰间,不准他逃离,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把他在性器上钉死。 维奥维特铁灰色的眼睛里蒙了层水光,他气喘吁吁,语不成句,“……啊、哈……小、小朋、啊……小朋友,你是、想……嗬……想把我操死吗……嗯……”勉强完整说出的尾句最后被穆夏一记势大力沉的贯入打断,尾音变成一声柔媚的长吟。 维奥维特下意识张开唇瓣迎接他的侵略,穆夏尽情地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不论怎样动作,都被全盘包容,一双壮硕结实的手臂早已楼上了他的后背,肤色比穆夏白皙的皮肤略深一些,让他紧紧沉入自己的怀抱。 穆夏也笑了,猛地把自己拔出,维奥维特猝不及防,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叫,然后又被他自己吞了回去,红着脸被穆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变成后入姿势,穆夏扒开他两瓣浑圆丰满的屁股,慢条斯理地重新进入他。 穆夏勾起嘴角,鼓励似地拍了拍维奥维特挺翘的臀丘,“做得不错,真乖。”维奥维特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泣音,却无法抑制对快乐的渴求,反倒在这份鼓励下前后摇动得更加欢快了。 温热的手指拭去了他的眼泪,穆夏的动作轻佻又温柔,接着却惩罚似地继续狠狠掌锢他的臀瓣,打得皮肤渐渐微红起来,维奥维特往上昂着头,哭叫着再次射了出来。穆夏抽着气,脸上泛起薄红,眸光中带着丝湿气,同样几乎快抵达高潮。 泪珠再次从他脸上滚落,却没有得到任何怜惜,穆夏只轻笑了一声,“不放,我要你忍着,和我一起。” 维奥维特被死死按在沙发上,脸无力地侧过,直到哭叫得嗓子都哑了时,穆夏才终于仁慈地松手,放开了对他的钳制,在他的生殖腔内深处,释放出滚滚浓精,播下新鲜的种子,他的手仍握着维奥维特的,慢慢又在阴茎上抚摸了一会,那被限制了太久的马眼总算可怜巴巴地流了精,稀薄但不停,一波又一波,足见维奥维特到底忍耐了多久。 天旋地转,穆夏一把将他抱起,手臂稳稳地勾着维奥维特的腿弯,他的手有些犹豫地挂上穆夏的脖子。头晕目眩中,他们一起摔在了卧室里柔软宽阔的大床上。 穆夏抬手摸上他高热的蜜色臀瓣,这里的皮肤也汗湿了,黏腻地吸附着他的手指,穆夏笑起来,他的笑在此情境下和诱惑无异,让维奥维特看得脸红心跳,少年的手指开始揉捏起那两座肉丘,动作或轻或重,娴熟而富有技巧,刚被扇打过的屁股还泛着红,无力承受般扭动着想逃开,却被穆夏牢牢固定着,插翅难飞。 这种感觉并不坏,穆夏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他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维奥维特嫣红充血的嘴唇,他的唇正微张着,露出一点粉红的舌苔,少年苍白的手指伸了进去,在他嘴里搅动。 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忽然从他的肩头下移,挪到了穆夏的腰侧,试探性地抚摸着他的尾椎,那双手在穆夏纤细白皙的腰上格外醒目。 “哦?”穆夏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他凑上去,低头在维奥维特唇角留下一吻,“想要它操你吗?”眼角余光中维奥维特看见了一道眼熟的流光轨迹,那条尾钩终于显现,顺着雄虫的心意延长,仿佛他的第三只手,替维奥维特拨了拨汗湿的头发,接着缠上了雌虫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蛇一样灵活万分。缓刺入。 穆夏享受地眯起眼睛,吸收着雌虫源源不断射出的精水,快乐的情绪正从中传来,让穆夏的精神之海也掀起愉悦的波澜,他忽然不想再忍,闭目狠狠再次撞入了雌虫那紧致的后穴。 一场欢梦后的酣眠,维奥维特再度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穆夏,俊美的五官,神情宁静而专注,而自己正躺在他怀里,舒服地枕在他曲起的大腿上,少年光裸的皮肤触感温热柔软。 他的视线从书上挪开,下移到维奥维特的脸上。维奥维特偏过头,似乎有些不自在。穆夏的手指随意地移动,捏住他的下巴掰正,让他的视线对准自己,“醒了?” 穆夏笑了笑,低头凑近了些,“害怕了?” “胆小鬼,”穆夏松开了他的下巴,带着笑意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故意恐吓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你付的可是三倍的钱。” 穆夏合上书本,放在一边,托着他坐在自己怀里,维奥维特再次窘迫地挂上了少年的脖子,听见他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响起,竟有些温柔,“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我们不着急。” 穆夏微微一笑,夷然不惧,闭上眼睛抬头回应,维奥维特的动作又不由自主地轻柔起来,结果反被穆夏抢回了主动权。分别还早,黎明还未到来,他收紧手指,头埋进少年怀里,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场梦,他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 良宵已经结束,但这座城市从未苏醒,也从未睡去,耀眼的霓虹下,穆夏披着璀璨的尘埃,从黑暗中离开。他的手中握着一张黑卡,被体温暖热,几乎滚烫,回想起那份同时郑重展开的纸质包养协议,穆夏内心难得沉重。 穆夏叹了口气。 假期即将结束,难得的进展让穆夏心情愉快,这段时间他天天泡在实验室用智脑送来的营养液解决一日三餐,虽然能量和营养摄入充足,可到底比不上货真价实的饭菜,今天难得放松下来,他决定去食堂好好吃顿饭。 伊斯梅尔正双手抱胸,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阳光照耀着那张英俊的脸,他姿态轻松,闭着眼睛看上去懒洋洋的。 “什么事?”穆夏停住了,站在他的一侧,冷淡地问。 穆夏抬脚就要走,“等等。”伊斯梅尔不悦地拽住他的手腕。 见他软硬不吃,伊斯梅尔眼中怒意更盛,气极反笑道,“这么讨厌雌虫吗?还是单纯讨厌我?”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嘲讽般低笑,“但你在会所里,明明很热情啊,激烈得直接都被拍下来了,是不是没拍到的,还要更激烈?嗯?” 伊斯梅尔皱着眉,费解道,“怎么,你不说点什么吗?” 伊斯梅尔直接把照片举到他面前,让穆夏清晰地看到上面正在和陌生的黑发雌虫拥吻的自己,他强势主动地捏着雌虫的下巴,背景是乱糟糟的彩色灯光,明显的偷拍视角,“难道这个雄虫不是你?”伊斯梅尔仿佛稳操胜券,信心满满地笑道。 伊斯梅尔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清醒点,现在你的把柄可是在我手里,”他嘲讽地讥笑,“哈,厌恶雌虫的高岭之花,沃顿军校的招牌,学校里无数拥护者,却去低贱的酒吧猎艳,万一我把它散布出去,不知道会伤多少暗恋者的心呢。” 见他终于似乎默认,伊斯梅尔却耸耸肩,“那倒没有,毕竟我也是你可怜的暗恋者之一,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只好出此下策了。” “啊,这个你猜得很对,”伊斯梅尔坦然承认,“不过你也得理解我,像我们这种出身的,想得到些什么总会不择手段,反正我老爹是这么教我的。” 伊斯梅尔等了半晌,终于有点不耐烦了,问他,“喂,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可不是会所里的穷军雌,我有的是钱,只要你和我在……” 伊斯梅尔傻了眼,“你!穆夏!”他咬牙切齿地追上去,紧跟着穆夏小声问,“为什么?真的这么讨厌我?我知道你的家境,要是缺钱我完全可以帮你……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既给你钱又给你操,他突然说不下去了,有点羞于启齿,可无论他怎样,穆夏都毫无反应。的伊斯梅尔在恼羞成怒中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我是很丑吗?明明我有钱有貌,为什么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伊斯梅尔急了,还要再说点什么劝他改变心意,却被雄虫宿舍区的军用智械护卫左右拦住,“非访客,禁止进入,禁止进入!”眼看这两个军用护卫判断了他是个闯入者,就要在智脑控制下发动攻击把他就地制服,伊斯梅尔这才不得不在宿舍区前停步,眼巴巴地看着穆夏走远,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似乎无坚不摧,无所畏惧。 良久,他收回手,发出一声嘲讽不屑地轻笑,却不知道嘲笑的究竟是虚张声势的自己,还是意图不轨的伊斯梅尔。 但伊斯梅尔的的确确来威胁过他,如果暗地里的秘密真的被曝光,导师和同门将会如何看待自己?面对那种被动的局面,穆夏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他只知道,伊斯梅尔不会心慈手软,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放过自己,那么他只可能是在等合适的时机,好把影响扩到最大。 经常随时秒回的卢克索导师这次却掉了链子,半天没理他,穆夏正疑惑着,终端刷出了他的一条动态——家里又有新成员啦!配图是卢克索搂着一个眼熟的军雌,一起手捧一颗巨大的蛋,纯白的背景前,红发雄虫正比着剪刀手,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一边的伴侣温柔地看着他。 怀着理解的心情,穆夏不再催促,正打算去训练场打发一下时间,却收到来自卢克索的一条语音消息,语气喜气洋洋,明显心情正好,“别的先不说了,今天你亲爱的导师家里可是新生了个孩子——哦,虽然还是颗蛋,不过这个不重要。正好你联系我,赶快过来一起庆祝庆祝,还有你那些师兄师弟,在学校里的也都一起喊过来,大家一块开心开心,地址我马上发给你,你来动员吧,待会我让阿穆尔去门口接你们。” aaa让卢克索冕下再次伟大! 穆:今天导师家里生了颗虫蛋,想叫大家一起去庆祝,待会大师兄来校门口接我们,还在校的都跟我去集合吧。 abc:真的假的? 全沃顿的希望:啊啊,导师那么漂亮,不敢相信导师家的娃有多好看 此群无领导:楼上你在说什么,我怀疑你想挨大师兄的毒打,哈哈哈 用户已注销:你搞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狗头 接着他发了一张旅游图,躺在蓝天白云之下,这位学长在沙滩上把自己板正地躺平,像条咸鱼一样惬意地等着浪潮一波波拍过来。 早点睡觉:羡慕+1 我是磕学家:行了行了别羡慕了 此群无领导:话说我还没去过导师家呢,你们有谁去过吗? 轰龙龙龙龙:+1 abc: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abc:靠,阔少快发个红包看看实力 穆夏下意识秒点。 我是磕学家:有求必应!是室友间的独特情怀,还是不为虫知的宠溺? 我是磕学家:靠,我又磕到了! 恭喜发财:我发了红包你也抢不到 恭喜发财:你当我虫傻钱多? 有内鬼,终止交易:好发,多发,再发! 穆:学长们有没有一起来集合的? 轰龙龙龙龙:我去 abc:你不是回家了吗,去见帅哥学弟这么重要? 恭喜发财:我回家了也可以坐歼星舰赶回来,你管我 开摆g:我也,我还是继续躺着吧 阿穆尔:你们来吧,我已经到了 也不知是突然激发了什么热情,接下来这三个字被同门们默契地跟着刷屏,一个个就像复读机,齐心协力地保持队型,一条条消息不停地闪出。眼看校门在望,穆夏没有加入,直接关闭了终端,前往集合。 穆夏还在原地等待,直到看到有熟悉的身影走近,这才上前几步,主动问候道,“学长们好。” 隆美尔群里给自己取名“轰龙龙龙龙”,导师曾把他抓过来帮忙,穆夏早已和他认识。随着介绍,穆夏顺势向初见的卡纳克微笑,“第一次见面,学长好 虽然他发的红包穆夏抢到过好几次,但第一次看到真面目,穆夏有些惊讶,这位学长居然是张小巧精致的娃娃脸,和星网上喜欢用红包来彰显实力的阔少形象格外不符。明明是高年级,可他看上去年纪却比自己还小,柔软的金发下,一双微圆的眼睛,嘴唇粉嫩,下巴尖尖。 面对穆夏,卡纳克绷紧了脸,嘴唇抿着,有些僵硬地点头。 卡纳克表情冷酷,可是幼态的脸丝毫没有危险性,他哼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说开场白。”接着他开始矜持礼貌地和穆夏寒暄,询问起他最近留校的日程来,也时不时提提自己最近,氛围一时还算愉快。 穆夏抬眼望去,苏格拉正一边招手一边跑过来,头发被迎面的风吹乱,脸上笑容灿烂,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着,“我来了我来了!大家等等我!” 是这种性格吗?穆夏若有所思地装作没注意到,一群同门聊着天又等了一会儿,最后总算差不多聚齐了,踏上星舰,一块浩浩荡荡地出发。 穆夏穿着军靴的脚踩上门后柔软的地毯,轻飘得像踩在云上,“欢迎光临~”两个稚嫩清亮的声音忽然重叠着响起。 穆夏注视那两张小脸,漂亮的五官轮廓上,他敏锐地看出了一点卢克索的影子,基因遗传是门玄学,虽然还是和导师不太像,但应该是一家。穆夏正猜测着,忽听大厅里传来一阵爆笑,“你们,哈哈哈哈……” 那对不省心的调皮双胞胎看见了,两张小脸上又齐刷刷地露出谴责的眼神,似乎不忍直视父亲,气鼓鼓地一起冲到了卢克索面前,大声道,“老爸!不准你这么笑!” 名为卡罗尔和兰道尔的双胞胎又一齐忧郁地叹了口气,“老爸你不知道吗,你这么笑很丑的。” “卡罗尔,兰道尔,你们刚刚说什么?”卢克索的声音威胁地压低,墨绿色的眼睛里却酝酿出甜蜜的笑容,“我很丑?” “哦,除了刚才!”这对雌雄双胞胎只有眸色不一样,作为雄虫哥哥的卡罗尔也是双绿眼睛,瞳孔淡绿,又亮又大,兴奋起来像只小猫。 突然被指到的穆夏一挑眉,看见导师杀气腾腾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可落在自己脸上后又郁闷地收了回去,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两个小屁孩,不屑地道,“还算有点眼光,确实是有两分姿色,可比我还是差多了,我都成熟了,他还是小屁孩呢。” 卢克索拖着他们两个往学生们的方向走,边走边翻白眼,“行了行了,我就当你们夸我了,警告你们,都给我放手啊,我现在没空和你们玩。” 他俩又齐齐陶醉,“好好看!”“要是这个哥哥天天来我们家就好了!”“好想天天看见他呀……”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话题渐渐变成怎样拐带漂亮哥哥,却不知道大厅里都是至少a级以上的强者,大家都听得见,纷纷都在憋笑,用揶揄的眼神悄悄在穆夏、导师和双胞胎身上流连。 没一会,计划又变成了抱他大腿求他,穆夏内心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卢克索导师终于爆炸了,他优雅地朝大家笑了笑,“失陪一会。”然后一回头,声音猛然高了八度,咬牙切齿地道,“卡罗尔,兰道尔!” “好可怕啊!”“快跑快跑!”双胞胎和卢克索一追一逃,围着大厅开始兜圈子,双胞胎边跑还边说内心戏,卢克索则更像是存心吓唬他们,根本没动真格的,故意追得他们不停地跑。 穆夏笑着点点头,那双紫色眼睛少见地露出真正的愉快,瞳仁里亮着光,隆美尔眯着眼睛,有些贪婪地注视着那难得一见的光彩。 “嗯哼。”隆美尔随意地笑了一声,让卡纳克感到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憋着一口气挪开了眼睛,不再看他们。 看不见后续了,穆夏遗憾地想,不知道导师会怎么教训孩子,会和我的雄父一样吗?穆夏从小很乖,也很少犯错 淡淡的光彩散去,他的眼神里,忽然染上了一层回忆和怀念,笑容也淡了下去,苏格拉忽然大大咧咧地开口,不着痕迹地转移了穆夏的注意力,“诶,大家没发现吗,大师兄去哪了?刚刚他还带我们过来呢,怎么没一起进来啊?” 卡纳克幸灾乐祸,“幸好他不在,否则我们就看不到导师追熊孩子的好戏了。” 这时卢克索的雌君,也就是阿穆尔的生父,微笑起来,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一会阿穆尔就会回来的,他去接他的未婚夫了。” “相遇就是缘分,缘分妙不可言。”他望着穆夏和他身边的雌虫们微笑,似乎意有所指,“有缘分就要好好珍惜哦,说不定就会成为伴侣呢?” 卡纳克脸上有点红,也在胡乱地点头,苏格拉偷看了穆夏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有隆美尔留意着穆夏的反应,眼睛缓缓眯起,像是猛兽扑猎的前兆,慢慢笑道,“感谢您的忠告。” 卢克索对穆夏使了个眼色,接着双手按在双胞胎头上,又把他俩往前推了推,看着两个小萝卜头巴望的眼神,穆夏温和地笑笑,蹲下身和他们平视,“没关系,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对不对?”双胞胎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小表情就像某种渴望被摸摸的小动物。 穆夏啼笑皆非,“好好好,公平对待。”他撸了撸双胞胎的小脑袋,然后松了手站起来。 穆夏失笑,没拒绝小孩子的热情,真的点了头,“可以啊。”他牵上了卡罗尔的手,那双小手又肉又软,穆夏悄悄捏了捏。总是慢半拍的弟弟心里着急,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穆夏就主动也牵住了他的小手,笑道,“公平对待,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卢克索站在原地,挑眉看着两个小淘气鬼居然安安分分地被牵走,带着去一边玩玩具,嘀咕道,“看不出来啊,对小孩子挺有一套嘛。” 卢克索狐疑地侧头看了看他,哼了一声,“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啊。”他眉眼漫上笑意,忽然在雌君侧脸上亲了一口,虽然已经结婚多年,但大庭广众之下,雌君还是被这突然袭击一下子弄得脸红,他狼狈地松手,逃也似地转身继续去招呼宾客。 双胞胎远远地看见了,愁愁地叹气,“老爸又开始了。” 哥哥一本正经地回答,“和叔叔们秀恩爱,还有表情乱飞。” 穆夏自己差点被逗笑了,控制着表情,他低咳一声,正要开口,又听雄虫哥哥卡罗尔继续道,“还是穆夏哥哥好,不会和其他雌虫乱七八糟的,也不会露出丑丑的表情。” 穆夏被那句“不会乱七八糟”一口气呛住,竟难得有点狼狈,忙道,“这个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留下来一直陪你们。” 弟弟也受到了启发,赶紧也启动了自己的小金库,献宝似地捧上一大堆小零食,“卡罗尔的那些玩具不好玩,我这些都超级好吃!都给你!” “兰道尔他骗你,那些东西又贵又难吃,还不如今天桌上的水果呢!”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雄虫哥哥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在客厅跑了个来回,风一般把桌上的糕点果盘全席卷了过来,一样样在穆夏面前放好,着急地道,“你看!不信你快尝尝!” 颜控的小雄虫哥哥看上去要沦陷了,美滋滋地赞叹,“哥哥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自以为非常体贴细致的卡罗尔转头望向另一张桌边正大快朵颐的自家老爸,不由痛心疾首,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老爸这么丑可怎么办呀。”卢克索听到了,远远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卡罗尔吓得一下子鸵鸟一样灵活地缩回了脖子,眼珠再也不敢朝那里乱瞟。 杯子在托盘上摇摇欲坠,穆夏苦笑着赶紧接过来,放在桌上,头疼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再比了,拿了这么多,我吃不完也喝不完。” 少年的怀抱温暖宽阔,身上的气息清冷纯粹,双胞胎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暂时休战,听见穆夏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哥哥只是你们老爸的学生之一,今天是来庆祝你们小弟弟出生的,假如 头脑活络的雄虫哥哥在他怀里闷闷出声,“为什么呀,除了雌父,两个叔叔和大哥也一直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啊,我们是一家,为什么你不能加入?” 哥哥受到了启发,猛地抬头,“对啊!要结婚才行!穆夏哥哥!我有主意了!你娶老爸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弟弟还在补刀,“对呀穆夏哥哥,你和老爸在一起好了,以后老爸和你秀恩爱亲来亲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雄虫哥哥皱眉想了想,“没关系呀,默克尔叔叔不就是才和老爸结婚吗,今天刚生了小弟弟,他们新来了也没关系呀。” 双胞胎早认识卡纳克,看他说话不像在骗小孩,哥哥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假的?两个好看的在一起就是不行吗?” 弟弟兰道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第一次反应比哥哥快,激动道,“我知道了,那穆夏哥哥可以和我结婚!”他跳了起来,蹿到穆夏面前,童言无忌,“穆夏哥哥,你嫁给我吧!” 弟弟兰道尔头一撇,哼道,“雄雄恋是犯法的!我是雌虫,我才能和穆夏哥哥结婚!”他勉为其难地指了指沙发上的卡纳克,“咯,他是雌虫,哥哥你可以选他嘛,干嘛和我抢?” 卡纳克气得牙痒痒,“两个小鬼,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法律我也不管!”哥哥干脆胡搅蛮缠,可是穆夏半天没说话,他害怕地回头看了看,拉起穆夏的一只手,可怜巴巴地问,“穆夏哥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虫崽把自己抢来抢去,两边胳膊摇摇晃晃中穆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就不该来?隆美尔远远地看着少年清俊面庞上隐约的无奈,不由得低笑出声,也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两个孩子的哭声快震破耳膜,穆夏焦头烂额,他受不了地叹了口气,放弃抵抗,一把重新捉回两个小鬼,把他俩同时按进怀里,手指抹去两张小脸上的眼泪,被迫胡言乱语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哭了,”他没好气地道,“两个我都要,都娶,好了吧?” 穆夏用力搓着他的小脑袋,郁闷地公开出柜,“是是是,违法就违法,你怕了?” 丢开碍眼小虫崽的隆美尔在穆夏对面坐下,一边的卡纳克见此,也上去又把弟弟兰道尔拽出来放在一边。 哥哥和弟弟一起僵硬地回头,看见黑着脸的卢克索站在沙发后面,他俩尖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跑,就见卢克索的雌君和自己的雌父齐齐走来,扭送罪犯一样把他们就地按住逮起来,一并押走。 隆美尔玩笑道,“顺便的,总不能看着他们一直欺负你。” 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穆夏掩面苦笑,“没有,都是瞎说的。” 再次被隆美尔压制,卡纳克暗地里磨了磨牙,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在众多繁忙的身影里,穆夏收敛了气息,低调地从大厅走过,来到正一片空旷的既定轨道,等待那艘前往都灵的星舰,“诺曼底”号。冰凉的风游走四方,穆夏的目光看向极远之处,在等待带来的难得闲暇中,平静地陷入了回忆。 那天的最后,经过和卡纳克的几番深聊,穆夏意外发现他们俩最近做的项目正好存在重叠部分,这位学长便提议一起合作,还阔绰地表示他可以直接出资。穆夏答应了,他们去找导师申请时,也顺利得到了他的许可,还难得夸奖说选题很大胆,有新想法是好事,放手去做就好。 尝遍了过程的各种无聊、枯燥和艰辛,他们总算突破层层关卡,渐入佳境,终于在一个一如既往的平凡下午,穆夏呆在实验室里,整理完成了最终的文本资料,将成果正式上传。关闭终端画面的那一刻,他缓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顿时大脑里一根无形但始终紧绷着的弦短暂地放松了片刻。 等里间的卡纳克也忙完了走 墙上的钟表轻轻地滴答滴答,似乎也害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纯白的灯光里沉睡着同样白发的少年。卡纳克站在原地,生怕脚步声将他吵醒,一步也不敢往前,只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很久。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穆夏身旁,颤抖着伸手,手指却迟迟不敢落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般想着,他无声地关了灯,动作轻柔地离开了。 门也安静地关上,一双眼睛在银发遮盖下静静睁开,过了几秒后,又重新合上,回到深黑无光的睡眠之中。 一具智械怀抱着他托运上舰的行李自动跟随上来,和穆夏一起前往他预定的舱位,穆夏随着智械的引导往里走,一条条过道四通八达,道路比想象中更长,这是座规格不错的星际航行舰,兼顾速度和乘客舒适度,借由它宽敞的面积,漫步其中时格外自由开阔。 穆夏脚下加速走开,忽然又迎面撞上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乘客,对方走得太快还先一步恶声恶气地指责,“没长眼睛吗?”这是个年轻雄虫,身高才到他胸口,出门时穆夏会习惯性地喷上掩盖雄虫特性的药剂,以免招来额外的注意,这个雄虫估计直接把他当成想占便宜的雌虫了。 雄虫抬了抬帽檐,回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一张俊秀的脸上有些疑惑,但很快又忽略掉,也快步走开。时间不多了,出发前他得赶紧和保镖汇合。 穆夏躺了进去,沉入仓内的水波,液体轻柔地淹没他的脸,重力慢慢消失,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那片生命之海,穆夏沉默着睡去。 穆夏一袭黑衣,在雪中独行,走向那片威严凝重的堡垒,天空中雪花片片飘飞,冷风吹拂,空气寒冷而稀薄,他嘴唇已冻得失去血色,却觉得畅快。 “去都灵交换?为什么是我?” 穆夏还是有些疑惑,卢克索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没错,还有不少比你更优秀的学生,你和卡纳克这次一起做的成果不错,但还差了点,还不快谢谢我?” “懂了吗?”卢克索挑了挑眉。 卢克索瞅了他一眼,轻哼道,“万一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啊,哦,闯祸了也别把我供出来。”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卢克索挥了挥手,“这次交换生是分散过去,学校提供路费但不负责接送,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记得规划好行程,两个星期后都灵报到。” 穆夏关上门,阻隔了画面中从背后侵袭而来的凄风冷雪,梦中时光倒流,他沿着河流继续回顾,两岸的色彩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可言。他又踏进了那场依旧流动着的欢宴。 此时梦里的穆夏借用第三视角环视着它,一圈圈精致繁复的花纹缠绕在它的表面,回环连贯,并且散发出一种淡而朦胧的光芒,不疾不徐地缓缓闪烁着,循环般呼吸明灭,仿佛自成一体,玄妙神奇。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梦境的画面似乎也随同时间的发展而自如播放,他身边原本埋头苦吃的苏格拉忙从一堆杯盘碗盏里探头,狗腿地连连附和今晚请吃大餐的导师,“对对对,这颗虫蛋超可爱!导师您的孩子果然不一般!” 梦里的自己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拿着虫蛋该如何安放,穆夏又听见卢克索鼓励道,“没事的,它结实得很,医生说掉地上也不会摔坏,你用精神力触碰一下试试,绝对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生”的感觉果真如此奇妙,血液在汩汩流动,心脏泵张出脉搏,它是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在发育生长,果实已经呱呱坠地,却还需要时间来让它成熟。一个初生的纯净灵魂正被躯壳限制其中,一股欢欣的心流顺着灵魂的彼此触碰向他回应,没有语言,仅能简单的感知到它的情绪,穆夏感到自己反被它安抚了,一股股心流温柔地拂动,无私地向他回馈。 卢克索骄傲地点点头,“它是不是很可爱?” “谢了。”梦中的导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谢意,一边虫蛋的雌父也对他点头微笑。穆夏知道虫蛋很需要精神力的养 “没关系,”穆夏摇摇头,基于现在的精神等级,施加力量布置这样的一道屏障,对他消耗不大,很快就能恢复。 虫蛋检测性别很麻烦,得用专门的仪器,它的雌父默克尔温情地把虫蛋重新抱回怀里,说出了答案,“他是个小雌虫。” 默克尔却摇摇头,用眼神温柔地描绘着卢克索的脸,含笑道,“我还希望他长得像你一些。” “大家别理他,我们继续吃饭。”卢克索的雌君见此出声控场,等待已久的苏格拉第一个赞同,继续埋头奋斗,风卷云残般消灭着食物,不忘蹭吃蹭喝的初心。 一双半梦半醒的眼睛从上帝视角注视着梦里的自己,热情的欢声笑闹将他围拢,随即又一起逐渐远去,背景虚化为视野无法穿透的黑暗,意识的海洋回归了原初的震颤,深沉的心跳声在梦中响彻,黑暗如子宫的暖流般温暖,血液在新生的生命体里循环流涌不休,美妙悦耳。 黑甜的梦境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声巨响打破,正常行驶中的星舰骤然剧烈地颠簸,在星海中被迫截停,穆夏猛然撞上了睡眠仓壁,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飞快睁眼,已经沉睡了好几天,身体刚苏醒还有点无力,他挣扎着摸索内部的控制钮,试图出去探查一下情况。 不知道门外是什么实力,如果是一个s级,他还有一拼之力,但门口的脚步声明显是两道,穆夏没有太大把握,只能收敛声息静悄悄地等待。 除了没有暴露尾钩,穆夏已经几乎毫无保留,可惜在实力鸿沟面前这些手段都没有用,其中一个雌虫不屑地抬手一挡,脉冲射线甚至没穿透他虫化后的坚固皮肤,只留下了有些焦黑的印记,另一个雌虫也是同样,轻轻松松地用更快的速度接下了那些细小的回旋镖,将它们叮叮当当地洒了一地。 另一个雌虫不屑地看了一眼穆夏,“一个没用的小鬼,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走走走,去下一个舱位。” 两个凶神恶煞的雌虫手中控制的乘客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撂倒,不多的几个奋起反抗的通通被打成重伤。 穆夏悄悄环视了一圈,还活着的几乎都是雌虫,性别不同的似乎只有他,还有那对曾照面过的雄虫双胞胎和年轻雄虫,双胞胎左右拽着父亲的衣角,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年轻雄虫则在一处角落里紧紧地埋着头,看上去害怕极了。 心里想法乱糟糟的,表面上穆夏也同样状似害怕地低着头,似乎胆怯不敢多看,在乘客堆里毫不起眼。他们是被刻意选择的目标,还是运气太差随机撞上了星匪打劫?这样把他们聚在一起,下一步会做什么? “真精彩呀,”一阵掌声传来,门边响起一个优美含笑的声音。穆夏低着头,随着声音,他看见一双纯白的长靴踏进门来,修长纤细的腿包裹在长靴里,那个声音的主人迈步走了进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息。 身后的地面已清理干净,一张椅子早搬了过来,衣饰纯白的雌虫悠然坐下,随意翘起腿,扫视一圈,微笑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雪诺,不过,可能大家更熟悉的是我另一个名字,‘归零’组织的‘暴雪’。” 那双纯白的长靴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面前,穆夏心里一惊,下巴已被一只苍白纤长的手抬了起来,“你好像有点不对劲,”陌生雌虫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轻柔动听,有种贵族的温文从容。 自称名为雪诺的雌虫有头雪白的长发,他似乎有白化血统,发丝和皮肤都苍白如雪,嘴唇也没有血色,唯有眉眼深灰,隽永宁静,笔笔如画,这是种极为惊艳的美,甚至超越了性别。哪怕是此时此刻的情境下,穆夏看着他,内心也情不自禁发出惊叹。到雪诺的手指正在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脸颊,那手指划过皮肤表面的触感像蛇吻一样冰凉柔软,前方那顺滑优雅如丝绸的声音发出愉悦的轻笑,“看哪,居然抓到了一只小雄虫。” 他又坐下来,接过下属手里递来的星舰控制光脑,调出了所有乘客的信息,手指下滑翻阅着,精准地找到了穆夏那一栏,沉吟道,“有点意思,让我看看,军校学生?难怪,嗯……沃顿,一年级,目的地,都灵?哈……”他忽然笑了一声,看向穆夏,“真巧,你要去的地方,是我的老家,曾经我也是从都灵毕业的,不过很可惜啊,辜负老师们的教诲了。” 枪口用力地抵上了大厅里另一个年轻雄虫俊秀的脸,他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全然没有撞到穆夏时的嚣张神情,哭得狼狈极了。 索恩涕泗交流地连连点头,清俊文弱的脸被糊得一团糟,不堪入目,雪诺欣赏着他恐惧的表情,笑容面具般挂在脸上,看着他乖乖拨通了通讯。 一名星匪操纵着光脑,为即将开始的绑架直播提供技术支持,雪诺和索恩站在精心设计的舞台正中间,像两个最兢兢业业的演员一样定格着动作,等待通讯正式接通。 现在虚拟机甲对战全息游戏《银河战线》正在爆火,今晚星网多个频道正在播放西北赛区选拔的夺冠对决,可是直播间蹲守赛况的观众们眼看着画面一阵模糊,忽地闪现出了“诺曼底”号现在的大厅。 “星网的直播居然出问题了?” 摸不清楚情况,观众们一时间哗然讨论,在各大平台的评论区哀嚎痛骂,千亿级的流量瞬间让这异常的画面登上了星网热搜词条第一,很快大家发现不止这次《银河战线》对决赛,现在直播的大部分节目都已遭了殃,疑似星网崩溃,受到了大范围攻击。 “天哪,这不是索恩阁下吗?” “谁这么大胆子?竟公然这样对待雄虫阁下?” 名叫索恩的年轻雄虫是最近两年星网上正当红的明星,颜值能打,事业心和性格也不错,在一直雄虫稀少的演艺圈,出道以来他向来如众星捧月般被粉丝追捧宠爱,粉丝们哪能料到居然猝不及防地看见他正如此狼狈不堪,顿时一个个心痛万分,对胆敢举枪威胁他的雪诺破口大骂,隔着网络口诛笔伐,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过。 这是怎么了?尼克疑惑地取回打比赛时上缴的随身终端,刚接过来,便看见刚订婚的未婚夫阿穆尔打来通讯,询问他比赛画面为何异常,尼克一边解释,一边顺手点开大赛官方自动发送的节目直播频道,跳转进去,和阿穆尔一起观看陌生的画面。 尼克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恣意惯了,没毕业就早早退学跑去打星网全息网游职业联赛,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渣滓,如果抛却家族这层光辉,他自认还真没出身微末的穆夏优秀上进。 “等等……”尼克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终端投射出的阿穆尔立体虚影立在他面前,他们俩脸色齐齐地变了,面色凝重地对互相对望一眼,“他遇到危险了……赶快联系卢克索叔叔!” 对面的通讯终于被接起,画面中央持枪而立的雪诺笑得更加满意,他遥遥看向虚空,和那位议员阁下对话,“您好啊,好久不见,您亲爱的儿子正在我手里呢,”他又用力顶了顶索恩惊恐的脸,兴致勃勃地道,“没记错的话,这是您唯一一个雄虫后代?哎呀,真是不凑巧,”他状似惋惜,“他还是星网上的大明星呢,前途不可限量,正要继续去巡演的,这下可困在诺曼底号了,不知道会伤多少粉丝的心。” 雪诺遗憾地摇摇头,“看来您不愿意和我聊家常啊,别着急,诺曼底号是在跃迁的中途抛锚停下,用你们最快的巡航舰队完成定位再赶过来,也得前后至少一周时间,毕竟,这片星海太大了,您觉得呢?” “哈哈哈,”雪诺大笑,“如果我说,是您让我们自导自演,你猜现在的观众们会怎么想?我很好奇。不过,我们做事只听首领吩咐,等你们哪天把归零一网打尽,上了军事法庭,自然能让首领好好招供,至于现在嘛,无可奉告。”他摊了摊手。 雪诺打了个响指,“爽快,条件有三个,第一,放弃上报你要提出的《边缘星系临时紧急机动预案》,并立即宣布退出这次大选;第二,撤销西北边缘附近的巡航舰,军用基地全部撤出,武器全部留下;第三,赎金,所有的加起来一共10亿星币,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他笑眯眯地指指穆夏和雄虫双胞胎,还有索恩,“联邦自己宣传的,雄虫可是无价之宝。”笑声悦耳,语气却极为嘲讽。隔空对话的那个声音明显带上几分愤怒,“可真敢提,想要这么多,你们吞得下吗?” 通讯中传来的声音冰冷,“联邦的巡逻舰队已经赶过去了,三天内就会到,希望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善待那些被绑架的无辜联邦公民,否则,你们是在自寻死路,军事法庭很快就会从严审判,所有参与袭击的成员都逃不掉。” “忘记和大家打招呼了,还请原谅,”他彬彬有礼地朝镜头鞠了个躬,起身继续歉然道,“很遗憾,我们亲爱的荣格议员似乎不太在意他的选民们的死活,既然他拒不答应我们的提议,那么,我们手里这些联邦的好公民们,也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危了。” 带着温柔的笑,雪诺慢慢环视了一圈,风度翩翩地悠悠踱步,来到一个看着衣饰考究的老者身前,冲着他抬起头时强装镇定但眼底难掩恐慌的表情微微一笑,“政客的傲慢该受到惩罚,这位先生,你觉得呢?” 穆夏一阵恍惚,他并非第一次目睹死亡,可新生如此艰难神圣,毁灭却如此轻易,残酷的对比,活着本该璀璨,逝去却相当简单,所谓生命的份量,对于暴徒来说不值一提。 他对着镜头,笑得灿烂,“一天不答应,我们就一天杀多少个联邦公民,虽然船员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但反正乘客很多,数量还够得很。” 终于在他绝望的视线里,雪诺纯白的身影死神般停在了他们面前,年轻的雌父颤抖着抬头,嘴唇蠕动,雪诺似乎也疑惑地歪头看他,但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求饶?利诱?威胁?谁也不知道那些话的内容。 两个小雄虫,重要的筹码,还不能动,雪诺无聊地看了一眼两个又吵又烦现在却死寂一片的孩子,持枪转身离去。 目睹两场屠杀,穆夏咬紧了牙,半怒半惧,鲜活的生命被无情践踏,当着孩子的面杀害父亲,种种都让他感到无法接受,只有当直面暴徒的行径,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道德底线究竟多高。 尸体很快被拖走,他没来得及想多久,五个星匪的其中之一,走到他面前,穆夏认出这就是制服自己的两个雌虫之一。这个身材壮硕的强大雌虫正用兴奋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穆夏的脸和身体。 星匪转到他身后,手心弹出一把修长的光刀,刀柄吐出的炙热光锋从穆夏背后一点点划下,精妙地控制着力道,只割开了他的衣服,没有剖开皮肤,连着筋骨一起斩断。 站在他身后的星匪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几分,不由自主地放下刀,手指摸上光刀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刺目红痕——即使皮肤没有出血破裂,高热的温度仍在穆夏身上留下了印迹,以雄虫的身体恢复速度,恐怕要过上好几天才会自然消除。 穆夏还是低着头,垂着眼,似乎在默默忍受。 穆夏依旧面不改色,但垂下的手指,已经捏紧成拳。 也许是穆夏的沉默纵容了他,星匪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他终于放过了少年的喉结,转而往上,用力吻上他的嘴唇,用牙齿狠狠撕扯着柔软的唇瓣,强迫他吃痛张嘴,紧接着厚韧的舌头长驱直入,尽情掠夺着他嘴里的津液。 星匪却像得到了某种默许,一根粗硬的虫屌抵上了穆夏的腰,猴急地蹭着穆夏没什么反应的性器,渴求地小幅度顶撞起来。 附近其他乘客原本默默低头不敢多看,却只听正施暴的雌虫突兀地从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大家诧异地抬头,看到他飞快松手,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眼眸含恨地盯着穆夏。 喉结上下一阵起伏,少年的笑意慢慢消失,星匪心里却涌起寒意,是个硬骨头,他脸色阴 “给脸不要脸!”最终,他还是虚张声势地上前,只剩半截舌头,说话时痛得简直要麻木,星匪冷着脸将血沫呸了一口,报复般一巴掌狠狠扇在穆夏脸上,少年被打得头一偏,鲜红的掌印清晰地浮现出来,在白皙秀美的脸上刺眼极了。 “是,老大。”星匪抹了抹下巴上的血,心不甘情不愿又盯了一眼穆夏,最终还是走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察觉到身上一阵陌生而冰冷的触碰感,穆夏被立刻惊醒,他骤然睁眼,只看到一个已经走出几步的身影,非常陌生,他并没有碰他。冰凉的触感来自两件明显高档的衣服,它们自动贴合上穆夏的身体,顺滑地穿戴好,穆夏用被束缚的双手从背后摸了摸衣料,诧异地发现居然是洗净全新的。 没有戳破这层心照不宣,穆夏也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目,等待即将到来的明天。 他取出一管,刚喝下一半,不远处响起了肚子里饥饿的咕噜声,穆夏抬头看去,对上了两双渴望的眼睛。他的动作顿住,转而将剩下的营养液远远顺着光滑的地面送向两个孩子,晶体摩擦声微不可察,两个从小受千般宠爱万般娇惯的小雄虫望着那瓶液体,眼睛红了红,不敢说话,只能用目光向穆夏表示感谢。 通讯停止了,受伤的索恩现在正委顿在穆夏不远处,已经致残的左手血流不止,小拇指和无名指都消失不见,断骨恐怖地暴露着。 已连续饿了两天的索恩苍白着脸,向他笑了笑,比哭还可怜,他用还完好的右手接过来,将平日里根本懒得多看一眼的液体视如珍宝般飞快喝下。 “你很有闲心嘛。”一个声音说,似乎含笑。穆夏紫罗兰色的眼睛重又睁开,静静凝视着对方,一张陌生的面孔,平庸无奇,眉毛粗重,气质危险。 穆夏用力偏了偏头,语调还是冷静,“想做什么,尽管来好了。”受到觊觎已成习惯,如果怎样都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至少比死要强。 穆夏很快就领教到了,他被迫跪倒在地,星匪站在他身后,残忍地笑着,“你帮过他,现在他来替我动手,这滋味怎么样?”边说边解下腰间成节的长鞭,递给刚拖过来的索恩,索恩含着眼泪用力摇头,却躲不过他的力道,被强行握着右手持鞭,往跪在地上的穆夏后背上狠狠一甩,空气中发出一声爆鸣,这一鞭星匪用了些力气,他满意地看见少年的后背衣物绽裂开,直接在皮肤上留下了皲裂的红痕,鞭梢上的倒刺刮下细小嶙峋的伤口,只一鞭便痛入骨髓。 “联邦高贵的雄虫,喜欢鞭打雌侍为乐的雄主,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屈辱?是不是在恨我?哈哈哈哈,这只是我们报复的开始!”他握着索恩的右手,边打边骂,饱含怨愤,穆夏一边忍痛,一边心里冷笑,一个被虐待过因此仇视异性的家伙,报复无门,因此向弱者发泄怒火,可笑极了。 索恩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眼睛里闪过种种挣扎,泪珠终于又落下,他哽咽道,“对不起……”手中真的再次举鞭,气爆声如霹雳,再次不停。 始终没有痛哼出声过的穆夏忽地倒下,肩头重重地撞在地面,汗湿的银发和雪白的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点点血迹围绕着他,如同盛开的血蔷薇。 又一次醒来时,穆夏发现自己正伏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不要乱动,我正在给你上药。”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厚实温暖的大手在他肩膀上安慰般地轻拍了两下。 身前的雌虫还在继续关心他,见他一直没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由担心地扶住他的肩膀,将距离分开一点,仔细地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关切道,“还好吗?阁下?” 对面雌虫那张硬朗英挺的脸上清晰地浮现一丝心疼,他想摸摸少年的头发,又怕引起他的反感,只好温和地道,“再忍一忍,我们的行动很快就会结束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你还会是你自己,别害怕。” 太阳的味道,汗水的味道,还有血和药水的味道,穆夏被雌虫整个抱在怀里,呼吸间不分彼此,他可悲地发现,即使心怀厌恶和杀意,面对这份暖意,他还是无法拒绝,甚至由衷感激。 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俩,穆夏难得没有再压抑自己的软弱,哭无疑是种软弱,可随着眼泪落下,他的心却趋于冷硬狠戾,心底他暗自发誓,弱小便遭凌辱,雄虫又如何,他要变强,他要打破性别的牢笼,突破瓶颈,凡伤害他的,他一定要让他们千百倍地偿还,敢让他下跪的,他要让他们也对自己臣服,终其一生,他不会再让自己沦陷为如今的模样,如果骄傲被践踏于脚下,宁可死,他也不愿意再像今日一样隐忍。 星光如水,透过舷窗撒入船舱,寂寞又哀凉地落了满地,如一片清冷的湖泊。穆夏正在如水的星光里盘膝而坐。 静谧的星海依然照耀着他,穆夏闭目沐浴在难得的安宁中,散发出精神游丝,极度细致地四方探查。 四方角落里有几个不起眼的异物,细小如灰尘,但穆夏知道那实际上是种高级的窃听监控装置,是监视他的眼睛,对面应该是那位曾黑入星网的骇客高手。 在他周遭的右下角,其中一个画面窗口始终固定着没被关闭,放大了的视角清晰地浮现穆夏的全息影像,他似乎正在休息,身影安然不动,寂寂清辉映在他的脸上,轮廓清晰,皎皎如月。 穆夏也正在沉思。 怎样才能突破?穆夏曾看过卡冈图雅的记忆,后来也曾问过导师,得到的答案是,战斗、体悟和等待,但现在他无法再等下去,他急需强大的实力。卡冈图雅的领域是黑洞,最初由重力规则感悟而来。也许自己也可以试试? 穆夏心中遗憾,倏忽间脑海里灵光一现,引力?对,重力只不过是星球引力的外在具象,本质上,引力波才是弥漫星海无处不在的力量,它无形无质,无垠无限,看不见摸不着,却将星辰网罗,构成浩瀚的海洋。 穆夏觉得讽刺,嘴角的笑也变得讥嘲。可惜他闭着眼睛,监控捕捉得到画面,却无法看透神情,抵达他的内心。 技术员的心蓦然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慢慢往上,隔空揉上少年的唇角,将他的脸拢在手心,理所当然地,指尖只触碰到了空气,技术员的动作失落地一顿,随即像被烫了手般,急急把画面窗口撤去。 精神融合应该可以帮他,现在身边实力最强的就是星匪们,穆夏沉思着,他们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报复的对象,他们不可能自愿融入自己,那么要如何让他们放松精神,接受自己入侵?想来想去,只有通过身体和精神的双度结合,相辅相成来达到目的。 看不到他了,骇客颤抖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刚平复了一点呼吸,一声不屑的嗤笑从身后突兀传来。 他的同伴耸耸肩,赫然是鞭挞了穆夏给他一场教训的那个星匪,无所谓地道,“放心,没笑你,只是觉得我们生殖繁衍的本能真是该死,即使我恨那些雄虫,可看到他的脸,忽然就想向他跪下来,弯腰把脸贴在他的小腿上。如果有神,为何要让我们屈服于欲望的本能,对另一个性别卑躬屈膝?这个社会是病态的,但出生长大的环境决定了我是谁,我的所行所思一一塑造了我自己,我身处其中,讨厌却又无法逃离,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啊,对,是这么回事,”他的同伴点头,无聊似地哂笑道,“加入归零者的,我们难道有什么不一样? 技术员冷哼一声,“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你我的命不算什么,但为了那个东西,暂且还得先活着,活着才能继续图谋。现在星舰上的只有两个成年雄虫,你最好别打他们的主意。” 技术骇客嗯了一声,“那个索恩太弱,而暴雪太强。使用冷冻的精液受孕几率渺茫,怪我们一开始情报不够全面,现在,为了让暴雪深入联邦,只能寄希望于这个a级的孩子。经探测,他的精神等级只差一点就能突破s级成为冕下,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穆夏已经睁开了眼,警戒地看向舱门。 他的衣服也不再是那身纯白的华丽军装,换成了轻薄贴身的白袍,衣摆曳地,双手优雅地拢在宽大的长袖里,一线莹白的胸膛从深v的领口露出,腰间垂落下黄金穗叶的流苏,迈步时,穆夏瞥见了他赤着的双脚。 “别紧张,”雪诺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让他捉摸不透的轻笑,他们俩现在距离极近,一股淡雅缥缈的清香飘来,微微湿润,很好闻,可穆夏皱起眉,没有后退,只戒备地把脸偏向一边,继续追问,“你在做什么?” 穆夏心一沉,只听他用庄严优美的音色笑着说出了直白露骨的话,“做什么?多显而易见啊……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诱惑你。”他的尾音移至穆夏的耳边,气息喷吐间,激起皮肤一阵隐隐的颤栗。 雪诺仔细地欣赏地看着少年那双瑰丽的紫色瞳孔,瞳仁中心漆黑,深不见光,就像吸光的黑丝绒,他的眼神让穆夏有些不适,但他并不在意,只是也同样盯着雪诺深灰色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穆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出乎意料地纤细伶仃,不满一握,穆夏又皱起眉,“别说无关的话,回答我的问题。” 穆夏松开了他,冷淡地问,“你说过你隶属于‘归零’这个组织,归零现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吧,我在听。”穆夏在他身后淡淡地回。 穆夏思索着,并未立即回答,雪诺也没有等他的答案,接着说道,“我来告诉你,零是初始,零是终结,零是无穷,零是完美无缺……而生命是诸星万界之癌,乌合之众造成的战争和杀戮无处不在,凡所存在的,必将归零,归零是结局,是终末的沦亡。” “宏大的目标,”穆夏点点头,来到他身侧,不带感情地评价道,“也很傲慢,你们自诩为神的代行者,可生命的诞育本就意义无穷,个体生来高贵,无数生命链接为网络,借由语言、思想和情感支撑起共同的文明,这是伟大的奇迹,即使是神,也无权蔑视。”他补充了一句,“你们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穆夏也不说话了,不再掩饰冰冷的眼神,“不止联邦,还有我。” 穆夏暗暗咬了咬牙,但在绝对的实力对比面前,还是保持了沉默。 雌虫明明身材高大,可既修长又轻盈,被他抱住,穆夏觉得那份放轻了的重量就像一只蝴蝶,纯白的,优美的蝴蝶,本性残酷,却又美得令欣赏者心碎。 他们的影子在如水的星光下拖得很长,穆夏抚摸上雪诺的白袍,面料同样滑凉如水,他的鼻尖也随之轻蹭雪诺的后颈,由此嗅到了更深远的芬芳。 他们忽而彼此额头相抵,雪诺低头微笑,穆夏也仰起头,自然而然地,在宁谧的星光下,他们接吻了。 距离正在无限接近,近得能让穆夏听见另一颗心脏在清晰地跳动,并逐渐变得急促,时机差不多了,穆夏内心微动,将手指抚摸上暴雪的后颈,那里衣领宽松,正要继续下探,一双冰冷的手忽然抵住了他的胸膛。 穆夏深深地望着他,承认自己也被诱惑了一瞬间,他点点头,依令而行,双手极轻巧小心地拂下了那宽松的两边衣襟。 “让你失望了?”雪诺还是轻笑着问,笑得温柔又神秘,如同隔在云端。 仅有当赤裸相对时,才会发现他的身体并非是想象中美玉般的无瑕,虽然宽肩长腿,腰长臂瘦,线条修长如鹤,但道道皲裂纵横的伤疤遍布在苍白如雪的皮肤上,堪称狰狞,再次透露出一种触目惊心的反差,足以激发出亵渎般的凌虐之心。其中大部分似乎是战斗对敌时留下的,可也有些伤口刁钻细微,看上去更像是被刻意摧残甚至自残造成。不论如何,这依然是具诱惑十足的漂亮身体,倘若他愿意申请婚姻匹配,想必一定大受欢迎。 雪诺的手强硬地插入他的指间,十指相扣地将他的掌心紧贴自己心脏处,生命的跳跃和搏动如此明晰,打断了穆夏原本要施加的爱抚。他执着地看着穆夏,用眼神发出追问,不依不饶地等待一个回答。 他忽然低头俯身,吻上雪诺下腹处一条最长最醒目的伤疤,雪诺神情莫测地看着俊美的少年认真地用舌尖一路顺着丑陋碍眼的疤痕下滑舔吻,所过之处滚烫而湿润,让敏感的腹部下意识地发颤,激起过电一样的麻痒。 他笑着笑着,心中升起一股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暴虐,不够,还不够,他要的还不止这些,喜悦化作一种强烈的摧毁欲,恰如极乐之后便要幻灭。 穆夏顺从地来回抚摸着他脊椎两侧坚实又柔软的皮肤,偶尔手指挪到腰窝处打转研磨,雪诺松了口,抬头幽幽地看着他。于是穆夏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可雪诺的反应却像被群蜂的尾刺叮了一口,浑身猛地一颤,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鲜明而危险的情欲,雾气一样深深氤氲开来,让瞳色加深为墨黑。 “这里很敏感?”那披散下来雪白如瀑的长发被少年用手指勾起来,拨到一侧,穆夏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沿着整个脊柱游走,雪诺像只被逆着倒摸猫的大猫,伏在他怀里身体瑟瑟发抖地毛发发炸,因极度敏感而感到另类地不适,闻言眯着眼睛懒懒地应了一句,“嗯……” 雪诺抬头,一双漆黑含情的眼睛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语调有些威胁,却在这种情境下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变得更像是调情或者撒娇,“没错,但你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正在暗中偷窥的另外两个雌虫睁大了眼睛,看到画面里蓦然汹涌出耀眼的光芒,一双梦幻般瑰美的翅翼霎时间凝聚成型,霸道地占据了这片空间。 雪诺有些不悦地瞪着他,将他乱动的手抓住,按在地板上,说话时声音悦耳,但语调威胁,“挑衅?”与此同时,隔着一层衣服,他用后臀徐徐研磨起少年衣下的性器,高热的生殖腔里正在流水,穆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渐渐被沾湿了。 “唔……嗯……”雪诺似享受又似不适地哼了一声,一双黑眼睛还是眯起来不善地盯着他,只是后穴的翕张又渴望了几分,更用力地隔衣顶弄起来,像是恨不得立刻吃下那根坚硬的阴茎。 雪诺望着少年难得明朗灿烂的笑容,歪了歪头,有点疑惑,穆夏还在看着他,笑容渐渐散去,摸了摸他的脸,说出半真半假的话,“小气鬼,逗你的。” 那只白皙的手色情地活动着,揉捏按压暴雪的发顶,很快那双唯美的蝶翼便近乎温顺地伏低了,垂落在地面,缓缓起伏着,鳞粉弥漫闪烁如碎钻星光。 他的同伴也不恼,大大方方地任他看,招了把椅子出来,往下一坐,身上摸出盒烟,笑笑,“这个我很少抽,来一根?” 穆夏一边用手强压着雪诺,一边挺腰起身,依靠强大的腰力硬生生直起了上身,继续和他正面相对拥吻在一起,很快,一双冰凉的手缠绕而来,也褪去了他的衣服。 那双现在纯黑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些气恼,穆夏唇边笑意扩大,雪诺突然恶狠狠地加快了速度,于是穆夏也跟着忽然深深喘息,忍耐不住的气音性感无比,他的手指随之抬起,抚摸着那双美丽的翅膀,虫化形态通常恐怖可怕,很少有如此美丽的虫形,纯白的蝶翼上是无数绚烂的花纹,纷乱交叠,构成如眼眸般的深浅不一的图案。 虫翼极度敏感的雪诺抽着冷气,同时承受着上 “漂亮的蝴蝶。”穆夏点点头。 “诺曼底”号正在宇宙中远航,失重无声的真空将它笼罩,但它并不寂寞,这片宏大的寂静中,无数星辰就是无数双眼睛,那注视的目光静而遥远。 此时,在这艘方舟的一间贵宾船舱里,穆夏和雪诺各怀目的,心与心的距离遥隔万里,肉体却打破了界限,亲密无间地激烈交缠。 他微微张开嘴唇,说话时管风琴一样悠扬又低沉的声音,现在正被用来动情地呻吟喘息,唇舌间无意识吐出的字节破碎不成句,只剩下从鼻腔和咽喉里本能发出的低喘。 银发的脑袋凑上去,遮挡住他白皙又破碎的身体。穆夏覆在他胸前,舔吻吮吸他干净光滑的皮肤,品尝到略带一丝汗水的咸腥,同时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也在被他持续地抚摸着,仿佛爱不释手。 穆夏偏头看了一眼,笑了。 画面对面的星匪遗憾地叹了口气,探手又抽了根烟出来,火苗一亮,再次点燃,忽地手上一轻,他抬眼,那根点好的烟被技术员伸手抢走了,先一步含进嘴里吞咽吐息,“该死的……”他暗骂了一句,只好抖着手重新拿烟。 “你在发抖啊……是害怕吗?”穆夏上下摸了摸他汗津津的后背,微笑着问。敏感的脊背被来回触碰,雪诺不回答,只是拼命摇头,快要被体内汹涌的快感逼疯。 雪诺被迫抬头,呼吸急促,眼神迷蒙,雪白柔软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后背和肩头,几乎像只无害的纯白羔羊,顺从又胆怯地仰望他。 局面在慢慢逆转,漂亮的白蝴蝶渐渐被情欲的蛛网所俘获,它的翅翼扇动时还是那么轻盈优美,可却无法从罗网中逃脱,反而从猎手变成了猎物,被正捕食的另一只银紫蜘蛛缓缓逼近。 这个吻和身下凶猛的撞击完全不同,缠绵缱绻,温柔而耐心,雪诺被亲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穆夏狠狠捅入了雌虫身体内部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一声天鹅濒死般的哀鸣被堵在喉中,穆夏手背按住雪诺雪白的后颈,不让他仰头逃离,捕猎一般死死禁锢住他,终于放任力量同步侵入了他的精神之海。 怀里的雪诺身体忽然一阵僵直,随即一股股浓稠冰凉的液体射了出来,击打在他自己和穆夏的小腹上,甚至他的胸膛上也沾了不少,把原本干净光滑的皮肤弄得一团糟。 怀里刚经历一波高潮的暴雪双眸失神,喘息激烈,穆夏的呼吸也同样急促,他放任着肉体的迷失,灵魂却在分心,眯起眼慢慢感受着这份溢出的力量,借助现在的精神结合来深入感知无处不在的引力波,探寻看不见的弦和粒子波动,试着将它们拆解、再现乃至重塑,仿佛拨云见雾,前进的步骤逐渐清晰,内心升起一丝美妙的明悟感,那道阻隔他的关卡似乎有些松动,等阶突破几乎触手可及。 收回目光,穆夏满意地微微一笑,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他若有所感地低头,温柔地摸了摸雪诺凌乱汗湿的头发,一边继续模拟感知引力脉冲,一边温声诱哄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这话说得直白又放浪,却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穆夏失笑,却从容点头,配合地捞起他的一只手,在那白皙柔美的手背上低头一吻,从善如流地遵命,“我的荣幸。”乘着穆夏,仗着绝佳的体力,用柔韧有力的腰不停摇摆起伏,几乎次次都撞击到极深的宫口,不断用那里勾引着他射精。 手上一烫,指尖拈着的烟再次燃到了尽头,可技术员和同伴只顾着看监控画面,根本没顾得上理会,只见他们的老大暴雪再次和少年淫靡地交合纠缠在一起,雪白优美的身体时而绷紧时而放松,瘦长柔韧的腰如蛇一样柔软,在穆夏身上狂野地摆动着,开合时如弓弦似满月,修长饱满的大腿白腻生光,优美的双翼从张开的双臂向后张扬,一场纯白的绚烂。他已忘却了所有目的,回归了生命本能的一种原始快乐,既肆意放纵,又天真纯粹,恰如昔日的童年。 被他压倒的穆夏含笑躺在地板上,突然挺腰起身,坐直了身形,把再次高潮后有些力竭的雪诺揽进怀里,调笑道,“这下该我了吧?” 穆夏笑出了声,抵上雪诺的额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别着急,这还不够。”事实的确如此,精神共振还不够强烈,无法让他跨越跃升s级的无形界限。 穆夏抚了抚他顺滑的发丝,笑笑点头应允,“好,我尽快。”于是未完的性事再度继续,他忽然抱住雪诺起身,下体在他身体里骤然划了一圈,“啊……”雪诺猝然一声长吟,搂住他的后背,被他抱住怀里旋转,对视的一刻时间仿佛无限延长。 情欲如同开关,叩开紧闭的心门,门后是虚无的意识之海,穆夏沉入了那片海洋,和其中的记忆、感情与力量融为一体,继续借助雪诺强大的实力来探索自己前进的道路。 雪诺自然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将头抵在他胸前,敷衍般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啊,是的,”原本似乎已经躺下睡去的雪诺现在懒洋洋地靠着墙边,衣领敞开,随意抱着双臂,“比起注射冷冻的精液,还是直接和你睡比较好。” 他们正在朝里走来,技术员一张俊秀的脸上表情略带羞涩,边走边掩饰地低头推了推眼镜,竟不敢抬头看穆夏的脸。他的身边是另外三个战斗队员,其中一个嘴角咧起得意的笑容,望着穆夏的眼神意味深长,张嘴伸了伸已完全长好的舌头;另一个眼神微微关切,脚步有些犹豫,和犹自害羞的技术员一起落在末尾;最后一个对他冷着脸不不假辞色,似乎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共五个星匪,这里来了四个,还有一个拒绝了和鬣狗抢食,选择去找索恩,没有过来。 他望着一行身形比他高壮的强大雌虫,骤然间凌厉地扬眉一笑,相互利用罢了,他索性不再伪装,向他们勾了勾手指,开口轻蔑地嘲弄道,“好啊,欢迎,欢迎!”他眼睛里的笑意又冷又薄,冰刀一样锋利,“来,我奉陪到底。”然后修长白净的指尖往上,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于是衣物自动脱下,轻飘落地。 明明从体型上看他是被压迫的一方,可他的动作和神情如此骄傲明烈,如一位皇帝在迎接他的臣子。 强烈的精神波动忽然弥漫震荡开来,他毫无征兆也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即使等级低于他们,也照样爆裂地引燃了他们早已无法按捺的浓浓情欲。此刻精神游丝在船舱里四散游走,化作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他用自己作为诱饵,悄悄用黏腻带毒的蛛丝包裹住了他自投罗网的猎物们。 ……不知过了多久,不见一丝光的深渊终于完全吞噬了他们,将一切升华之后,又归于虚无。 此刻穆夏仿佛超越了自我,灵魂独立出来,濒死般开始回望不算漫长的生命,那些强烈的感情,爱、思念、不甘、恐惧,不论正向还是负面,齐齐排山倒海般呼啸喷涌而来,巨浪般连绵不绝,一览无余。 雪诺温柔地拥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拍他的肩膀,就像父亲在哄一个陷入噩梦的孩子,穆夏也紧紧回抱住他,如同无根的浮萍渴望扎根的土地,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其他雌虫担 那片相连的无边之海已经掀起滔天巨浪,超越语言,他们纷纷听见了海面上激荡轰鸣的回响,悲泣、怒吼、尖叫、咆哮、呐喊、絮语、祈求……宣泄地、愤怒地、眷念地、温柔地、欣喜地、声嘶力竭地……千万道声音在一同响起,汇聚为共同的和声,从稚嫩到清越,从年幼的孩童到挺拔的少年,声浪山崩海啸一样席卷而来,千言万语凝为一句不舍的告别:不要丢下我……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浮现,穆夏第一次如此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回到很小的时候,站在故乡罗摩废旧的街道上,一左一右两双大手牵着他走过长街,那时他年幼的脸上一双颜色梦幻的眼睛,笑起来纯粹无邪。可很快,山峦崩塌,覆盖下死亡的阴影,长大几岁的穆夏身影单薄,孤独地站在暗处,抿起嘴唇,倔强地不肯流泪。 “我会。”少年声音清朗而坚定。 “不,永远。”少年摸了摸穆夏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许诺道,“我会永远保护你。”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穆夏的内心在哀哭,他抬起头来,清瘦的脸五官凌厉,线条尖锐,他的模样除了年纪比现在看着稍小一点,其他几乎毫无区别。那双倔强不甘的眼睛,紫水晶一样封存住瓶中所有强烈的喜悦与悲伤,掩盖住那些过错和堕落。 这是一场清醒的迷失,走入欲海的深处,借着精神结合的强大狂潮,穆夏开始冲击阻碍他突破的最后一道关卡,域级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颗名为罗摩的废星,他在这里诞生、长大,然后离开,一去不回,但关于家、关于罗摩的一切,都被他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无法忘却。 轻轻一推,房门吱嘠地一响,穆夏走进旧日的房间,布置依稀熟悉,空荡荡的墙边,靠着一张床,一个孩子正坐在床边,抬头仰望窗外的天空,暮色已昏沉,今夜天边无星无月,只有阴沉的云。 两双同样淡紫色的眼瞳视线相撞,穆夏从容地看向过去的自己,停在他的身边。 “我回来了。”穆夏点点头。 “你一直在这里吗?”穆夏问。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 “你觉得呢?”穆夏反问。 “可你错了,哪怕躲在这里,我们还是没能逃过那场灾难。”穆夏声音平静,一些不愿回忆的画面被再次想起,一片火海骤然汹涌冲天,灰烬飞舞,土地化为焦炭,他闭了闭眼,让无光的黑暂且将红热的火焰冲刷覆盖。 “我从来没忘。”穆夏慢慢摇头。孩子挥了挥手,于是那场喧嚣而空茫的火又围绕过来,居民们四散奔逃,影子如同鬼影憧憧,一场末日的噩梦,从童年时代绵延至今。 “那你还记得他们的脸吗?去辨认尸体的那一天,你没有揭开帷布……你后悔吗?”年幼的孩子站在火海深处,继续轻声问他。 男孩转过身,遥遥张开双臂,微笑,“那你记不记得黑天使的传说?传说罗摩是颗陷入灾难的星球,末日的天使时不时就会飞来,把死亡和阴翳撒满天地。他们被黑天使带走了。那些救下我们的长辈,总是这样安慰我们。” “是啊,你说得对,”孩子扬起脸来,笑容中带着恶意,“所谓神的应许之地,实际上不过是颗被放弃的废星。那不是陨石坠落的流星,他们明明死在边星叛乱者的手里,那些家伙不敢对主星下手,却来袭击我们。” 孩子还在笑,“所以你拼尽全力离开这片荒芜的焦土,进入军校。你想获得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这样假如时间倒退,当能够再次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能阻止近在眼前的死亡。你还想继续往上晋升,爬得越来越高,如果手握权力,你就可以改变更多东西,比如说,罗摩的未来,又比如说,塞缪哥哥。” 周围又发生了变化,他们一起站在模糊的雨夜中,远处是一所大宅,穆夏悄无声息地握紧了五指,这是改变他命运的雨夜,心乱如麻时耳畔再次响起幽灵般清越的童音,渺茫幽微,带着似有似无的怜悯,“宇宙太大,星星太多,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辈子你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就再走近一些吧,让我们看得更清楚。”放大,“快跑!”他情不自禁地喊出口,声音和记忆中少年焦急的呼喊相重叠,“跑!穆夏!逃出去!” “真让我感动啊!”似乎窥视到了他的弱点,孩子突然拍掌大笑,等笑完了,那双淡紫色眼睛恶鬼一样逼视着穆夏,嘴里接着吐出淬毒的话语,“他们去世之后,是哥哥和你相依为命,养你长大,明明他比你也没大几岁,可却心甘情愿地供养你,被生活逼得早早成熟。” 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之后,穆夏渐渐开始和塞缪一起在荒原流浪,可好景不长,两个半大孩子被拐卖贩子盯上,卷入一场所谓救助的骗局。他们声称塞缪即将成年,不再享受这份福利,转而把一看就值钱的穆夏带走,软禁在这片庄园,只等一个月后偷渡星舰过来将他运走。万幸他们身上有可以彼此联系定位的小装置,穆夏在察觉不对之后,悄悄联系了塞缪,就在这个头领不在、守备松懈的雨夜,他们里应外合…… “我没有,我回去找他了。”穆夏恢复了冷静,面色冷凝地回,早已从生活中消失的那个少年还在他眼前和守卫们激战,局势几乎一面倒,他只是在苦苦支撑,无望地想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无论如何,我确实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也许会死?无论如何,我要回来。”穆夏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眼神清明坚定。 “哥哥……”穆夏轻声喊。 塞缪闻声回头,失神中身上又挨了好几下,他硬生生承受着,咽下闷哼,刚想说什么,眼睛却骤然放大,惊慌道,“小心!” “两只小老鼠。”突然出现的雄虫阴恻恻地道,他瞥了一眼因为分神已被守卫们制服在地的塞缪,随口说了一句,“杀了他,至于这个,先关起来,明天一早就送走。”穆夏还在难受地扒拉着脖子上紧箍的手指,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地冒着金星,喘不过气来。 可塞缪没有听见,相反,他狂吼着,狞恶的虫甲猛地钻出体表,强大的精神波动爆炸般扩散,守卫们一时不查,竟被他挣脱,“a级以上才能虫化,他突破了。”另一个声音冷淡地评价道,少年盯着那幕即将迎来结局的戏剧,神情莫测。 “哥哥!”穆夏惊叫道,赶紧抬头,一只覆盖着虫甲的手停在他身前,一颗似乎仍在跳动的心脏正被握在掌心,他们周身血雾迷蒙,猩红的血液仿佛在无穷无尽地流淌,血滴溅上了穆夏的脸,视线迷蒙中,事态已不可挽回。 昔日的自己站了起来,撞入塞缪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隔着冷硬如铁的虫甲,塞缪用力将他抱得更紧,“不要怕,穆夏,我在。”少年清朗的声音沉闷而坚定,他注视着前方慌乱冲来的守卫们,“我们一起走。” 穆夏没有哭,他再次睁开了眼,再次亲眼目睹塞缪将那群助纣为虐的守卫重伤,展开虫翼,带着他飞向旷野,破开层层枝桠,翱翔于天际,久违的自由……新鲜的空气,穿透时间,穆夏呼吸着那些回忆。 “最终判决……恶意伤害罪……降为末等公民,永久流放……” 少年向今时的穆夏微笑,“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难过呢?明明你该高兴不是吗?塞缪被流放,你却因祸得福,有了参与军校选拔的机会,你终于可以离开罗摩了,你成功逃跑,顺利来到沃顿——哦,也不算太顺利,毕竟你没钱,得用自己去换——哈哈哈!” “够了。”穆夏终于冷冷地说,“如何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有这份权利,逃跑也好,逃避也罢,随便你怎么评价,但与我无关。” 穆夏牵起一丝嘴角,冷笑道,“那就不死不休!这是我的梦境,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休想挡我的路。” 那熟悉的声音却还继续幽幽地传来,像近在耳边,又带着遥远的回响,霎时间,仿佛千万个语调交织在一起,既混乱又统一,错乱而空灵,穆夏一下子头痛欲裂,半跪在地上,手指按住眉心。 穆夏冷笑着抬头,“别可笑了,我没有失忆过,我记得我所有的过去,我接受它,并且要带着记忆走向未来,谁也不能阻止我,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不必害怕……和我一起,长留此地吧,这里远离尘埃,远离烦恼,在这里,你所有的困扰和磨难,都将不复存在……” 那个声音依旧轻笑着,“别再自我欺骗,穆夏。我是你背后的幽灵,是你过去的阴影,是永恒不散的梦魇……我永不消散,你永远无法摆脱……” “你该走了!”随着这句话,漆黑的梦境终于缓缓崩塌,穆夏又回到了现实。 随着明悟,深埋的执念猛地被破除,强有力的精神波动彻底爆发,意识的海洋疯狂塌陷压缩,在虚无的空间加速旋转,最终变成一颗浑圆的晶核,黑洞般表面无光,默默自旋。 极近之处,引力增至无穷大,无穷地向内坍塌,引发湮灭,四个实力强悍的星匪脑海中的四颗晶核彻底被天鹅绒般的黑洞吞噬,根本无法调用力量反抗,四具肉体悄无声息地化作飞灰消散,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穆夏闭目感受一瞬,微微一笑,蜘蛛会杀了交配的伴侣作为养分吃掉,他也一样。 对面的雪诺也展开了半虫化,进入战斗姿态,雪白的甲胄轻盈地覆盖在体表,唯美的双翅在背后展开,上面的眼睛重重变幻。 “竟然能一下子全杀了他们……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孩子……”雪诺失笑地摇摇头,下属被杀似乎完全没让他吃惊或愤怒,他只是盯着他,神情莫名,“这就是你想让我们付出的代价?” “你们自诩为神的代行者,要替祂降下惩罚,按你们的说法,毁灭才是生命最后的高潮,不是吗?暴雪?”穆夏淡淡地说,“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做这些,只不过是出于私心的报复,而非什么冠冕堂皇的惩罚。”他目光冷漠,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诺曼底”号也整个彻底摧毁,把一切耻辱的证据都毁尸灭迹。 “现在……似乎该叫你冕下了?”雪诺那张俊雅优美的脸突然勾起笑容,如同任何一个家室良好的贵族那样,他彬彬有礼地微微弯腰致意,从容地道,“和您对决,不胜荣幸,我的冕下。” 穆夏皱起眉,闭上眼睛阻断这股干扰,隔绝了对方虫翼上那些眼睛闪动的注视。他很快好受了一些,可高速闪烁着的白色虚影已经无声地包围了他。穆夏原地迎战,力量全力以赴地运转,无数光点实质化地从眉心晶核中涌出,撑起攻防一体的领域,专心致志地防守着那些刁钻的攻击,并伺机反攻。 昨日已逝,远不可追,今日的世界烦忧烈烈,死去的魂灵在此盘旋不去,一只白鹤撞上了燎原的荒漠,它会就此坠落云霄,还是再次冲天而起?天外群星演奏的无声奏鸣曲还在继续,船舱里黏腻的喘息也始终未停,精神共鸣引发的深重欲念浓稠如湖水,包围淹没了他们。 穆夏微眯着眼睛抬手,手指用力插入了他的发丝。 此时语言无暇而苍白,唯有灵与肉的感知如此真实且高效,一只高热的宽大手掌裹上穆夏的右手,烈火般燃烧着他,拉着他按上自己挺起的胸膛,引导他抚摸揉捏自己热腾腾的胸肌,手心贴着的皮肤又厚又烫极有弹性,微硬的小小凸缀在两旁。 穆夏确认了他是谁,但他对此漠不关心。 感知弥漫整片船舱的穆夏将这些尽收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他眼中,可很快他身体一顿,闷哼了一声,背后浑圆的尾钩尖被一双手握住了,往下一节节地揉搓,吐息喷在了表面,有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覆盖了上来,是最后一个冷着脸沉默寡言的家伙,正在用心舔舐含弄他的第二性征。叫了一声,腰部一阵颤抖,满溢的精水一泄如注,理智瞬间被本能的欲望所主宰,眼角和面庞不可抑制地染上潮红。 一颗晨星点亮了漆黑的天穹,在意识相接形成的虚无世界里,穆夏心神微动,身心同时得到了强有力的回馈补偿,他舒爽地从舌尖溢出一丝轻叹,将尾钩更深地刺入身后雌虫的身体,汲取他体内美味的汁水,补充为自己的力量。 年轻的雌虫发出了又爽又颤的声音,既是呻吟又像哀泣,穆夏突然使劲捏了一下他的龟头,“啊!”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突然袭击,雌虫一下子惊叫出声,腰身扭动着想逃,可是要命的把柄却被穆夏死死握在手中,他只得昂着头,叉开腿跪在床上,双手往后撑着床铺,赤着的脚踮在饱满紧致的大腿下面,腰间一根肉棍往上怒指,被一只白皙的手色情地掌控着。 又一颗星辰升起,链接开始勾连,欲望抬头,穆夏偏开头,眯起了眼睛,身前肌肉壮硕的星匪原本跨坐在他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火热地顶在自己小腹上的东西,他用膝盖暗示性地蹭了一下少年的下半身,咧嘴一笑,“你硬了?”他并不出色的脸一股匪气,带着强烈的情色感。 一只大手摸向穆夏的脸,少年将脸颊贴在他手心,抬头微笑,淡紫色的瞳孔周围一圈纤长的睫毛,近得几乎可以细细数清,星匪低头,一条肥厚弹软的舌头伸过来,灵活地舔走了他嘴角挂着的一线银丝,“要我给你舔舔吗?” 迎着那双雾气一样迷蒙又诱惑的眼睛,雌虫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无法抗拒这份强势,说不出话来,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埋头下去,壮硕的大块头可怜地弯腰蜷缩着,跪趴在穆夏双腿两侧,先是深深闻了一下他下体的味道,接着服从地张开厚实的嘴唇,包裹住茎身,用舌头吸着他。 一波波不亚于性交的快感源源不断地涌来,舒爽感一路抵达天灵盖,“嗯……很好……”,穆夏也闭上眼睛,说话时鼻音深重,他的手嘉奖似地摸了摸星匪硬挺扎手的短发发茬,“嗯……”下身忽然进入了一个极深极湿润的地方,穆夏哼了一声,睁眼低头瞥见雌虫猛地深喉吞入,嘴巴被撑到最大,鼻尖抵住自己的小腹,呼吸不畅地喘着气。 软肉层层紧致地包围着他,被牢牢紧箍的感觉让穆夏情不自禁动了动,雌虫下意识难受地微微挣扎,眼神涣散,可穆夏却毫不怜惜,沿着耳朵往上按住他的发顶,半命令半威胁地示意,“很好,很好,继续……” 上身传来濡湿的感觉,穆夏低头,看见右侧的雌虫正吻着他的肩膀。穆夏笑了笑,和他吻到一起,彼此贪婪地攫取与交换,对方的嘴唇咬起来极有肉感,穆夏扯动他的唇肉,激出一声暗暗的痛哼,雌虫忽然推开了他。 雌虫喘着粗气,垂下眼睛,将头抵着穆夏肩膀,低声道,“让我来,我也可以给你舔,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雌虫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一把拽开正在发蒙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同伴,跪倒在他双腿之间,渴望地张开嘴,宽厚的双唇紧紧含住穆夏的烙铁一样热烫的性器,并一下子整根没入,让粗长的性器直直捅进他的咽喉,他坚毅平凡的脸潮红如血,和平日正经严肃的样子反差极大,显现出一股浓厚的肉欲色彩。 穆夏享受似地抬起下巴,“不错,继续……”,指尖在那张仿佛高潮般的脸上细细抚摸,语气仿佛奖赏,得到鼓励的雌虫服侍得更加卖力。 “来,作为奖励,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玩你?”四目相对,穆夏浅笑着,吐出的话语诱惑又狎昵,雌虫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刚刚给他深喉过的嘴巴还在酸软,他莫名紧张地悄悄舔了舔上颚,也没说话,直接拉住穆夏的手放在了自己自己火热的下半身。 最后一颗伴星也终于加入,在引力波的牵引下纷乱地纠葛拉扯,道道轨迹在黑暗中划过流光,绚烂又迷乱。 穆夏不以为意,只顾在他 他盯着穆夏不说话,眼神危险,可是脸却很红。 穆夏忽然注意到他的胸口,因为早先贴着后背的摩擦,黝黑皮肤上那深色的两颗乳粒已经高高翘起,像两颗硕大的葡萄,他舔了舔嘴唇,于是接到暗示的雌虫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把穆夏按入自己怀里,用哺乳般的姿势搂抱着他,声音粗重地道,“来……吸一吸……” 亲眼看见俊美的少年含住了自己奶子,销魂的麻痒酸痛不断从胸前传来,受到强烈刺激的雌虫浑身兴起,不禁搂住少年的头,不由自主地挺胸摇摆,汗水滑落,嘴里终于痛爽地叫出了声,“啊……快……啊、嘶,轻点……唔……再用力……”乱七八糟的,他只是语无伦次地乱喊,可穆夏却如他所愿,于是他欲求不满地追逐迎合着,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那里湿润极了,被吞没的感觉又紧又热,穆夏舒服地轻叹一声,湿淋淋的淫液将他们相连的下半身弄得一片狼藉,初次开荤的年轻雌虫缓了缓,很快忍耐不住,在出色体能的帮助下,像是监控里看到的那样开始上下起伏,无师自通地寻觅身体的快乐。 一只白皙的手摸上他的脸颊,穆夏用左手摘掉了他的眼镜,那双深而秀美的眼睛低垂着,神采朦胧,穆夏轻碰了一下他的眼皮,温热的感觉传来,雌虫像被烫了一样,微微一抖,眨了眨眼,飞快回神,脸上腾地一下烧起羞窘的红晕,穆夏的下身还插在他体内,见他的反应,突然坏心眼地往上动了动,微笑道,“还继续吗?” 之前主动让他先来的的星匪沉默但急迫地继续坐上少年还没有射精迹象的性器,大开大合地蹲起又下落,让肉刃一次又一次沉重地贯穿自己体内最柔嫩的生殖腔深处,他安静地紧紧闭着嘴,只偶尔动得太快了会泄露出压抑不住的低喘,爽极了才会发出一点泣音。 接着他突然转过身,将身后的雌虫用力按倒在床铺上,背对着自己,狠狠拍了两下那浑圆挺翘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挺腰冲刺进去,鞭挞惩罚着那淫荡流水不休的肉臀。 穆夏伏在他身上喘气,很快又把脸转回来,锁定了最后一个猎物,他从身下的雌虫体内拔出肉棒,顺着相连的尾钩把蠢动的雌虫正面压在身下,折起他粗壮的双腿挂在自己肩膀上,让他门户大开,对准翕张开合的后穴顶撞进入。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忽然悄无声息地从后抚上穆夏的腰,顺着尾椎处延伸出来的尾钩一节节往下,一个慵懒优雅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对我没有用它?你得补回来才行。” 他跪在穆夏身边,洁白的衣袂翩然地垂落,用手从下属身体里缓缓拔出了少年的另一个性器官,把尾钩慢慢刺进自己的马眼,他本已忍到极限,猛地遭到钩针入侵吸吮,霎时昂起头惊喘一声,发丝倾泻,下身也骤然一泻千里,完整的衣服下阴茎极其色情地跳动着,连带着整个腰腹都在麻木地颤抖。 被猝然进入的雪诺皱着眉,穆夏的动作并不温柔,但生殖腔还留着生理的记忆,被动地讨好着少年的性器,欲望的浪潮又开始汹涌,熟悉的快感被由内而外地重新唤醒,雪诺将长腿盘上穆夏的腰,蓦然间不知满足地浪叫起来。 鹤群徜徉翩飞于虚幻的天空中,自由地享受着最后的时光,他们身处极乐之中,忽略不久前方处,死亡投下的浓厚阴云,谁也不知道,结局早已被拟定,他们的宿命,便是一齐毁灭。 难得地,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过去,每当局面危急即将面对生死之际,他都会本能地产生警兆般的直觉,但那是在他身居高位之前了,如今这种感受已沉寂了几十年,现在却再度被唤醒。可明明他马上要处理的只是一次简单的航行任务,只需巡航返程途中顺手解决,若非虫皇的特意传讯,他甚至不会略微偏移路线专门赶来。的身影一如既往,磐石般挺立,山峦般不可动摇,“我们还有多久抵达?”他忽然听见元帅发问,忙答道,“跨越最后一道跃迁虫洞就可以,以我们目前的航速,大约十五分钟。” “是,元帅。”副官刚答完,前方空间凭空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阴影从中水墨般逸散,裂缝飞快地展开,一秒不到便化为自转的漩涡,而索多玛元帅一步踏出,迈入其中,就此消失不见。 索多玛元帅即将抵达诺曼底号的消息并没有被提前散播开来,至少在索恩的父亲荣格议员匆匆赶到帝都星系面见虫皇之前,他还在因为担心孩子而心急如焚。 而某些继承了家族高贵血统的存在,这些他们生来便能享有,现今这位虫皇陛下,就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一位。 路过一株白色的高大花丛时,他忽然闻见了一阵苹果花般香甜的味道,又像是玉兰或含笑的芬芳,一个同样微微含笑的声音在树后响起,“我亲爱的议员阁下,为什么这样着急?” 当今陛下弗朗茨十七世漫不经心地从花丛后走出,雪白的花朵在他贵气不凡的仪表前也成为了陪衬,他身形高瘦,体态纤长优雅,淡金色的长发倾泻着,如水般顺直。他是王朝中少有的雄虫君主,虽已即位多年,模样还是保养得年轻得宜,看上去几乎只有二三十岁,但荣格自从被他暗中一手提拔擢升,到渐渐成为他的心腹、一把针对检察院的尖刀,距今已有四十多年了。 荣格跟着他,跨越长廊,站在一座精致的小凉亭里,眼前是片一望无际的红莲花,将湖水也映成了红色,弗朗茨十七世背对着他,专注地看着那些风中摇曳的莲花,不紧不慢地道,“关于索恩这孩子的事,我也听说了,当孩子遇到危险,双亲自然会紧张。” “我明白。”陛下轻叹口气,“德·贺拉斯的辉煌已即将逝去,我只不过是在勉强撑起最后一点荣光,那些或新或旧、大大小小的贵族还在不停的崛起,所有界限都不再明确,眼下虫族联邦的边境还有各种各样的异族在对我们虎视眈眈,战火不休,我们连年扩军,连年征战,也许,眼下又到了再次变革的时候了。” 弗朗茨十七世轻笑一声,“大厦将倾,颓势一旦出现,就很难挽回。不过现在,毕竟离那一天还早。让我们说回当下吧,”他转过身,这位淡金色长发的俊秀青年温和地看着自己的下属,安慰道,“关于‘归零’组织的这次示威,我的调查已有了头绪,另一位可靠的阁下即将到达,救下你无辜的孩子,您这位担忧的父亲,可以放下心来了。” 虫皇勾起嘴角,神秘地一笑,“索多玛,索多玛元帅。” 虫皇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晃动闪耀着,他慵懒地转身坐在一边,平静地看向亭前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的湖水,语调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千六百年前,压抑已久的帝国爆发了革命,无数平民联合起来,用巨斧削去了贺拉斯家族延续两千年之久的王冠,正如我们拥有强大的血脉,但若不向外通婚,血脉的遗传会代代减弱。固步自封、墨守成规只会招致最后的灭亡。联邦全新的曙光在即,即使再古老的家族,也要学着吸纳新血,死亡是一生都在追逐我们的阴影,唯有新生才是永恒不灭,我当然也要为末裔子孙早做考虑,放下身段、联合新锐才是中兴家族应该做的。” 荣格议员冷静地点点头,“既然这样,这位元帅至今未婚,名下也没有孩子,陛下为何不主动赐婚?您的王宫里不是有好几位正是婚龄的皇子吗?又或者……”您亲自来……但他忽然想起针对贵族和军队将领不得私自通婚的法律条例,于是把话咽了回去,苦笑道,“我明白了。” “拒绝您?”荣格议员大惊,“他竟敢拒绝您?”他费解不已,绞尽脑汁,“他除了年纪比您小几岁,此外从家室到容貌到性格,他哪一点能与您对比?就算他专门从冕下中挑选,也绝不能找到能与您媲美的!” 思想传统的荣格议员还是无法理解,不过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知趣地不再多嘴,附和地点点头,“选几位青年才俊来联姻到也不错,基因潜力足够的血统才更容易生出优秀强大的后代。”” 一个高速移动的白影围绕着穆夏飞掠,穆夏抬手,漆黑的能量涌出,化作光芒飞射而出,牢牢锁定着雪诺进行追击,沿途的道道墙壁都在这光芒下如水般湮灭,原本高档豪华的房间不过几息就变成了战损后的巨大空洞。 他的翅膀就是他的武器,之前吃过亏的穆夏心知肚明,小心地步下周身防御,警戒地用漆黑遁光将自己罩住,如光般飞快地掠去星舰边缘,寻找能掩护。 太诡异了,实战起来,穆夏才明白,高阶虫族之间的战斗方式需要极为精深的力量理解和运用,并不是单纯的近战或远攻那么简单,刚突破的他,无疑还停留在极为浅显的阶段。 无声的厉啸发出阵阵波动,穆夏抬眼,看到雪诺幻化出的巨大蝶形虫兽已经近在眼前,须臾之间,一条狰狞的口器就钻了出来,箭矢般朝他极射而出! 穆夏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此刻那双属于虫兽也属于暴雪的灯笼般莹蓝色复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他心下警兆陡生,就要后退,一张灰白的巨网却已经从后方当头落下,明明是力量幻化而成,却如有实质般沉重且锋锐,居然穿透了穆夏护体的那层光芒,就要把他整个身体裹进来,割成碎片。 此时攻守逆转,穆夏已被罗网捕获,巨大的虫兽疑惑地偏了偏头,下一刻,两侧双翼传来突兀的剧痛,穆夏不知何时竟布置下了隐蔽的两个小小奇点,现在正引爆开来,蛮横地撕扯着它的血肉。虫兽挣扎着发出嘶鸣,触须般卷曲的口器从穆夏粘稠的重力领域中拔出,狂乱地扭曲着。 “有点意思了……”雪诺失去了身形,已不再能开口说话,但将自己暂时屏息隐蔽在一旁的穆夏耳边却突然听见了他的传音,准确来说,不只有他,诺曼底号星舰上现在还活着的所有生物,脑中都在同一时刻听见了这道回声。 “出了什么变故?”星匪匆匆起身,一手拎起索恩,片刻之间已展开虫形,直接用蛮力撞开了船舱,毫不怜惜地用力把索恩往乘客们中间一丢,接着便一个展翼,化作一道虹光,朝传音来的方向飞快赶去。 穆夏餍足地眯起眼睛,身前裂开一道缝隙,最后一颗闪耀的晶核浮现而出,随着他的微笑,自转着飘近,融入了穆夏的眉心,和他其他的同伴们一起,悬浮在那片精神海洋的中心,成为穆夏力量的补充。 狂风卷动穆夏的银发,他却迎风微笑,展开双臂,以他自己为圆心,周遭一圈领域黑暗深邃得似乎连光也要吞噬,精神海中的核心运转不休,连绵不绝的力量从中抽调,补充进不断扩散膨胀的领域,此刻穆夏将自己化作了致命的武器,正面硬扞了对面虫兽的一次猛扑,并试图将那巨大的虫兽完全包围住。 实力低微的乘客们畏惧地望着他们激斗的场面,星海太过无垠广阔,虽然诺曼底号已经沉底抛锚,但他们既不敢逃跑,更不敢加入战局,只能继续缩在角落里,眼神无光地抬头仰望。 要赢啊……杀了他!他握紧手指,心中一波波无望又无从发泄的暴怒,泪光再次蒙上了他的双眼,模糊了穆夏黑衣的身形。 “放弃吧……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停手,我可以不杀你,你还能继续去都灵做你的交换生……”雪诺带笑的传音响起。 “唉,如果要杀了你,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雪诺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是在微笑着。 感觉到自己周遭的空间被牢牢锁定,雪诺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用巨大的复眼惊讶而仔细地看着不远处的穆夏,“你要做什么?难道……”他犹豫的想法刚冒出,便被穆夏眉心突然猛烈爆发的力量所打消,随着银发少年高抬的手,五颗晶核逐一围着他徐徐旋转,一股无比喧嚣磅礴的能量,忽地 大厅被彻底地削去一角,乘客们惊恐地看着那处空间被吞噬、湮灭,无声的塌缩甚至连飞灰也没留下。这无声而可怕的一幕震慑住了他们的心,谁都不敢再靠近一步。 “不要……”蝶形的虫兽忽然缩小,雪诺焦急地化作半虫化形态,遥遥向穆夏伸出手来,他缩小体积不惜受伤钻破重重被封锁的空间,并非要转身逃跑,而是疾速向穆夏飞过来想要阻止他,也不管自己此时接近是否在自寻死路。 穆夏无法再做出表情,他惊愕地看向身前,那里居然极其自然地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低调身影,就好像他与生俱来就和群星一样浮在星海之中一样,穆夏一向敏锐,这下却没有一点察觉,足以证明他的实力遥不可及,对上雪诺他还能靠霸道的领域有拼命的资本,可面对这个身影,穆夏感到他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渊海,不可战胜、不可匹敌。 索多玛平静地望着面前银发的孩子,预警没有错,他选择自己脱身而来,才及时赶到。他伸出一根手指,他手上戴着暗色的皮手套,但当他指尖慢慢抵在穆夏眉心时,这点触碰还是穆夏感觉到一点温热的痒意。 穆夏只觉得这位尚未知名的强者动作轻柔,一触即分,当面前的军装元帅再次转身过去后,穆夏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纯白而唯美的翅翼被划过道道血痕,雪诺艰难挣脱了枷锁,但他却找不到这片领域的出口,只得停步,懒洋洋地开始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索多玛元帅,您可是域级,怎么会为荣格议员来蹚这点浑水?他居然能叫得动您?还是说,您也成了旧贵族的走狗?” “哈!”雪诺笑了一声,“我竟然不知道,比起您的武力、铁腕或是智慧,您的舌头还要厉害得多!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也已经背叛!” 雪诺惨白着脸,一手按住小腹,却还勉强抬头笑,“空间斩!不愧是您,不过这么强的一击,不用来对付虫族的敌人,用来内讧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你身上还有一点价值,所以,我没有抹杀你,我会先留着你的命,将你送上审判庭,听凭律法的处置。”索多玛继续道。 穆夏注视着这一切,沉默不语,远方忽然又亮起了新的星星,那一点光芒自穆夏眼中亮起,索多玛忽然开口,似乎在为他解惑,“那是我的部下,直属于我的亲卫队,也是这片星域最精锐的联邦巡逻舰队,星舰不能像我一样独自展开空间跃迁,所以来迟了一些,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不可否认地,那仍然是双很美的眼睛,当穆夏轻轻朝他望来一眼时,夜如黑岩,光阴消逝,一刹那的闪电流过,索多玛的心为此微微颤栗,他疲惫的目光如同带着火焰,在燃烧四方,热望的火苗就此在索多玛心底不由自主地点燃。所有的相遇都像是久别重逢,命运在此刻发出召唤,召唤他穿越良夜,去寻找光明。 穆夏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多谢您,元帅阁下。我没事。”他的表现完全没有说服力,索多玛干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少年近乎温驯地在他掌心闭上双眼,索多玛的心激烈地跳了一下,但他掩饰住了,看似冷静而沉稳地散发出力量,为他疗伤。 可他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想再仔细地思考分析,只静静地抓住了索多玛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表达出了明确的拒绝,“谢谢您,我现在好多了,不用了。”他摇了摇头,“巡逻舰队上有休息的地方吗?我想好好睡一觉。” 穆夏有点惊讶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大概在这次事件里,自己的信息在这些联邦高层眼里完全是透明的,于是只微微颔首,没再开口。 穆夏终于躺上了柔软的床铺,可是精神疲累如死,神智却在极度兴奋紧绷后格外清明,难以入睡,他默默盯着纯白的天花板,想起都灵的大雪、跳动的白发、白蝴蝶的翅膀、那些身化鹤影的亡魂、过去的长梦、父亲们、哥哥、成为冕下的自己,刚刚的战斗,失败的自爆 这样想的时候,他偏头看向床边,索多玛坐在那里正在看他,以一位联邦元帅对一位救下的幸存者少年该有的关心来说,他未免表现得太过格了一点,超越了他们本该有的社交界限,一向对此敏感的穆夏,现在心头却淡淡地,无暇在意,也不打算赶他走,就这样沉默地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后,穆夏闭上了眼睛。 穆夏没有睁眼,双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和后背,他也主动越线了,他将元帅回抱住,彼此间气息交融,安静的声音在这方窄小的天地间响起,“不要走。” 索多玛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格外安详宁谧的睡颜,摸了摸那头柔软的银发,忽然之间,他不再了解自己,独自生活了快三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心如乱麻,这场意料之外的初见让他又成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即将主动踏入前方一座未知的迷宫,既是新奇,又觉忐忑。 没有梦的打扰,久违的宁静睡眠,终于再次苏醒时,穆夏竟有些恍惚,银灰色的天顶闯入他的视线,过了两三秒,睡前的回忆终于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索多玛。”发现元帅并没有趁自己睡着后离开,穆夏笑了笑,闭上眼睛,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那样,往前蹭了一下索多玛的胸膛,问他,“我睡了多久?现在……”声音也闷在他怀里。 胸腔里传来他平稳的心跳声,静静鼓动震鸣,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感,穆夏闭目仔细聆听着,这声音无端让他觉得安心。他不再说话,他们就此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穆夏撑起身,隔空压在索多玛身上,俯视他,那平静的心跳声一下子被打破了节奏,穆夏微微一笑,轻轻按压了一下索多玛的胸膛,话语责备般道,“这里不要乱跳。” 但这句话杀伤力无疑巨大,索多玛那张苍白英俊的面颊上,一下子飞快地蔓延上一抹淡淡的绯红,极度显眼,穆夏不由得轻柔地一抚他的眉毛,低声问,“是我让你不自在了吗?我很抱歉。”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在思考还要嘱咐穆夏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比他的体温,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抚上来,轻柔缓慢又不可阻挡地,盖住了他不敢直视的双眼,一片黑暗中,他听到那个清朗的声音极其近地响起,唇舌翕动,热气勃发,丝丝缕缕如雾般地喷薄在他的面庞上,甚至他怀疑自己若是主动向上微微仰头,就能吻上那柔软丰润如花瓣的嘴唇,这种摄动心魄的联想令他感到头晕,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更放松,蒙上眼睛,浑身上下其他感官只会更加敏锐,索多玛浆糊般的脑子闪过如此一道清晰的想法,他想要反驳,可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吞咽了一下咽喉,咽下因紧张而滋生的唾液,这时他才发觉喉咙是如此干涩而又火热。 “索多玛,告诉我,我们见过吗?”他说。 索多玛沉稳有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语气坚定,斩钉截铁,“行动之前我读过所有涉案者的档案,在今天之前,你我的生命轨迹是两条并行的直线,并无任何相交重叠,我们也从未见过。” 他的手指仍覆在索多玛的眼皮上,掌下那双眼睛正在缓慢地眨动着,掌心传来睫毛刮擦而过的微痒,像是某种隐秘的勾引互动,穆夏忽然笑了笑,难得坦诚地道,“元帅,你知道吗,你让我有些害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近,这种感觉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太陌生了,陌生得让我害怕。” “是。”索多玛几乎有些艰涩地道,但回答起来却毫不犹豫。 索多玛抱紧了他,在黑暗中沉声道,“我是属于你的,穆夏。” 听到这句直白表露情感的话,索多玛的心先是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心底随着他的情绪而弥漫上一种莫名的伤感,阴影一样沉甸甸地压下,他握住穆夏清瘦的手腕,慢慢将他覆压在自己上半张脸的手拉了下来,于是光芒的世界如一幅画卷,重新铺陈展开,接着他小心地捧起穆夏的脸,认真凝视他的表情,“看着我,我让你想起谁了吗?” 穆夏嗯了一声,他注视着索多玛的眼睛,忽然间微笑起来,“谢谢。”那笑容美好温暖,能令旁观者想起落花、微风、高远自由的云或是飞舞的雪花,索多玛不由自主地也勾了勾唇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穆夏已经又一次盖住了他的眼睛,随着漆黑的一片同时袭来的,还有他落下的一个轻吻。 这位向来以实力高强和铁腕无情着称的元帅,现在却任由摆布,予取予求,把纵横捭阖的战斗本能全部抛丢一边,毫不反抗地被穆夏压制着。 穆夏低头对向他的眼睛,身下的元帅狼狈地气喘吁吁,这么近,睫毛几乎要彼此相触,索多玛漆黑的眸子不知所措地想要瞥向一边,察觉穆夏有些冰凉的手指正慢慢摸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脸更红了,他的手摸了摸穆夏后脑勺的发丝,被亲红的嘴唇嗫嚅几下,“冕下……”,接下来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索多玛心乱如麻,只胡乱点头,身上一轻,穆夏忽然松开了扼制住他的手,替他理了理衣服,引导他站起身,最后说了一句,“你去吧。”便靠在床头重新闭目。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死寂,穆夏不言不语,开始继续炼化脑海中几颗晶核,开始彻底蚕食吞噬他们的力量。 门打开了,穆夏依旧在原地盘膝而坐,抬眼看向门口的青年,居然是索恩,让他有些意外,“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走吧。你该谢的是联邦。我并没有做成什么,你我现在能自由地在这里谈话,都是因为索多玛元帅来得及时。”穆夏冷淡地闭上眼睛。 “做任何事都有代价,即使一切真相暴露,我也不会为此恐慌。倒不如说,反倒有些期待。”穆夏再次看向索恩,语气冷而倦怠,“因为,那又如何呢?现在我已经明白,生命本身就是一场虚无,中间的过程再精彩,最后也会回归死亡的怀抱。这些责任、义务或者惩罚,我都不会再害怕,我只是希望在自己衰老失去力量之前,继续做完我应做的事,弥补曾经的过失和遗憾。” 他看着穆夏,眼神向往,“我的基因天赋太低了,所以在父亲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被视为离经叛道,我没有被他们培养的价值,我该走的路,就是安稳地顺从他们的心意,在未来某一天为家族献身联姻,换来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他叹了口气,笑得有几分苍白,“虽然天赋不够,但毕竟身为政治世家这一代唯一名正言顺的雄虫后裔,我还是很抢手的……父亲他大概快要联系我了,我先走了。”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托你的福,我们被卷进无妄之灾,同时我们也享受了难得高效的救援。你的家庭关系也许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睁开眼睛,用心去体会吧,你已经自由了,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反正太阳仍会再次升起。” “我没有什么朋友。”穆夏凝视着他,淡淡地说。 穆夏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多亏了星网的隐私设置,粉丝们看不到索恩的官方账号突然关注了一个无名小卒,否则那些精力无穷八卦又敏锐的网友和粉丝,绝对会将他的背景身世各种信息扒个底朝天。 暂时休息时,他终于走出了这间索多玛的休息室,沿着蛛网般四通八达的道路漫无目的地游走,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精锐军卒,不多,但个个行止如风,脚步匆忙,穆夏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各处传讯、处理信息,也不上前打扰,自己找了个大厅的角落,站在透明的落地舷窗前发呆。 “怎么单独在这里?”索多玛的声音忽然从身畔响起,穆夏仿佛被突然从梦中惊醒,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他,“不开心的话,可以让秘书官来陪你说说话,他的能力偏向精神安抚一类,很擅长这些。”索多玛眉头微皱,话语关切。住他的肩膀,不赞同地道,“这里有些冷,怎么没有多穿一点?”穆夏没说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温度早已不能影响他,索多玛也知道自己失言,顿了一下继续道,“和我一起回休息室吧?躺下好好休息,睡一觉……”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穆夏抬起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穆夏向他笑了笑,朝前一步,拥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安慰我,那就不要走。”他用脸颊蹭了一下索多玛坚实的胸膛,声音很低,但在这种距离下听得格外清晰。 相比漫长的一生,幸福的瞬间是何等短暂,可当索多玛怀抱住穆夏时,太阳终于拥抱了月亮,换来了最终的圆满。这一刻安宁而永恒,真正的幸福已被他拢在怀中,一种想法前所未有地变得清晰:即使这瞬间再如何短暂,我们也是为此而活着的,恰如飞蛾,向死而生,追逐刹那间殒身于烈火的壮烈。 那是主帅脸上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表情,远处被他早早丢在一边的秘书官打量了他们片刻,强自压下内心种种好奇和震惊,挥手驱散了身边的光屏,又故作镇定地转身叫走几个正要上前汇报情况的同事,很识时务地道,“这会儿都别上去打扰,有什么紧急情况先交给我处理吧。” 都灵。 天空中一阵沉重莫名的压迫感,稀少的飞鸟们早已远离,永恒不变的冻土也似乎微微一震,一种全新的脉动穿透云层,袭击而下。 经过又一天的航行之后,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索恩和其他乘客跟在他身后,随着步伐向前,一群记者涌了过来,但被军队严肃地隔开,只能举着各种各样精巧的拍摄装备远远观望他们的行动。 正说着,那个怀抱一束鲜花的身影来终于站在了穆夏面前,他微笑着,一双湖水蓝的眼睛盛满柔情,“又见面了,穆夏,我是特意来迎接你的,”说着,他将手中那束漂亮的花向穆夏递来,同时对秘书官微微颔首,“这位阁下是?” “元帅特意吩咐我来送冕下一程,”秘书官微笑,“二位之前就认识吗?” “她叫什么名字?”穆夏问,他将花束捧在怀里,抬起头来,他俊美的脸和天蓝色的小小花朵辉映在一起,那并不是耀眼夺目的花卉,她的花朵小而低调,每朵由六片优美的细长花瓣组成,星星点点地簇拥在一起,在这片冰雪平原上悄然盛放,带着她独有的生命力。 穆夏又垂下眼,仔细地看了看这束不出众但仍然很美的花儿,一股清冽的芬芳袭来,他安静地闭目感受一瞬,然后睁开双瞳,轻轻一笑,“谢谢,我很喜欢。”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柔和地平视前方,眼中笑意温柔干净,和浅蓝色的花儿一样,明明都是冷色调,却无端变得温暖,就像解冻的冰川河流,化作柔水,在春天潺潺流动。 来不及失落,等军队将剩下的幸存者送入避难所离开后,他们赶紧继续涌上前采访索恩和剩下的乘客。热点新闻通常只持续一周左右,这件震动星网的绑架事件短暂地引发了轰动,但现在已接近尾声,他们得趁着余波还在赶紧再收割一波流量。 而在面对官方的慰问视频里,刚刚被解救的大明星索恩自己也在对这位年轻的军校生夸奖推崇备至,“穆夏是我的朋友,他不仅曾对我施以援手,也帮助过孤苦无依的那两个孩子,他看上去冷漠,实际上内心炽热且善良,并且能够勇敢地奋起反抗,他不仅值得我学习,而且也值得任何尊重和夸赞。至少,我将永远站在他的一边。” 索恩哑然一笑,“我想不会,而且以他的天分和实力,不为军队出力实在是联邦莫大的损失,相信他未来会成为卫护民众的一位优秀雄虫将领。至于现在,他还是一个在读的军校学生,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的关注和打扰他了。” “明天永远会再次来临,群星依旧,我们的太阳也会再次升起,新的主题,我想命名为‘逐光’,哪怕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保留希望,未来还未到来,一切都有转机,我们逐光而行,用自由的意志主宰着自我的生命历程,不论何时,我们都要怀抱勇气继续前进。” “险死还生,的确对我有很大影响,但我想我不会退出了,我会坚定信心,继续走在我喜欢的道路上。”俊秀的青年在屏幕上微笑,眸光温和坚毅。 老管家乐呵呵地对他的老爷笑了笑,“好不容 荣格议员哼了一声,“从他获救到现在,只给我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在另一边,担心了好几天的卢克索导师也总算收到了穆夏的消息,之前穆夏他们的终端都被集中收缴,等军方处理完物资后虽然又还给了他们,但是军舰上不允许私自联系外界亲友,所以直到现在穆夏和索恩才能各自给导师和父亲发消息。 卢克索导师那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被终端投影在这幅画面之前,还是红玫瑰一样火红耀眼的长卷发,对比背景显得那么突兀、格格不入,却同样令他觉得亲切放松。 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进来,破除了僵局,尼克拉着阿穆尔挤进了画面,用力向穆夏挥手,“学弟!好久不见,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老岳父他都快担心疯了,要不是那片航行星系突然被军方截停,这会儿他肯定已经赶去都灵接你了。” “穆夏,你小子这几天还好吗?我们看了新闻,你现在应该刚到都灵吧,那里冷,你适应适应,不行就放弃名额回沃顿,这里有我在,我们可以随时罩着你,恐怖袭击毕竟只是突发意外,虽然听说你因祸得福反而晋级了,但可不要留下心理阴影啊。”他有些忧虑地望着穆夏。 卢克索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幅模样可没什么说服力,你本来就性格独,这下更自闭了。唉,不过幸好你没出事,否则我倒会一辈子留心理阴影,” 穆夏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淡淡地一笑,“谢谢您,导师。” 穆夏和导师对视片刻,点点头,“我会的,导师。” “再见。”通讯关闭了,穆夏也向虚空中挥了挥手,接着他转身下楼,对着校园的导航地图开始逐片区域地慢慢探索,很快就要正常上课了,他需要先熟悉一下这个全新的环境。 对面的将军没有好好穿他的军装,只随意把长外套披在外面,露出了里边色彩鲜艳的花衬衫,一条造型独特的银链子吊在脖子上,两条裹着漆黑军裤的长腿高高地翘上桌,一双制式的漆黑皮鞋在脚上锃光瓦亮,算是浑身上下唯一齐整的地方。 “什么?谁?”副官还没摸清情况,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家战功赫赫却私下作风总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将军,战战兢兢地道,“您看到什么了?您的将级刚提升到上将,现在有长达半年的假期,依我看,您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去解决一下终生大事,找一位能够安抚您的冕下……” 这瞬间凝聚的美感是如此纯净,副官望着他,一时惊艳,心慑神夺间,他居然忘了自己正在说什么,不自觉地就闭了嘴。 赶紧再一转头,只见叶斯卡尼步伐急促,大步流星,衣角挟风飞扬,一闪身已经走到了门边,副官傻眼了,“将军?等等!您去找谁啊?” “啊?”副官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点开了星网,搜寻起将军刚刚给他看的画面,这才发现新晋冕下早已挂上头条,手指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动把爆火的那几张动图静图全部下载保存好。 都灵,永夜堡。 从他们的眼睛里,能看见天永远澄澈蔚蓝,雪山峰尖耸入云霄,下面是绵延无边的海洋,镜面一样倒映出天空和冰峰,天与海几乎是同一种颜色。 面对美景,卡维亚笑道,“怎么样?这里可是号称都灵最美的地方。” 穆夏是个插班交换生,卡维亚则是二年级的首席,虽然都不是今年的新生,但依然有参加的资格,“晚会什么时候开始?”他问道。他们作为纪念的,“那走吧,我们进去。” 沿着漫长的通道,穆夏终于进入大厅,这里灯光幽明,酝酿出黑夜的氛围,照出影影绰绰,和外面明亮盛大的天与海相比,完全是不同的美感。 穆夏没拒绝,不过刚端着盘子来到桌边,迎面走来一个向他们打招呼的新生,“学长们好。”对方微笑着,一头金发在烛火般的光线下朦胧地发光,一双蓝瞳里神光四射,从上到下都在自信地闪耀,“我叫以赛亚,是今年的新生,冒昧来认识一下你们,可以吗?” 以赛亚的笑容更璀璨了一些,“穆夏前辈,最近你在星网上可太出名了,看到你真的出现在这里,我忍不住来向你问好,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谢谢,”穆夏看着他,平静地道,“不过都灵这么大,还有其他很多优秀的学生。”早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他就感知到了他的精神等级,对面这位新生,也是一位冕下。想必他大概会成为一年级的首席吧,穆夏想。 以赛亚得意地挑了挑眉,看了穆夏一眼,抑制过了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骄傲,“原来学长们也听说过我。” 看以赛亚的表情,明显被捧得很舒服,坐在沙发里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卡维亚松了口气,向穆夏打趣道,“出名了可真是麻烦,他明显就是冲你来的。”顿了顿他又笑问,“被迎头示威,感觉如何?” 卡维亚赞同地点头,“确实很幼稚,不过有他在,待会估计会有好戏看。”卡维亚还在兴致勃勃地和穆夏说着学院里各种趣闻八卦,但穆夏摸着杯沿,似乎不在状态,不太接话茬,他只好叹口气,主动问,“怎么啦?一进来你就有些心神不宁。” 卡维亚费解道,“在联谊舞会见面?这里?他也是都灵的学生?谁呀?” 卡维亚更迷惑了,“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还要同意见他?”他开了个玩笑,“你难道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有权拒绝一切。” 卡维亚眼神波动了几分,他明悟了什么,忽然周身气压变得低沉,“你刚刚说,要安稳一年?” 卡维亚握杯的手突然更加用力,他紧盯着穆夏,穆夏也看向他泛白的指节,他曲起手指,轻轻一叩卡维亚透明的酒杯,叮地一声轻响,空灵清越,“小心,可别捏碎了。”穆夏提醒道,声音冷淡。 穆夏无动于衷地转过眼神,学院高层已纷纷现身,开始致辞,在喧嚣的宁静中,他平淡地道,“因为你问了我,所以我没有骗你。” 穆夏转过脸来凝视他,看到卡维亚素来柔和的蓝色眸子现在笼罩了一层感伤和温柔的怨怼,他们对视着,一时都没说话,卡维亚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如常地笑道,“我多说了,你当没听见吧。” 卡维亚如鱼得水般地游走着,寒暄的间隙他回头看,这个角度只看到穆夏侧坐在卡座中的淡淡影子,他脸上勾起笑,掩盖住眼底的失落,继续转头和朋友们交谈。 “首席!首席!首席!”这是新生的主场,穆夏被他们的喊声搅得烦躁,抬头看过来,却接收到以赛亚远望过来得意的目光,他无语地收回视线,学院领导又开始激情澎湃地发言,“今年,我们都灵军学院荣幸地同时拥有了三位正在就读的冕下,让我们认识一下他们!” 穆夏心知不妙,刚站起身,他所在的角落卡座里居然也投下了巨大的光束,把他从头到脚地笼罩住,穆夏像是被关进玻璃罩的蝴蝶标本,脚步一下子定格住了,他干脆站定,转身抬头迎面看向疯狂的群体。 刚来都灵,这几天除了上课,他深居简出,虽然时不时会被学生或老师认出,但都没有直接暴露在聚光灯下麻烦,这些在冰天雪地里平日表情冷淡严肃的师生们现在都疯了一样,穆夏对这些以赛亚向往的追捧实在喜欢不起来,若非参与联会和课程学分挂钩,不来算旷课,他绝对会放弃参加。 想起对方给自己的照片,照片里那家伙光膀子披着花衬衫,嘴里叼一根香烟,曙光里坐在天台,烟雾氤氲袅袅间,有种散漫的性感,再结合那张帅脸,比起星际战场上拼杀的将军,他更像是个模特或者明星,气质和职业反差极大。 灯光猛地开始变幻,先是一阵灯火通明,突如其来地亮如白昼,随后亮度降低,色彩飞快地跳跃 “今年的舞台光效真不错啊,”和卡维亚聊天的一个学生有些惊叹,卡维亚勉强笑了笑,眸光飞速地搜寻,想要找到穆夏,但现在大家都戴上了面具,灯火一片迷离,他有些心焦起来。 “我先走了。”卡维亚头也不回,匆匆钻了出来,皱眉开始左顾右盼,已然有些后悔从他身边离开。 穆夏也回身抬头,舞台上只有一个舞者,戴一副漆黑的猫头鹰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头发上还饰缀着夸张的长羽毛,绒毛在灯光中清晰地飘扬,他浑身上下也是漆黑,修身的黑西装上衣和长裤,显得身形修长瘦削。 穆夏站定了,继续打量着他。 舞者压低了漆黑的帽檐,定格着姿势,似乎只停滞了一秒,狂暴的音乐从四面八方震天动地而起,舞者手一挥,摘下帽子,身躯一动,便随劲爆的音乐开始了表演,他的舞蹈极具力度与美感,每一丝肌肉都得到精准有效的控制。 他倒悬着张开双臂,长而卷的发丝披散倾泻下来,单凭核心的力量,他轻松地盘旋了几圈后,又一手握杆,长腿一个高抬劈叉,轻而易举地站定,他扭动着腰和肩膀,手指慢慢挪到西装外套的纽扣上。 在如有实质般的声浪中,舞者再度勾唇,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一花,最外面那件外套已被脱下,舞者将它潇洒地一抛,他里面是件骚里骚气风格花哨的衬衫,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中,他微微扯开衣襟,强烈的舞台灯光穿透了薄薄的衫衣,让精壮的手臂肌肉和劲窄的腰身一览无余,他双膝往前一滑,跪地正对着下方的观众们,耸腰扭肩,继续跳他的艳舞。 舞台上的叶斯卡尼越扭越起劲,他忽然单手抓住杆身,仅以手臂做支撑,围绕一圈凌空踏步,他动作优美,举重若轻,但观众都知道这有多难,纷纷更加热情地献上掌声和欢呼。 “可否给我一份荣幸,接受我的邀请,让我和您一起跳开场舞?”叶斯卡尼高高地站在台上,绅士地朝穆夏伸手。 穆夏感到头疼,却无处可逃,他抿了抿嘴唇,无视了那些声浪,主动看向舞台上的那个家伙,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穆夏脚下的地板开始活动,这礼堂居然每一处都有升降机关,在托举着他缓缓往上,穆夏却对它的速度有些不耐烦,他心一横,干脆展开精神力量,霎时间拔地掠身而起,耳畔风声宁静,他已落在台上,和叶斯卡尼面对面。 穆夏冷然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音乐再次响起,他们一同展开舞步,于此同时,这片舞台骤然间四散分裂,连同无数从地上浮起的地板,连贯为空中的一大片舞池,和底下由无形的空气相隔绝。 叶斯卡尼灿烂地笑着,凝视穆夏近在咫尺的眼睛,他们的容貌都被隔绝遮挡,只有双目清晰相对,他们此刻是如此紧贴,不论周围如何变幻,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都在永恒地注视着他,仿佛他就是世界中的唯一。 穆夏脚下心有灵犀般配合他的步伐,说话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为什么?” 意想不到的回答,一双眼睛?穆夏望着他,“我的眼睛?” 几乎全场都在热闹欢腾,只有卡维亚,站在穆夏先前位置的不远处,眼睛失落地盯着舞池中央。 心情正糟糕,他不耐烦地回头,“不用,”似乎也觉得语气太硬邦邦,出于涵养,卡维亚又补了一句,“不过还是谢谢您,以赛亚冕下。” 时间已来到夜半,大部分师生都已离开,走出堡中的永夜,穆夏看着外面不变的白昼,竟有点恍惚。 “很高兴见到你,穆夏。”他身旁的叶斯卡尼笑眯眯地开口,边说他边摘掉了自己的猫头鹰面具,面具下是小麦肤色的一张俊脸,眼角眉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活力和调笑之意,让他显得像个花花公子。 眼前的少年无意是俊美的,但他的美凛冽如风霜雨雪,严酷无情,和曾让他心动的那份温暖柔和相去甚远。叶斯卡尼费解地皱眉,手中拉出一幅投影画面,“嘶,这上面的,是你吗?” 叶斯卡尼又抽了一口冷气,“你确定吗?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之类的?”。据我所知没有。”穆夏不再理他,干脆转过身去。 “不不不,那倒也没有,只是……”只是和我原本想象得不一样,叶斯卡尼心里嘀咕,却见穆夏转过身来,淡然一笑,“那你所期待的,是怎样的我呢?” 穆夏又微微一笑,“是吗?”他走近了几分,“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叶斯卡尼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在往脸上冲,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在做什么?” 叶斯卡尼脸上烧红,根本回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终于,一个吻落在了他唇上,轻得像蝴蝶羽翼的一拂。 在冰雪的群山之巅,他们深深拥吻在一起。 隔着门,有微弱的水声响起,不甚清晰,叶斯卡尼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赤着脚也下了床,脚步极轻,几乎无声。 穆夏正站在镜前,漠无表情地凝视镜中的自己,水雾弥漫,他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眼前一片朦胧,他仰头,将额前湿发随手一抹,往后拂去。另一只指节粗大的手忽然从背后环绕而来,手指匆匆在镜子上划拉几下,镜面便突兀地清晰了。 穆夏抬眸瞥了他一眼,依旧是薄而锋利的眼神,像刀锋,像月光,清晰,优美,然而弧度冷冽。叶斯卡尼却不管,只闭着眼睛抱着他,穆夏的头发有些长了,直垂到后颈。叶斯卡尼低着头,用下巴软软地蹭着穆夏颈窝处的皮肤,温热微痒的感觉从肩上传来,穆夏伸手摸了摸他浓密蜷曲的长卷毛。 穆夏不言不语地打量着镜中的画面,任他动作,等他的手开始顺着腰往下摸去的时候,才拉住他的手腕,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语气平静地开口,“一起洗吗?” 穆夏正要转身,叶斯卡尼忽地迎上来,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心满意足地一啄后,怀着隐秘的窃喜,他得胜般地偷笑起来,就要后退,却听到一声轻笑,也许仅仅是胸腔里轻微的一点振动。 周围似乎有隐约的爵士蓝调响起,迷幻的鼓点声徐徐缠绕而来,一阵清香,叶斯卡尼再次被诱惑了,沉沦于另一个怀抱。 那是一座战场,“屠夫”正在大开杀戒,血红色的复眼里,理智几乎沦丧。在崇尚强者的军部,只有公认综合实力最强的十二位将军,才会获准组建军团并直接统帅,成为大战的先遣军。 “屠夫”就是叶斯卡尼的封号,光听名号就带着极浓郁的血腥气,他一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威名,才受此荣誉,及至得到今日的权力地位,但代价是精神海因屠戮过多而受到强烈污染,已经到了军部强制要求他接受安抚的地步。 要趁现在,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穆夏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到精神的世界中,鲜血化作雨滴,满天纷然坠落,于是他银色的发丝如同现实里一般,被血雨悄然打湿。 说实话,叶斯卡尼这幅模样很难看,不过穆夏没什么感觉。他早就明白,虫形是他们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强大武器,是亿万年的进化赐予他们的力量,而强大并不一定和美感划上等号。 穆夏却主动伸手,尝试去触碰叶斯卡尼,驱散这片无边的梦魇。 一场无梦的长眠,不知过了多久,当叶斯卡尼醒来时,风正轻轻地拂过纯白的纱帘,他走到窗边,看到雪花片片落下,一切都宁静、坦然,穆夏已经不在,但房间里仿佛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带来一种初生般不言自明的平和。 是穆夏。 叶斯卡尼的手指无意地从窗户上划了几下,一点点冷雾被抹去,清晰如镜,另一道呼吸声停在他背后,镜中分明地照见出一双让他心动的眼睛,叶斯卡尼下意识地紧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脸,和他对视。 叶斯卡尼灿烂地笑起来,“那当然!托你的福,我的状态好多了。” 叶斯卡尼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居然是军部的制 穆夏平静点头,“是,毕竟它很方便。” 叶斯卡尼笑眯眯地凑了上去,直接坐在他右边的扶手上,一条长腿架上他的膝盖,“喂,我的穆夏冕下,你饿不饿?要不要吃我做的饭?”兴许是穆夏的目光有点疑惑,他抬手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可别小看我啊,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每次烹饪课都是a+级别!” 穆夏拍了拍他的大腿,“好啊,那你去吧。” 他的身影被挡住了,穆夏坐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忽然那个长卷发的脑袋又从门边钻了出来,“喂,你这里居然一点食材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来想显摆一手,结果出师未捷,叶斯卡尼脸有点红。 “这还差不多,”叶斯卡尼小声咕哝了一句,又兴高采烈地笑起来,“你好好等着吧,我绝对给你做一顿大餐!哈哈哈。”还没等穆夏回应,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忙道,“忘记问了,早上你有课?那你马上是不是又得去上课?”做学生真麻烦,他惆怅地看着穆夏。 “那就好!”窗户传来异响,浮空的智械已经将一个包裹投递进来,直接放在厨房的台面上,叶斯卡尼热情洋溢地缩回脑袋,拆开了物料包,抄起厨具,正式开始乒铃乓啷地忙碌。 鉴于他精神海的糟糕状况,穆夏觉得还是让他好好待在自己这一个地方比较好,而叶斯卡尼这个一向急躁喜欢热闹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竟然也就这么安分地足不出户,天天窝在穆夏的宿舍打游戏,刷星网新闻,他还找穆夏要了他一个月的课表,每天掐准时间,玩腻了便刷穆夏的身份凭证叫物资,等穆夏下课回到宿舍,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他也试探性地建议过让叶斯卡尼在日常生活里不必这样卖力,可惜没什么效果,事实是叶斯卡尼做家务照顾他,根本毫不勉强,反而是乐在其中。 不过,深夜的时候他还是拥有主动权,随着他的努力,叶斯卡尼精神深处的阴霾和梦魇都在被逐步驱散,鉴于这段时间叶斯卡尼的勤快,穆夏别扭地决定,等到他彻底恢复就结束这段临时匹配关系,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他真的在自己这里待久了,穆夏怕自己被惯坏,他还是更喜欢独自待着,哪怕天天喝难以下咽的营养剂。 每次当穆夏一如既往表情平淡地踏入教室或实验室时,大家总情不自禁地暗自注意着他的帅脸和身段,心怀复杂,但遇到其他倾慕者来好奇打听时,同学们描述起他来,又通常都是自豪而向往的口吻,满脸歆羡和佩服。 其中大部分粉丝都是被出圈的照片,还有冕下身份吸引过来的,舔颜且慕强,遍布星海,他们建了群组,把关于穆夏的各种图文视频全搬运到一起,天天隔着时差和距离一起发癫舔屏欣赏,新生交流联谊会上的他和叶斯卡尼携手初舞的画面也在其中。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流量,不代表有心的校方没有注意到。很快有一天,在头发花白的副校长笑得两眼弯弯地找上门来,邀请穆夏代表都灵参加新一届群星挑战者大赛,去对战联邦其他各大军校的出色对手。 理所当然地,穆夏同意了。 赛制是全封闭的,一旦开启就会持续很多天,正式躺进全息游戏仓前,穆夏给叶斯卡尼发了个消息。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羞涩笑脸jpg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这种比赛用的虚拟仓身体感受可是很真实的,万一受伤严重到超过阈值,会影响到现实中身体状况,最严重的话你在全息画面里死了,现实里也会精神死亡。 叶斯卡尼假期勿扰:先别急着进去,抬头一看,隔着单向透明的幕门,他诧异地看到观众席前排一个眼熟的骚包身影,这段时间叶斯卡尼一直深居简出,距离他们在礼堂第一次见面,时隔这么久,穆夏还是第一次见他在宿舍外出现。 穆夏冲他挥了挥手,叶斯卡尼也摘了帽子,潇洒地向他挥了挥,墨镜挡着,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嘴唇笑嘻嘻地勾了起来,他的唇肉有些丰满的肉感,天然就是上翘的,配上两边的小酒窝,充满活力和诱惑。 他立在雨中,俯瞰一座淡紫色的城市,降临并未结束,远方的天空继续投下许许多多的身影,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穆夏抬手,发现手里持着一把长刀,刀身猩红。 雨幕中,第一个对手已经主动从侧后方的阴影中冒出,可穆夏像是未卜先知般侧身随意一闪,便躲开了他匕首近身的一击,转而头也不回地右手转刀,双手背后一个接力,便用左手握刀斜斜一抹,霎时间鲜血喷出,一道血痕闪现在对方脖子上,伤到夺命要害,他立刻被淘汰,身体在原地化作一阵光芒,顷刻消散不见。 大逃杀,有意思,穆夏摸了摸自己的刀,笑了笑,几步走到大楼边缘,一跃而下,主动去寻找下一个对手。坠落失重的感觉真好,可惜又一个对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手持长斧向他凌空劈来,穆夏叹了口气,刀身倒转,刺入墙壁间隙,火花迸发时,他踏前蜘蛛般跨上外墙,竟然一下子颠倒了上下,反过来重重一脚踹在斧手身上,而他站上一处阳台,一边把刀从缝里拔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斧手惨叫坠地,身躯消散。 无边的雨幕中,一个黑影在天空和屋檐之间高速移动,速度快得无法看清,几次闪烁后,便翻入一条狭窄的暗巷,彻底消失。于是暗处的几双眼睛遗憾地放弃了这个目标,转而去寻找其他更容易得手的猎物。 凄风苦雨,无处不在,穆夏抬手摸下脸上残存的水迹,注视着来自天上无穷无尽的雨点,而风在尖声吼啸,像头凌空的巨兽在咆哮,环境在一视同仁地影响他们,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第一个影子悄悄逼近了巷口,一把型号原始的枪械持在他手中,他抬着枪口,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抬步,满脸警惕,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刹那间划破了雨幕,他瞪大了眼睛,还没看清便下意识连开数枪。 然而一阵剧痛突兀地传来,有谁用重物狠击了他迈出的小腿,这个参赛者闷哼了一声,顺势半跪在地,一手飞快地抓起附近地上散落的弹夹,边填充上膛边趁势一滚,趁隙继续瞄准。 天空中除了风雨空无一物,雨也变为血红,迎着雨点,躺在暗巷的污水里,他勉力睁大眼睛,看见血月消散,化作一把长刀,握刀的手苍白紧绷,视线再往上延伸,一张漠然的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他的银发都湿透了,凌乱地贴着面孔,一种攻击性极强的俊美,锋锐的就像他手中的刀。 他是单打独斗,但在这种比赛机制下,当独行侠孤立无援无疑不是个好选择,他猜测一定有参赛者会组队配合,能轻松解决掉一个,并不代表能轻松对付一群,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一座迂回的高塔,黑黝黝的台阶沿着中央的空洞层层往上,躲在它的内部,风雨声蓦然小了很多,一个身影隐匿在最高处的阴影里,指缝里露出一点蝴蝶刀窄小的寒光。 这个选手将它打开,开始查看自己的成绩,排名表虚虚地从空中浮现,直接投射在他眼底,仅他可见。 他瞬间眼神变化,转为凌厉,解除查看,排名表在眼前散去,手掌一翻,蝴蝶刀冷光藏于掌心,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来者正在往上攀登,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瞄准了这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形高点,打算悄悄占据,只可惜,他自以为藏得高明,但这里已经被捷足先登了,他可不会给这个新来的一丝机会。 穆夏正在沿着台阶和墙壁向上游走,步伐蜿蜒丝滑如一条灵蛇,迅捷无影,死寂的塔中看似只有他自己,但他丝毫没有放松,已知这张地图上共投放了三千名参赛者,而他的名次目前只暂居第五,后面的积分数一个个咬的很死,单从这便不难看出,实力不亚于自己的存在还有很多,至少前二十名都要重点关注。 明明身处一片漆黑,一大片 扰乱视觉,高明的做法,穆夏眼睛一眯,作为被偷袭的一方,临危不乱,脚步一错,瞬间站稳,飞快地一偏头,让那群寒星落了空,这里空间不大,他的武器不方便完全施展,于是他接着倒转刀锋,反过来用刀柄趁隙一震那家伙的虎口,准确将对方的武器打得脱手飞出。 所幸阿尔冯斯同样战斗经验丰富,借助地势先是后仰避过,然后飞快撑地旋身而起,在刀光再次劈来时,直直踏上了他的刀锋!他站在刀上,踮脚弓腰一接,顺利接住了自己的小刀。 阿尔冯斯深吸一口气,忽然蓄力一路高速前进,沿途奇快无比地躲避着那把刀变幻的锋芒,到了穆夏眼前时,那把刀蓦然间一分为二,被他双手同持,直直割向穆夏的喉咙! 他们背后是通往塔顶天台的窄门,穆夏在刹那间刀身于背后斜斜一划,沉重的铁索应声而断,他伸出另一只手,将阿尔冯斯扯在身前,带着他一起,轰然一声巨响里,一块砸开了这扇门,重重倒地。 雨水不停地浇打在脸上,在漆黑的塔里待了这么久,突然光亮了不少,阿尔冯斯有些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穆夏,牙疼般地嘶了一声凉气,苦笑道,“穆夏?原来真的是你?” 阿尔冯斯沉痛地点头,“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他的眼睛却亮了一下,露出棋逢对手的期待,“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排行榜你看了没,你是no5,我是no6,比你低一名。” 阿尔冯斯哈哈大笑,“继续!以我们目前的积分,谁赢了谁就是新的no1,咱们公平比赛!” 正在难分胜负时,穆夏耳畔却忽然感受到一丝不对劲,他来不及示警,只能脚步急退,那道攻击见他警戒,只得半途换了目标,由此威力大减,只缠住了阿尔冯斯一只右手,让他的刀嵌进了他自己的手,血从他掌心滴落,汇入地面的雨水坑中。 这时阿尔冯斯一咬牙,干脆右手忍痛揪住锁链,也不挣扎,直接左手也收刀,双手死死拽紧了,用力一抡,把暗处那个参赛者扯了出来。 但那家伙也不傻,他失重中不敢硬接,急忙松手,阿尔冯斯冷着脸将锁链一抖,就要当做绳索来套住他,他赶忙一退再退,灵猴一样先行躲过,望了一眼显然还是全盛状态的穆夏,果断放弃,转而选择右手受伤战斗力下降不少的阿尔冯斯作为突破口。 穆夏挥刀一记横扫已经来到他背后,可惜他闻声丧胆,就地一蹲,难看地翻滚躲了过去,同时手中锁链再一次被迫松开,穆夏来到阿尔冯斯身前,一刀替他劈断了缠在右手上的刃链,皱眉道,“快松手。” 穆夏还没来得及赞同,对面那个偷袭的参赛者讪笑着开口,“我劝你别,我没受伤,想解决我可没那么容易,”边说话他边悄悄地拽回了自己的武器,穆夏冷眼注视着他,他又小心地指了指阿尔冯斯,穆夏的刀直直往前,锋刃遥遥对准了他的胸膛,他立刻抽回手,心虚地继续补充,“你旁边这个现在受了伤,比我好对付多了,你不仔细考虑考虑?” 在阿尔冯斯松了一口气,而第三个参赛者暗暗叫苦时,穆夏已经挥刀直刺而来,他急急地一抖刃链,层层飞旋着,缠住了穆夏的长刀,双手用力扯紧了,让刀锋悬停在鼻尖之前,不得寸近。 他手中一松,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缓缓往后退,踢到天台一端墙壁后,顺着它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化作一团光芒,和穆夏之前击杀的那些参赛者一样,悄无声息地散去。有所不同的是,排行榜单上,no4唐古拉瞬间消失,而原本no5的穆夏,名字后的积分数如火箭般蹿升暴涨,一下子超越了原本的前三,高居no1。 阿尔冯斯踏前一步,用左手稳稳接住,叹了口气,将双刀合二为一,看着穆夏持刀在雨中向他走来的身影,突然提议道,“咱们合作行不行?我投降。”他把蝴蝶刀远远地丢在了穆夏面前,举起了双手。要公平比赛。” 他的头发湿淋淋地盖住了脸,眼神像只大狗,可怜兮兮地看着穆夏,但穆夏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在比赛,现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你要就这么放弃?” 穆夏皱眉盯了他一眼,松开脚,把他的刀又踢了回去,冷冷地道,“拿起你的刀,我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家伙下杀手。” 他打开了现在的百强排行榜,这次选择直接投影在他们面前,让穆夏也能看见,他指着榜单道,“你看我是第六,咦?现在我是第五了,你……天,你是第一……”阿尔冯斯忽然目瞪口呆,“你怎么会排名上涨这么快?我居然也上升了一名?” 穆夏不为所动,“你这么确定你可以帮我?以你现在受伤的状况,只会拖累我,那我为什么不先杀了你,拿到你所有的积分?” 穆夏静静地开口,“我现在是代表都灵参赛,而且,我们只是互相知道名字而已,我并不了解你,知根知底更谈不上,谈何信任?” “为什么要这么坚持?这场比赛有什么在吸引你?”穆夏忽然打断了他。 看来说服不了穆夏了,阿尔冯斯说完就不抱希望地低下头,可眼睛余光里见穆夏忽然刀锋一转,居然撤了回去,长刀收在身侧,一怔之下,他再次抬头。 从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以来,除了那张简单的排名表,其他一切比赛机制都是穆夏从实战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接下来这片风雨交加的环境会不会有其他变化,对参赛者有何影响或约束,都是一片未知和陌生,单靠自己摸索有极限,还是需要尽量借助其他外力。 “哦,哦哦!”阿尔冯斯如梦初醒,赶紧追上他,喜笑颜开,“哥,现在你就是我大哥,我跟着你混!” 阿尔冯斯嘿嘿地笑,“穆哥,我这是尊称,和年龄可没关系!你就别谦虚了。” 很快,智脑在参赛者中宣布,凡是名次维持在百名以内的参赛选手都可以晋级,但正常战斗素养的军校生基本谨慎小心一些都能达到这个成绩,这个规则未免显得简单,穆夏心怀警惕,不知道下一关是什么情况,接下来的时间,他带着阿尔冯斯,按部就班地守株待兔,偶尔击杀上前挑战他们的选手,轻松维持着他们的名次。 紧接着地动山摇,这座阴暗积水的巨大城市发出哀鸣,穆夏惊讶地睁眼,看到自己正随着建筑一起疾速下落,想都没想,他下意识地将不离手的刀插入了墙壁的缝隙中,寻找平衡,然而那处墙体很快崩毁掉落,一种无法抗拒的可怕失重感袭来,穆夏咬牙。 他们像是躺在无边的镜面上,穆夏撑起自己,把长刀插入其中固定,总算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他用另一只手用力掐住阿尔冯斯的腰,不让他下落。 穆夏拔刀起身,一边拉起同伴,一边打量周围。这是一片纯白无瑕的空间,天上空旷无比,高得像是没有尽头,而身下的镜面无边地延伸出来,时有碎裂,千千万万个他,千千万万个阿尔冯斯,一齐照映在镜前,迷惑性太强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到情况棘手。 穆夏事先也针对比赛做过资料查询,此刻面色凝重,“我们必须要小心了,不知道这座迷宫里有没有隐藏的暗门,这里不是现实,没办法扩散精神力探查,回声和倒影又会迷惑耳目,如果交手实在不利。” 穆夏想了想,选择了中间的方向。 但为了赛事,穆夏只能继续往前,尽量忽略周围那些仿佛要钻出活物的诡异镜子,他们的身影终于被迷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