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午后不用当值,遂在湖岸边缘的石块坐稳,几只鸳鸯从面前戏水而过,他微微弯起眼睛,瞳孔里映出荡起的水色涟漪。 唐青的身影几乎掩在柳枝下,如若不细心观察,一时半刻还不能发觉此地有人。 忽听马蹄声踏过,旋即停在身后。 垂眸,唐青从湖岸边绕了出去,对着黑色战马上的帝王行礼。 瞥见唐青低垂的双眼微红,萧隽策马停在他面前,似在审视,淡道:“跟上。” 这匹跟着帝王征战的雷首性子悍烈,纵使才从猎场跑了几圈回来,流淌在血液中的炙热亢奋还未退散,蹬着铁蹄低声嘶鸣。 可雷首毕竟是匹烈马,走得再慢,都比常人速度快,唐青尽力跟在马后,一段路程就叫他体力透支,越落越远。 雷首铁蹄原地踏动,落在后头的唐青这才又重新跟了上去。 皇上驭着战马雷首不紧不慢地踱步,后方努力跟了道纤细单薄的人影。 萧隽忽道:“就梁王府一事,可有异议。” 梁王府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纵然梁名章为此遭受刑罚,可大伙儿性命无碍,已是最好的结局。 放眼大邺,他只是当今时代的一粒浮尘,没有挑战皇权和改变结果的能力,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低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唐青还在想着梁王府和梁名章回南郡一事,听了帝王的话,思维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 萧隽注视那双迷茫的桃花眼,面孔一偏,淡漠道:“跟上。” 他伸手轻抚,才发现细如毛针的雨丝从灰色的云际飘落下来。 鬼使神差地,他萌生出一个荒诞念头。 兖州地境,过了春末雨水才多了起来。 兰香在窗檐旁观望蒙蒙雨幕,顺手放下竹帘,好将雨水捎带的冷意隔绝在外。 唐青换了身月白宽松衣袍,倚在榻上,闻言,无奈地摇头一笑。 邺朝统一至今三年,后宫一直悬空。 闲下来的宫人自是不敢议论帝王,而唐青瞬间就成为众矢之的。 唐青坐在椅上,手捧杯盏,轻轻啜着热茶,至于兰香的抱怨,则当成段子听。 兰香愈发为自家先生感到不平,疑惑道:“先生,您怎还笑得出来?” 兰香:“……” 唐青道:“没有的事,那些宫人再怎么言论都是子虚乌有。” 而宫里的消息第一时间都会传到帝王耳边,他既然作为对方的刀,从梁王府的事情上看,自会罩他一把。 他只管老老实实地,做对方听话的一把刀就行。 过几日,唐青散值返回途中,竟是被人拦了道。 唐青琢磨着,很快琢磨出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