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可是出了名的左相“内宅冷淡”。 这女人嘴硬心软,无论他做什么,她皆能视若不见。闺房中咬紧着他,仿佛难舍出离彼此,事后亦能一口一个“挂名夫妻”。谢敬彦真想问,哪对挂名夫妻能挂成他们这般的? 微风清凉的夜晚,魏妆坐在花房里对账本,算盘子儿在指尖拨出轻响。 开业当日,魏妆就卖出了近二十盆花,接了六单的代养植。她定下的价位都不低,虽有开业八折优惠,然长久代养植却能盈利不少。 簇锦堂地段非西市等闹市,这般纷涌的客源委实叫人意外。 呵,他堂堂京都第一公子,深谙为官之道,能温润能狠辣,哪怕弑宗亲都无人敢揪他行事。这回竟然有此待遇? 夜里戌时, 廊下灯火摇曳,谢敬彦从翡韵轩的琴室里过来,织锦暗纹的绸白宽袍被夜风吹得微扬。瞥见花房里魏妆尚在对账, 他就抬脚迈入了对面书房。 其实各院都从庄子回城后, 魏妆没那么怕黑了。但他肯早回,她也乐意一抬头, 就能看到对面门扇里有道熟悉的身影。 正好葵冬进来禀报说少夫人的汤褒好了,魏妆便起身去小灶房瞧瞧。 砌好晾了几日, 工匠师傅让试试通火。魏妆便懒得再去大灶, 直接用来褒了一盅银耳雪梨羹。 男子正襟危坐,烛火映在那清执轮廓上, 白衣轻缎,疏冷如似亦正亦邪的谪仙。 魏妆把碗搁到桌上,启口道:“奚四郎人是你打的么?” 再有奚淮洛被人蒙脸揍了一顿,据说揍得甚有章法技巧,没断筋没掉肉的,却瘫在床上堪堪起不来两天。脸骨也打青了。 但也可能是忠远伯府干的,或者其他被勾搭祸害的什么女子人家呢,谁知道,并不容易揪出。 但这男人行事颇具手段,还从不给身后招揽麻烦,若是他做的,怎会叫人揪出辫子? 一抹熟悉的媚润花香拂近,但见衫缕柔风袅娜动人,谢敬彦从书册上移开来视线。 没想到谢莹却表现得出乎意料,身为从小一府长大的堂兄妹,他自然乐见她过得如意,在旁做了些助推之举。 反观另一面,以魏妆如斯精明,就更该以百倍十倍的炙诚才能再暖热起来。 男子薄笑道:“得了奚府两块好地,还甩掉一个累赘渣滓,打他作甚?我不屑出手,自会有人出手!” 且将熬得甜糯的银耳雪梨羹,推去谢敬彦跟前,说道:“这是给郎君的清凉夏日羹,加了蜜糖化开,多谢新砌的灶台了,用起来十分方便……对了,还想同你商榷一桩生意,宗主大人可有兴趣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