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慢 他诧异的只想发笑,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安然你真是个疯子 他曾反复试想,反复演练,反复克制,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那个少年时期便爱慕着安然的“江衍”已然成了一具无名的尸体 再也不会有“江衍”了 而那繁极一时的江家也早就被安然翻手覆灭了 可是现在, 亲手把送他出国的恶毒女人 正不咸不淡的告诉他:江氏还你罢,现在我也一无所有了。 他的处心积虑和蓄意报复,都只不过是早就被安然看穿的孩童把戏, 真是荒唐至极。 她凭什么,她怎么敢,她又怎能够? 疯子,贱人。 一男一女,沉默的看着对方 “你知道,我会让你后悔的,安然” 他是压低了身子,凑近安然的耳边亲昵的告诉她的,若让不知缘由的旁人来看,那咫尺的距离已经烂漫着暧昧的情丝了。 江衍不会再爱安然了 安然没有接话,她还是习惯性的保持沉默,这份沉默,让人抓狂。 很多事情她认为是没必要一一解释的,解释那些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就像是让她花很长的时间解释生命诞生的意义,她是说不清楚的。 江衍对她的控诉绝对不是诬告,安然从来就没打算否认,所以索性躺成了一具迷人的尸体,任由江衍嘲弄。 缓缓而来的痛感,正在一点点激活着安然敏感的神经,不紧不慢,不缓不急,全方位的给予她数不尽的挫伤。 但却等不到她一声应景的哀怨。 安然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也不是体味不到恐惧 她想, 这就是安然。 江衍换了个方法, 再一点一点的深入,不断勾摸着安然喉底的细软,然后更深入,感受她口腔深处不断地干呕而痛苦的紧缩,又因为紧缩而不断痛苦的干呕,往返往复。 于是他继续一遍又一遍的探入着,更久,更深,往复往返。 明明现在的她,正被他强迫着撑着嘴巴,五官还因为干呕的痛苦扎堆挤在一起,津液从她嘴角止不住的渗出,甚至粘带着隐约的血丝。 明明现在的她应该是丑态尽现的,但却不然。 最后的最后,她们都会伤痕累累的跪着,趴着,或者躺倒在溅了血的地上哭泣着哀求,后悔为了那一大笔钱去接受看似温和斯文男人的调情,而这段经历将会成为她们后半生永驻的噩梦。 权当一次性的解压玩具,买来后就会狠狠拆碎,钱货两清,他不觉得有什么亏欠。 被他叫人捉了,杀了 江衍的手早就沾满了血,洗不干净了,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那些确实已经极美的女人,在安然面前却还是及不上她零星半点。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平日里控制住的所有情绪,就会好似火山喷涌一般,猛地炸裂了山口的阀门,热辣的涌进他的大脑,数十倍,数百倍又数千倍的把刺激无限放大。 这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 江衍并不满意她的模样,他收了手。 她就是咳不出声来,嗓子眼一团黏腻,带着少许血沫子的腥甜,刺痒激痛。 那些被她埋藏深远的画面,像肮脏黢黑的小虫,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大脑中枢;又像是穷凶极恶的悍匪,生猛的踹开了被她锁上的记忆大门。 那些丑恶的东西,注定是烙在了她骨子里,钻进了她的骨髓里,不断糜烂发臭。 可这有什么办法 孔文山尽力了,她也努力了 4刺 不那么严重的话并不会影响生活,但要是严重了,就得去看看心理医生,尝试些脱敏治疗。 安然就是那个总是不太走运的人。 他们自己也清楚地其实知道渺小的虫类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甚至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大片,但有严重恐惧症的人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昆虫是会应激的。尖叫,逃窜或是大哭大闹,在那一刻他们无法克制自己的肢体行为,放空了大脑,本能的因为恐惧而感知迟缓,呼吸急促,引发一系列的肌体反映,需要调整很长的时间才能回到常态。 安然的恐惧症,压力和创伤的因素兼有,她惧怕与人的接触,更别提亲密接触了。 那时候,她看到那些朝自己走来的人,就像怕虫的人看到虫子正在朝他们爬过来一样。 愈发严重的病况让她闭门不出,刚刚接手的江家事业也一塌糊涂,她只能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猛灌烈酒,放声大笑又放声大哭。 这些事情只有孔文山知道,孔文山是昌州最出色的医生。 他也是唯一理解安然一切疯狂举动的男人。 但要再往前说,或更早,她出卖肉体色相倒是确有其事的,说她是下贱的娼妓都不能算是冤枉,但怨不得她,怨不得她。 曾经的“风流往事”是造成她恐惧的来源之一,而真实情况却只会更加残忍。 孔文山悉心的照顾,耐心的聆听,温和的疏导,让这个可怜地患者终于活出了自己的日子。 安然跌跌撞撞,终于活到了三十岁。 她在想孔文山要是联系不上她,会不会着急的破口大骂。要是能让他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骂出一句脏话,她一定要好好录下来,世世代代传下去。 她那堆不得不吃的药,也都只是让孔文山寄给她。 但她绝对不会记恨孔文山,反而很担心他。 她还想着多累积些功德,好让她能去好地方见她心爱的弟弟。 也罢 她确实从没想过要报复江衍,这是不容置喙的。那个无辜的少年没做错任何事,是个再好不过的男孩,是个让人满心欢喜的男孩。 只要一想到江隶刑和沈柔茗都先后葬送在她手里,明面里的墓挖开来都是空心的,她就只想放声狂笑,好像又有了力气。 安然已经痛到极点了,为了忍痛而紧咬着唇的牙都沾上了血。 不用想都知道,江衍不满意,他总是不满意。 她知道她的心理障碍这辈子是不会彻底好了。那恐惧感终于没有让她在同一时间段里狂吠,尖叫,大笑,泪流满面,张牙舞爪,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丑态百出,那么现在就是治疗后最好的结果。 毫无爱意的性接触,本就是一场酷刑,更何况江衍的喜好又是如此的癫狂。 “你收的好紧” 但好在安然还没彻底疯,她不想激怒眼前这个正在发疯的男人。 哪有什么金属,在他手底下的,只是脆弱的,活生生的血肉。 他只是说着冰冷的话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安然在心里回答了他。 他小时候会笑着从远处大喊,然后蹦蹦跳跳的抱着球跑过来 但每次江隶刑听见了就会把他训斥一顿,那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鼻涕都打起了泡,很好笑的模样。 然后他乖乖点了点头。 安然合不上腿,伸不了手,也没力气张口 她不知道怎样乞求江衍让他住手,这份在巨大痛苦下依旧清醒的克制和忍耐,也是她被迫养成的坏习惯,终其一生也还是没有改善。 江衍仍是不满意的。 若是有笑意就好了,那他定然是满意了,或许能放她一码。 “我要听到你的声音” “出声” 江衍没有再次发布警告,而安然依旧没有叫喊。 江衍手上的动作周而复始,没有停止,那细小流淌着的血液也没有停止,逐渐在那不沾水性的皮床聚成一片,黏湿了安然整个大腿后侧,而她的腿又离不开那该死的皮床,只能任由黏糊的血液越聚越多,想必那模样可怕极了。 不然她一定会吓死过去,并且再也不愿醒来。 安然并不是没听见江衍残忍的警告声,她也不是打算装聋作哑 可是就算她在心底破口大骂了自己千遍万遍,也还是改不掉该死的坏习惯。 这是江家最高地位的男人江隶刑用实践主义,切身教给她不容质疑的规矩。 当一个人被锁在一个过于狭小的框子里太久,再硬的骨头也会畸形。 哪怕他已经被安然一刀毙命,可他的至理名言仍然像打不散的怨魂,时时刻刻缠着她。 现在江隶刑一定会在地狱知晓安然再度因他而受苦,欣喜至狂吠。 安然在心里连续不断地痛骂着 她痛得拼命挣扎,手腕脚腕在那石头做的镣铐里来回摩擦,搓着她的皮肉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连石头也在伤她的心。 她却还是执拗地紧咬着见了血的可怜嘴唇,怎么都叫不出一声高调的美丽哀鸣,让江衍满意。 江衍终于停下了,把那吃透了鲜血的尖刺指套,抽离了安然的身体。 安然是有认真在听江衍说话的,她清楚的知道他在讥讽她被过度美化过的私处 那里却还像个生瓜蛋子,被打造的鲜嫩异常,确实不像话,值得一问。 很奇怪吧? 她也实在是太疼了,连说两个字否认的力气都缓不出来。 但看着江衍并不愉快的表情,很显然他是只觉得安然在竭力的敷衍着他的质问。 江衍松开了安然脚上的铐子,安然没有多在意,反正她也已经半死不活地吐着气了,镣铐只会显得多余。 安然的愿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不太美好。 安然哭笑不得,她刚才一定是晕过去了一小会儿,自己都没有发现。 皮带扣牢牢地在绷在她被折叠的大小腿之上,卡扣被拉到了最紧,好像是要强迫她的肉长在一起,黏连至死,再也不分开。 直到她望着江衍居高临下的撑开她被折叠好的双肢,用力的向外压倒直至极限,再把他他硬挺的性器就那样直白地撕扯开她已经鲜血淋漓的穴肉,残忍的化作一把刀刺进来的时候,才明白他的意图。 安然涣散的精神又不得不重新绷紧起来,她不断地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却再没吐出来。 可到底怎么吞得完全,她做不到。 还得多亏那件让她磨牙凿齿的带刺指套,把她生涩的下体用黏糊的血液,里里外外润湿了个通透。不然就凭安然异常干涩的狭口是根本挤不进去的,侥幸挤进去也根本容不下江衍。 现在江衍只是在她的道口外撕开一小块肉而已,她也还算勉为其难地活着。 安然真的没忍住,她有一瞬间竟然偷偷笑了。 她果然不太正常。 “毫无爱意的性接触,本就是一场酷刑” 他要让她切身感受,自己因她经历的每一道酷刑,而一想到那些炼狱般的遭遇,他就只会更用力的刺穿身下的女人。感受着她因剧痛而无意识的骤缩,本就狭窄的道口更加紧致勾人,流着血的细碎伤口,与他的交合融洽得格外炙热。 她淌着血的唇,鲜亮极了。 安然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群虐待他的狂徒,看着奄奄一息躺倒在血泊里动也不动的自己,却还会赞不绝口,拍手称妙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竟也通感了那群人的狂欢,渐渐同化成渣滓的模样。 那天,江衍真的学狗叫了,但因为叫的难听,又被打了满身的血,最后一头栽倒在 好恨。 江衍只觉得他仁慈。 安然有些后悔偷笑了。 这样反复上演的戏码, 反正,一定有一个点让他欣喜若狂。 她感知到江衍正从不那么自然的状态里慢慢适应,又逐渐张狂起来,冲撞的她几近破碎。窒息感逼近她大脑的终点,就快要冲破那条红线。 她是真的要晕过去了,她也确实晕过去了。 下身的疼痛并未止息,反而还在愈演愈烈地焦灼着,所以那几个没轻重的巴掌都变得无足轻重,但至少她的脖子终于得到了解脱,能顺畅的吸气又呼气,发出低低的呜声了。 但她高估自己了,她的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她竟然忘了。 就像美女与野兽的故事里被女巫诅咒的那朵一样,正在不可阻挡的凋零。 江衍像那头被下了诅咒的野兽,正气急败坏地打算撕烂这朵玫瑰,与她共赴生死,但女巫的诅咒只是让野兽再也变不回王子,没打算要了他的命。这是女巫的仁慈。 那朵被施了咒的玫瑰花,也一定不想一辈子被关在精美的玻璃罐子里,看着野兽日夜对着她露出悲伤,畏惧,憎恶,绝望的表情,她也更不想成为诅咒的献祭。 最后的最后,野兽终于等到了美女,患难与共,诠释了真爱的涵义,圆满了瑰丽的童话结局。 “江衍,我,真的很疼。” “是吗” “我看不出来你有多疼” 随你罢,她想。 安然期盼着能再晕过去一次,但她希望这次不要再那么快的醒来,也不要让她永远醒不过来。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这张床上,死在男人的身下 安然在想江衍是不是为了报复她而吃了药,不然他怎么一点也不会累,一点都不知疲倦。 这张堆叠着她血水的皮床正在慢慢融化,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化成了水。 然后咸到死的海水包壤着她满是伤口的尸体,卷进了浪里,干干净净,再无生息。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尽管她终于能放下一直被江衍抬高的下半身,扭曲着腰肢,侧倒在床上,可皮带扣依旧捆着她的腿,手铐依旧勒着她的肉。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收拢着受伤的身体,把头仄在一边,极小声地喘着气。 江衍扯着她被汗水沁湿的头发,蛮横的让她把侧着的头扳回了原位,迫使她睁开眼,看着他。 江衍通知 安然答复 火星子在他指间一点一点的移动。浓浓的烟,从他口唇之中扑出来,吹覆在安然苍白潮湿的脸上。 “可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随你罢 “啊——!” 是一声尖锐,惊惧,竭力,哀戚,有着不休不止意味的高调长鸣。 江衍在那声惨叫后依旧没有拿开,他只是随意的碾着,直至金黄的火光变成灰白。那一小簇烟灰下,是一小圈被烧灼的皮肉,中间白边缘红,渗着透明的汁水。 她说她,溃不成军 真是糟糕透了,好像漫长的噩梦回到了原点,她怎么还是没有醒来。 安然的姿势怪异扭曲,可她丝毫没有办法躲避,她没有办法。 无法忍受,无力再去忍受。 安然的声音打着颤,就像打火机上跳动的火焰。 江衍又燃起了一根烟,吸了又吐。 她是得好好想想,该说什么才能让现在的自己远离香烟,珍爱生命。 她不争气的对着江衍流着眼泪,竟然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入局。 已故的双亲,被害的弟弟,不愿连累的孔文山,到底还有谁,谁又能救救她。 季佷与。 季佷与。 要是能如愿,安然也能安然地死去罢。 “我真的真的好疼” “求求你江衍我求你求你求你,饶了我” 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求饶是那么实用的东西,可她分明记得江隶刑教给她的规矩是:求饶就是浪费珍贵的口水。 那第四根烟终于在了江衍的唇齿之间停留了好一会儿,比那三根短命的烟长寿了一些,可那根长寿的烟,却还是狠狠落在了安然的正胸口,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烫疤。 真真是浪费了口水。 她被江衍一把揪起头发,而散乱的头发像被打湿的扫把。 “张开嘴” 安然没有照做。 安然张开了嘴。 他把第四根被熄灭的烟,连带着末端黏连的一小截烟灰,丢在了安然的微张的嘴里,又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口鼻,把那尚未湮灭的烟草气死死地堵在安然的身体里,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让一丝香气从她身体里跑出来。 “晚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