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夹丝毫没有变薄的迹象。 由於手机的电量没有改变,我因此抱着些许的期待来回检查了好几次皮夹。可是无论是纸钞还是零钱的数量都没有违反数学的法则。花钱毫无疑问地是减法。 纵然失去了相关记忆,不过直觉还是依然能jg确地告知我的手指「结帐时该拿出多少个y币、钞票」。如果恢复了记忆,我甚至觉得自己原本是个时常出国旅游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的直觉。 但无论是哪个,我身上的现金是足以让我无忧在港口度过一个月的。而且即便钱花完了,也不至於饿si。 每个人都拥有无尽的时间,所以生活步调全都慢吞吞的。 真是不可思议的地方。 毕竟底线是无尽的生命、无尽的思考。 甚至会觉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会不会是拿记忆当成了门票呢? 我们接下来去享用了好几种各国风味的小吃。我听着nv孩以稚neng的嗓音讲解各国的简历,做着身处另一个国家的想像。 在水上城市游荡许久後,我发现肌肤染上了温暖的橙se,於是扭头望向海平面。 我感觉自己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生命恰巧来自於那里,即便找不到任何资料我也如此确信。 「晚上了呢,真期待啊!」 他们连留下的足迹富含着生命力。 目前的电量,百分之五十九。 nv孩随手将房间的钥匙扔在床头柜,接着整个人扑向旅馆的双人床。 「好痒喔!不要一直t1an啦!哈哈哈!」nv孩在双人床来回翻动身子,藉此闪躲白布丁的舌头。 书桌上还摆放着热水壶、茶包、电视遥控器,还有吹风机,纵使地上看不见毛发,垃圾桶也很乾净,但多少感受得到前一位房客的居住痕迹。 我以脚趾抵住鞋底,脱下了雨鞋。因为很难得与脚趾重新会面,我於是让脚底摩擦起地毯,感受鞋垫以外的刺激。 旅馆的过夜费用b想像中便宜许多,只要约莫用餐两次的费用就能入住。不过那也是我们刻意挑选过後才找到的物件。这间旅馆是一个老先生经营的,整栋诡异得只有一个房间。 因此我想要好好使用这房间里所有的用品。 「咻噜噜~最近发生了什麽呢……」 虽然发现了几个专门播报新闻的频道,不过大多数都是气象相关的。接下来一年的降雨机率都是百分之百。而我猜接下来的一年他们都还是会报导相同的事情。 而除了气象,少数的新闻不外乎是某些企业逃漏税、积欠员工薪水之类的。我不断按压着遥控器按钮,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麽」。 没有艺人。 记忆似乎取回了一些。 结果我发现了认识的人。 「约翰约翰,这是你吗~」我询问躺在床上的nv孩。 讲台上有着一位抱着课本的小nv孩,nv孩一会儿望着摄影机,一会儿望着台下的同学发笑,嘴巴却不停朗诵着某段课文。我听着听着,意识到熟悉的片段,原来是论语。 「喔,这个啊。」nv孩趴在床上踢着双脚,「姊姊有背过论语吗?」 「我想也是。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学校开始奖励去认真背这个的同学。我因为回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满喜欢背这个的。」 「现在感觉起来并不会很困难,对於小孩子来说,去背这种东西b去了解它还要轻松很多。我後来甚至选了大学跟中庸、唐诗来背。」 「我只是喜欢背而已,平常喜欢的当然还是课外书籍。」nv孩搔了搔白布丁的耳朵。 「背课文这种事情挺有准备某种事情的感觉。举个例子好了,我曾透过某本书学起来一种叫做英雄结的绳结,就明白在野外求生的时候用得到。那种绳结专门用於单人垂降却必须回收绳子的状况,只要落地後再度抖动一下绳索,上方的绳结就会松开,也因为如此危险,才被称为英雄。而我想要准备的,是这一类能够应对各种状况的东西。」 「我还没用过,能避免的话当然还是敬而远之。不过活下来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就连发型——这头短发——也是我思考过後才选择的。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真的假的?谢谢!」 某些时候,光是去思考她为何感到开心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伤。 为了转移话题,我於是从背包里ch0u出这座水上城市的导览地图。 「是地图喔~上面会写哪边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我打算把这当成晚餐的菜单。」 虽然语言不相通,不过似乎本来就是设计给外国观光客的,图片占b特别高,并且大剌剌地在各种景点旁边标示了价码与游玩天数。由於连天数都出现了,我猜测这座城市说不定b起所想的还大得许多。 nv孩担心地问。 「对啊,无论做什麽都需要钱呢。就算再怎麽省,都还是会有把钱花完的一天。所以——」我笑咪咪地拿起手机,「我们来赚钱吧!」 「因为你很可ai啊,所以我想多拍一点你的照片,然後去照相馆洗出来。不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案吗?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我在想说不定已经有相关的行业了,刚才我看电视的时候有瞄到某一部电影的片段,里面某个戴着高帽子的老人很高兴地将一本满满都是nv孩子照片的相簿推给另一个看起来很疯狂的人,就好像是在谈论什麽交易。所以罗,这是有前例可循的!」 「我又不是人蛇集团!」 她最後挑中房间里的衣柜,才一眨眼就连脚都缩进去了。 手机的照相模式仍在运作。 「有人在吗?」 结果里面的人跟着敲了敲门,麻烦我明天再来拜访。 瞄了一眼h金猎犬,它喊了一声,表示「她并没有在生气」。 但出发前,我则觉得某件事一定要好好确认一下。 衣柜里自然会放着衣物,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然而那是旅馆的衣柜,不应该有着私人衣物,更遑论小孩子的。 打开衣柜来看,我发现了她所说的孩童衣物。 若仔细观察,会注意到边角被贴上防撞的泡棉胶条。 管理者是老人家。 说不定这里是老板以前居住的场所。 「等一下出门的时候,要记得跟老板说声谢谢喔。」 「那就记得对他笑一笑吧。」 「嗯嗯!感觉这张照片可以卖个好价钱!」 「不行!」 离开旅馆、将钥匙暂时交由柜台保管的时候,我发现钥匙上挂着的不只有房门的号码条,还有诸多吊饰。扣除掉号码,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人会放在包包里的普通钥匙。 心情有点复杂。 那甜点无法量产。 「——好!朝晚餐gogogo!」 我打算先在这里谈谈自己的发现。 电量是能够消耗的,不过需要方法正确。 但也曾发生过短短几分钟内降低大量电量的状况,主要是在通话的时候。 对方每一次都隐藏了来电号码,似乎是为了控制每次谈话的资讯量。不过姑且也会听从我的请求,现在固定会在每晚的十点半拨打最後一通电话,那时候nv孩通常已经睡着了。 根据男x的说词,只要电量变为零,他们就能找到我,并且带领我离开这个地方。然而我毫无求证的方法。对方跟我都明白通话是有效消耗电量的方法,却不打算一口气通话到电量耗尽,甚至是由他主导耗损的效率。 他们希望我离开。 手机里的软t,目前能够消耗电量的,却又只有拍照的程式。 话说回来,除了最基础的常识,我已经多少回忆起所谓的「知识」。像是能够说出,却又遵循着她的意志。」 「我们心目中的意志,主要是指大部分人类面对特定状况都会做出的反应。若是以电脑来论,每个人的大脑就像是差异不大的处理器,但随着处理的作业不同,会得到不同的结果。」 「我想你会听到不是很开心的答案。」 「大概是从她不想要那麽痛苦的时候开始。」 「她害怕那样的东西。」 「她喜欢想像自己是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害怕。」 「喜欢。」 「不问问你自己吗?像是红花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姑且算是他的潜意识,多少还是有资格的。」 「我要回答罗?」 「真的吗?」 「你们还真有趣。」咬住牵绳的白布丁说完後打了一声喷嚏。松垮垮的耳朵随着脑袋晃啊晃的,看起来有点逊。身影类似於深夜买醉过後踏上归途的失业男子。可恶,具t过头了。 我简单地在便利商店买了罐头与饮料,与白布丁坐在店门口的阶梯享用。 「梦境终究会结束的,但主人她不觉得这是可惜的事情。正因为结束後也毫无负担,所以才充满尝试的可能x。所以她在梦里偶尔会摔倒,只为了不在你面前摔倒。醒来後就算让你得知较为难堪的一面,对她来说那也是练习的机会。」 「我不能说。」 「这不是你不久之前要求我的吗?」 「没事。」白布丁甩动毛发上的水滴,似乎是在等待我起身,「总之我可以给予一些提示。虽然铃叶你是闯入别人梦境的不速之客,不过根据主人所赋予的种种特权,我愿意让你不至於空手而回。」 「我其实想吃一点别的东西,不过那是题外话。而说到多样化,铃叶你既然取回大多数的记忆,就应该分辨得出梦境与现实的差异吧?像是梦境的雨总是下个不停,或者是身边多了哪些人事物,诸如此类的。」 例如灰猫。 其实在通篇故事之中,都鲜少与他们有所交流,对於他们的印象,与其说是针对特定事件的回忆,不如说是「情绪」还b较恰当。 「红花是打算改变我吗?」 「而那问题跟她息息相关吧?」 红花目前被什麽困扰着呢? 学姊的原型呢? 「话说回来——」白布丁将牵绳的末端递交给我。 「铃叶你也拥有特殊的能力吗?不然为什麽可以跟动物g0u通呢?」 「这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你要引以为傲。」 「有些人连同类的话都听不懂,所以我很高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是你。」 我注视着它所远眺的夜晚,却不知道重心该放在哪里。 是酒场里烂醉的r0u泥呢? 或是水底那些不再担忧雨势的石子呢? 「她能够认识你,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或许对於红花本人来说,将那些变因排除对自己b较方便吧,毕竟是梦境。尽管我想她还没发现我是能够思考的个t就是。而在现阶段,我姑且也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 为了排遣不安感,我无聊时会利用手机随意拨打电话,有时即便只按下一个号码也能接通。 我分辨得出餐厅的菜单上面哪些部分代表餐点,而哪些则是代表价钱肯定不是阿拉伯数字。我曾花了一个礼拜固定拜访一家餐厅,刻意点了不同价钱的餐点,只为了观察店员找回来的零钱有多少。 更别说手机偶尔意外拨通的号码会在过一阵子之後无法使用。 那麽回到正题,你会好奇吗?会好奇一个人为什麽有十根手指头吗? 我在等你喔。 快点问我啊。 恢复意识後,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稍微翻了一下身子,我压住蓬松的棉被。肌肤被软绵绵的触感包覆,意识顿时又朦胧起来。 药水味让我有点反胃。 印象中普遍使用这种器具的只有医院,所以我目前身在哪个地方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是电影,主角应该会在此时惊恐地拔掉身上所有的管线,然後往医院走廊直奔而去。但现在并非电影,是我的现实人生。我根本不知道悬吊在空中的那袋点滴代表着什麽。说不定是超级点滴,患者的生命跟那一袋yet共存共荣之类的。好吧,我乱说的。 另外一边呢? 左眼受伤了,不过眼睛没有大碍。我很明白。 总而言之,我发现了睡在躺椅上的男x。 躺椅旁放着一些塑胶袋,里面是满满的零食。我身旁的矮柜上方则是放着水果跟大量的信件。信件上的署名我姑且还算认识,是学校的同学跟老师们。 一个应该是放置乾净的衣物,需要换洗的我猜或许是扔进另一个。 我到底睡了多久呢? 我到底睡了多久呢? 会不会我睡了很多年,然後铃叶跑去变x了呢? 不管了,我要下床。 全身懒洋洋的。不是指jg神,而是指身t。但还没有到连挺起上半身都没办法做到的地步。我费了一些心力才成功降下病床的栅栏,却因为久违的身t劳动而呆坐在床边。 房间里没有镜子,所以我蹑手蹑脚地推动点滴架,进入一旁的卫浴间。 镜子里的我,除了左眼,连脑袋也被纱布紧紧缠住,如果换成另一种配se,看起来就像自由搏击的护具。 锁骨的部分有着瘀青,但幸好只有瘀青,如果再打上钢钉,现在根本连下病床都是妄想。双手虽然贴满了纱布,不过都是可以忍受的疼痛。 对方让背部紧紧靠着墙壁,一脸震惊地望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不认识的医院病房醒过来并发现自己全身缠满绷带的样子——好吧,照理来说我也应该对自己的病况更加关心才是,而不是在内心培养奇怪的幽默感。 「你好。」我向对方点头致意,「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虽然尝试说了一点小谎,可是依然没有舒缓男x的情绪,他接下来则是以宛如在动画电影中容易第一个送si的小弟姿态慌张地跑来跑去,不晓得是在找寻着什麽,或者是突然想要透过人力来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 「叔叔你好。」 「嗯,医生医生……我要去找医生来。啊啊!」 病房的门一共有两道,两道门之间放着一些医疗用品。这种设计让我忽然想起了某些国家可以调节上下游水位的运河。这里不是普通的病房,设备复杂得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梦境里,某个人的心声似乎也是如此。 对於身t,我其实没有太多的看法。我觉得受伤的地方会疼痛是理所当然的,却不知道越过哪条界线的疼痛才需要报备。但随着医生的诱导,我多少明白这是能够装成一般人的机会。 前来拜访病房的不只有医生,还有前来调查的警方人员。 巡山员在那里发现倒在血泊的两个伤患,於是紧急连络相关单位。 因此,警方现在是想要从我的口中厘清我是否遭到他人绑架。 与同一个家庭有着两次牵连的枪击要犯。 就算没办法也无所谓,剩余的人生总该要找点事情做。我是这麽想的。 对方先是一脸迟疑,接着回答是真品。 如果那确定是货真价实的武器,我就放心了。 我的「父母」,已经消失了。 是因为已经安全了呢? 不管怎麽样,我觉得自己从今以後终於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 後来即使医生与警方都离去了,铃叶的父亲依旧没有回到病房。 nvx身着全黑的连身裙,头戴一顶深蓝se系的宽边遮yan帽,活像是从古典绘画里走出的人物一样。 对方的举止缓慢且轻柔,将提包与草帽暂且搁置在躺椅上後,她坐了下来。nvx的发se乌黑得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拥有的,铃叶的发质应该是遗传到她,眼睛与嘴唇的形状也是。 对方即便与我聊天,眼神却始终像在凝望着某座山脉的顶峰,既不卑也不亢。或者可以说,nvx的气质直接令人联想到大自然。可能是某片浸泡在夕yan中的云海,也有可能是於某个夜晚坠落的流星。 「我打算……」 nvx点点头。 她从提包里拿出一把刀刃是由刀柄弹出的直刀,接着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颗苹果,铺了几张卫生纸之後便削 逐渐拉长的果皮不曾断裂过。 「你会喜欢苹果的。」 「苹果的铁质很丰富,放在室温下马上就会氧化。无论是特x或是口感都很适合我们这种人。」nvx意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 「我们都是会喜欢苹果的人,拿着刀子缓缓地削着皮,然後把铁锈味放入嘴里,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烂。这兴趣值得利用几十年来钻研,而且身t会越来越健康。真讽刺。」 「你想问的,明明就不是这个。」 「苹果是她准备的,吃完再离开也不迟。」 「你说呢?」 切完苹果之後,她细心地擦拭起刀刃,神经质地不留下一丝铁锈的气息。然而那却是一把金属的尖锐物。 失去了「本能」之後,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到不安。 铃叶的母亲弯起了嘴角。 「说到我的nv儿啊——」 「她可是我的nv儿喔。可是听着我的心跳声长达十个月的个t喔,我认为她非常完美。」 「这样看来,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呢。」铃叶的母亲将刀刃收回,「也因为我的nv儿如此完美,我想要在这里提醒约翰小姐一件事情。」 ——约翰?我顿时哑口无言。 「我的nv儿她啊,她好不容易才被我教导成一位不随波逐流的个t,就连我本身,也顶多是扮演着她基因中的其中一个片段。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请你不要擅自假设她有着一个憧憬的存在吗?即便那是在你的梦中。」 「真的很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想让nv儿随便崇拜一个由你虚构出来的人物,只好代替你来扮演那个角se。至少场面不会那麽难看。而就结果来说,你跟她不也更加理解彼此了吗?」 甚至是潜入我的梦境里。 ——你b较希望梦境的哪一段是真实的呢? 变得没有那麽拘谨了。 「……我想要去找铃叶。」 对方十分乾脆,丝毫没有留下我的打算。 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某人的肩膀与头发。 病房的门一共有两道,我在打开第一道的时候,「她」随即就吓得跑开了。宛如角se扮演游戏里常出现的捕捉动物关卡。不过很遗憾,我现在没有多余的t力去享受了。 尽管有些泄气,也只能哀嚎说自己的伤口还在痛,根本抓不到对方。就像是朝歹徒温情喊话的警方般,真希望这不是在缘木求鱼,毕竟「她」实际上没做什麽坏事。 即便那是她的能力也无所谓。 过了约莫三十秒,我发现了一位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朝我靠近。 先是撞上左边的护栏,然後才慢慢修正往右边偏移,最後来到我的眼前。 「呜啊,被抓到了。」 「那个……那个……」 所以铃叶选择先抱紧我。 「眼睛会痛吗?」 「那手呢?」 「那个,脚呢?」 「我我我!我来!」 但环顾了四周,环顾了我至今的人生,也只有她自告奋勇的样子。 「……」我深呼x1,回顾她那与梦境相同的发香,「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