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陆川其实根本没有进村,只是做了一个障眼法,目的是要引她们进村,好借别人的手除掉她们?若是如此,岂不是代表自己已经暴露,那日后就更难找到证据了。江莺歌担忧地皱起眉,以顾珺雯的性子,是不可能听自己一面之词,倘若方才猜测是真的,那陆川定不会轻易露尾巴,又该如何是好?目光瞥向窗外,见师尊走来,便放下手中毛笔起身相迎:“师尊。”“恩,昨日之事,宗主已同我说过,你便安心在房里待上三月,若是缺什么,吩咐杂役弟子去办便是。”叶长老笑着说道。“好,不知青禾怎样了?”叶长老听见月青禾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明显变柔和:“那妮子,同你一样得关禁闭三月,一开始她还不愿,不过当她听到你的修为已突破至金丹期,自己便火急火燎去闭关了。”江莺歌也笑了笑。月青禾一直把江莺歌当作妹妹,她自认为是姐姐就要多顾着点妹妹,如今妹妹修为反超姐姐,那岂不变成了妹妹顾着姐姐,月青禾自然不依,估计闭关前还会薅月长老一把丹药,争取三月后能顺利突破修为。“这里有几本为师写下来的药理与病理书籍,这三月里,歌儿正好可以潜心研习。”江莺歌道了声谢,接过书问:“师尊,师娘身体近况如何了?”“唉,一日不如一日。”江莺歌迟疑道:“若实在不行,师尊不妨给师娘服用通窍丹。”通窍丹的副作用,二人心中清楚,不过师娘的寿元一日比一日少,用通窍丹可以强行提升修为,增长寿元,这也是无奈之举。叶长老点头:“歌儿宽心,不到万不得已,为师不会用通窍丹的。”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叶长老方才布下禁制后离去。她看着大门上流动的波纹,伸手碰了碰,有一层看不见的阻碍禁止触碰房门,亦不可传音,但房门可以从外面打开,持禁制牌的杂役弟子能随意进出。正好江莺歌刚突破,且对于凝神炼识诀还未熟练掌控,这三月里到可以潜心修炼了。她坐在书案前,拿着师尊给的书看起来,若是记不住,她仍然执笔抄写,一笔一划里,全是她付出辛劳的成果。偶尔写累了,便去软榻上打坐纳气,稳固修为,亦或是研究爹娘留下来的药方,想着该保留多少药力,再配合凝神炼识诀修炼会事半功倍。日子倒也过得有条不紊。这天,江莺歌刚喝下壮识海的药,天天便叼了一只纸鹤从窗口跳进来。许久不见天天,江莺歌倍感想念,把它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随后才拿下天天嘴里叼着的纸鹤。纸鹤上面有纹理,又名符鹤,可记下言语,将其传达给他人,不受禁制影响。江莺歌的呼吸漏了一拍。竹溪不能言语,那这只符鹤只能是顾珺雯让天天送来的。将灵力送入符鹤,上面的纹理顿时锃亮,把吸收的言语尽数吐放:“天天便放舞儿身边,有何事可用符鹤联系。”短短一句话,却让江莺歌反反复复听了很多遍,上扬的嘴角溢出满满的悸动之色。她很清楚,顾珺雯送来符鹤估计也是深思许久后方才做的决定,大抵是觉得江莺歌没错却还要受罚,心中有愧,所以才会在自己关禁闭后使唤天天送来符鹤。不过这也提醒了江莺歌,被关禁闭的这段时日,她无法给顾珺雯诊脉,回想起在村里见到顾珺雯的病弱脸色,江莺歌不免担忧着。自己若不能去诊脉,不如让顾珺雯来这里?江莺歌便捏着符鹤,把心里想说的话都保留进去,随后喂给天天一颗甘味果,让天天把符鹤送回给顾珺雯。她看着昏沉沉的雪天,幸好方才在符鹤里特意提过天气,等好天才让顾珺雯来一趟。她关上窗户,在床上打坐,消化刚刚喝下肚的药力。有了凝神炼识诀,这壮识海的药性就变得异常温顺,好似在碧海蓝天下拂过的微风,卷起淡淡清香,令人倍感舒适。只可惜,若非此功法对修炼有诸多限制,江莺歌倒是可以传给顾珺雯修炼,说不定还能减轻识海之痛。她小的时候之所以会被父母一直喂药,其实和功法有一定关系,江莺歌的灵力虽亲木系,却不够纯粹,需要通过药物反复淬炼,以达到极净的要求。往后修炼,这些药都不能断的,也难怪儿时父亲一直逼她记下药方,母亲又时常给她做药膳。虽说药方停用了许久,幸而江莺歌以修炼木系功法为主,而木系功法的特点是柔和澄净,故而她的识海还算通透,勉强可修凝神炼识诀。顾珺雯的灵力则亲雷系,识海应当以雷域为主,是无法修炼此功法的。就在江莺歌哀愁这功法的限制太多之时,鼻尖嗅到熟悉的苦涩冷香,她蓦地睁开双眼,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不免心跳漏了一拍。顾珺雯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单手拎着天天,目光盯着书案上那一笔一划纸张上。外面的天下起了小雪,房里的炉子没有点燃,因为江莺歌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点不点都无所谓,现在顾珺雯来了,她自然是连忙起身去点炉子。江莺歌多加了点炎石,想着这般可以快点热起来。“舞儿字迹每每瞧见都叫人赏心悦目。”顾珺雯放下天天,转头看着江莺歌,眼底是灼人之色。江莺歌的神色微晃,但又怕被瞧出什么,只好敛着心神道:“谬赞,宗主为何不等天好些再来?”顾珺雯叹息:“我只是因旧伤不能过多运行灵力,没这般柔弱。”确实,江莺歌心里也清楚,渡劫期的强者哪怕不用灵力,一掌也能拍死自己的,可知道归知道,见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顾珺雯和渡劫期联系在一起。顾珺雯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洁白的手,说:“以后每隔三日,我便来舞儿这里一趟。”“好。”江莺歌坐在顾珺雯身旁诊脉。原本她以为,这次诊脉会和以前一般无二,但不知为何,三指之间竟然感受到了灵脉流动,不过转眼即逝,让她误以为是感受错了,便又细细诊了起来。天天又趴在了炉子旁边取暖,房间也渐渐充盈着一股热气,又偶尔有一丝冷透过缝隙钻进来,就像灵脉一样,刹那间又不见了。江莺歌面露欣喜。虽然只是一瞬,但她的确能捕捉灵脉动向,难道是因为修炼了凝神炼识诀,识海越大便对一些事物的感知越敏锐,若真是如此,待她修炼有成,岂不是能准确捕捉到灵脉动向了?说不定还能找到解毒的办法。也不对,即便能捉到灵脉,也不代表自己有能力解毒,至多能缓解一二,但也足够了。江莺歌把这些事情告诉给顾珺雯听,随后又苦涩说道:“没想到黑药村一行,竟令我想起祖爷爷传授的功法,算是福祸相依吧!”“只可惜,宗主无法修炼此功法,否则以宗主的天赋,定能早早修至大成,控制识海之痛。”“人各有所长,即便我能修炼,这功法也不适合我,舞儿且专注自己的医道便好,我相信舞儿定会解了我身上的毒。”江莺歌没想到顾珺雯会如此信任自己,说实话,若非顾珺雯次次鼓励,她可能很难坚持下来,也正因为自己能坚持,才会记起前世没能想起来的凝神炼识诀。“宗主放心,我定会尽全力。”顾珺雯又见江莺歌规规矩矩作揖,实在有些无奈道:“房里只有你我二人,舞儿不必如此拘谨。”江莺歌笑了笑,算是回应顾珺雯,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刚喝过药,嘴角上挂了一点药渍,被顾珺雯瞧见了,而顾珺雯又有洁癖,实在看不得一张干净的脸上出现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便伸出手想将其拭去。却没想到江莺歌好似受到很大的惊吓,猛地往后一退,还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椅子。反应过于激烈。江莺歌赶忙行礼:“抱歉。”“看来我在舞儿心里是洪水猛兽,竟这般遭人嫌。”“没有,宗主别误会。”顾珺雯的神色极淡,语调微冷:“哦,既是误会,那舞儿躲什么,又为何站得如此远,不敢近我身呢?”江莺歌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不敢近顾珺雯的身,而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怕顾珺雯看出什么。可一想到前世的自己永远都在仰望顾珺雯,从来不曾靠近过,难道她又真的甘心这一世也要这般蹉跎么?人都是贪心的。江莺歌不是圣贤,自然也贪。她小心翼翼坐到顾珺雯身边后,脑海里蹦出“一切都很平常”的念头,顾珺雯并未瞧出她心底最深处的欲念,全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