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眨眼看着她,似乎也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紊乱,于是叫了两声表示关心。江莺歌回过神,想到之前天天一嗅到陆川身上的香味就不停打喷嚏的样子,连忙把天天抱在怀里说:“天天可记得陆川身上的味道?”天天歪着头。江莺歌明白了,天天一直打喷嚏,应该嗅不到陆川身上的香味,又道:“无妨,明日随我去胭脂水粉的店铺逛一圈。”她心里隐约觉得陆川就是那月圆之夜的歹人,可陆川的修为明显不够接,又如何能近顾珺雯的身?她顿时又觉得自己的感觉不准,还是说,歹人不止一人?玄霄宗如此之大,混进来几个意图不轨的人也说得通,只不过江莺歌想不明白,顾珺雯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正道修士得不到好处。所以不是什么宗门利益之间的阴谋,那只能是魔奴又或者不走正道的邪修,亦或是伺机复仇的若家余孽。正道修士把顾珺雯敬若神明,但被屠满门的若家是恨不得把顾珺雯抽筋剥皮的。不管自己心里的猜测对不对,提防着点陆川总不会出错。想明白之后,江莺歌再打坐便能静下心来,纳气的速度也比往日要快上许多,识海一片清明,似面镜子映着蓝天白云。就如她本人一样剔透。等天一亮,江莺歌便抱着天天飞往天澜城,带着天天进胭脂铺挨个嗅,无论水粉的香味是淡是浓,天天都未曾打过喷嚏。掌柜跟着江莺歌转悠,见她没有要买的意思,便将她赶了出来,江莺歌也不在意,接着往下一个店铺走去。半天的时间,城里的铺子都找过了,她是一次次被赶出来,又一次次厚着脸皮进胭脂铺,但就是没有陆川身上那种异香。江莺歌还想去更远的城里看看,但后日要侍诊,无法远行,只能先打消了念头,只不过那股异香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正当她准备回去之时,有个不断咳嗽的人从她身边经过,莫名其妙就昏厥倒地,不一会就引来很多人围观。倒地的是名男子,唇色焦黑,就算昏迷了也在下意识打寒颤,像中了毒,有些毒可肌肤相传,大家自然不敢靠近。江莺歌连忙把天天放在地上,捏着男子的手腕探脉,大家见她腰间挂着玄霄宗腰牌以及牌证,不由得肃然起敬。“真不愧是玄霄宗弟子,遇到有难之人定会出手相助,乃我辈正道修士楷模。”江莺歌可没空听围观之人的夸奖,男人的脉象细微,恒至数兼迟,神色颓败。于是她又摸了摸男人额头,滚烫的,扒开嘴巴看舌苔,竟然微微发黑,男人腋下起核,看似像染了鼠疫,但用灵力探查一番后,又排除了这种可能。因为男人的灵力流转顺畅,皮肤也没有破损的地方,用银针刺入手指,低落的血液也无异常。江莺歌思量了一会,收起银针,用火破针刺入男人腋下的硬块,随后迅速拔针,那硬块有脓液流出,火破针上面也沾了点,她把火破针放在鼻尖下轻嗅。没什么味道,但有一种油腻腻的感觉,还未来得及细想,男子开始咳血,江莺歌连忙将灵力从他后背处打入,卡在胸腔里的淤血也随之吐了出来。接着,江莺歌将火破针刺在男子腋下几处穴位,通过火破针的热度把脓液一点点排出,再次摸了摸男人额头,还是烫的。而刚刚排干净的腋下,又一点点肿胀起来,男人的灵力也跟着快速流动,身体越发烫人,呼吸急促。“哎,小姑娘你行不行啊,他看起来好像要死了。”面对他人质疑,江莺歌也没什么反应,毕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她的神色很平静,似高深的老道,如山一般泰然。她把男人上衣全解开,然后将人翻面,撩开后颈扎乱的头发,看见异常的黑点,用火破针刺在一旁,轻轻一挑,那黑点便掉了下来,仔细一看,有点像跳蚤。只不过这只跳蚤长得异常壮,它被挑出来后,男人的腋下方才停止肿胀,待脓液排出,男人悠悠醒来。通过别人口述,得知江莺歌救了他,忙不迭跪在地上磕头答谢。江莺歌制止了男子磕头,又写了一个调理精气的方子给男人,男子道了多次谢,还想给诊费,但江莺歌见他衣着朴素,所以要的诊费不多。“小姑娘的医术蛮厉害的。”“真不愧是玄霄宗弟子。”江莺歌本来是要看看地上那只跳蚤,但她被人围着夸奖,那跳蚤被踩到尘埃里,找不到了,她无奈给了几次笑容,就抱着天天找了个借口开溜了。当医师虽然很累,但救了人之后,江莺歌会很快乐。回到兴和堂,弟子们似乎也被她传染到了喜气,连打招呼的次数都变多了。天天的伤逐渐好转,从一开始在江莺歌面前欢快地摇尾巴,再到第二天、第三天的到处破坏,它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但是房间却被搞得乱糟糟,罐子被打碎,脚印踩得到处都是,被褥还有狗毛,桌子和凳子上还留有牙印。床下未曾来得及收起来的一双鞋也少了一只,醒来后怎么也找不着,还是天天骄傲地带着她来到门前的花坛边,把那只惨兮兮的鞋从泥地里挖了出来,而花坛里的花也因此被天天刨死了。就算天天是神兽,也一样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被顾珺雯教训一下,真不冤。江莺歌没时间和天天计较,今日她还得侍诊,便换上一双新鞋,带着天天御剑飞向凌霄峰。守峰的弟子提前接到通知,不但不会阻拦江莺歌,还让她在禁制上留下灵气作为印记,可随意在凌霄峰飞行。这一点倒是让江莺歌有些意外,因为前世是师尊带她飞向凌霄峰,并未在阵法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灵气印记。江莺歌在山峰上飞行,感受着白云在五指间划过的感觉,仿佛还差一步便能靠近明月,这一刻别提有多开心了。她见竹溪守在院落门前,连忙飞身而下。竹溪见江莺歌怀里抱着天天,便伸手指了指。江莺歌把天天递给竹溪,问:“会诊的医师都到了么?”竹溪笑着摇摇头,随后指了指身后,所指的方向正是顾珺雯平时住的侧房,示意江莺歌可进去找她。“我一个人进去么?”见竹溪眨了眨眼,仿佛在和江莺歌说:“不然呢?”她当然想竹溪跟着一起,有个人在,江莺歌面对顾珺雯才不会显得局促,但理想是好的,最终还是得独自踏进院落面对现实。江莺歌不断调整着心态,待平静些许便挺着胸膛来到侧房门口,大门是敞开的,虽然没有见到顾珺雯,但房里有淡淡的苦涩冷香飘出来,她知道她在,便作揖道:“宗主,弟子奉师尊之命前来侍诊。”她聚精会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明明有了前世经验,此刻听见里头的脚步声,仍然会紧张,不过她懂得了掩饰,面上瞧起来似湖水一般波澜不惊,乍一看,颇有风仙道骨的味道。“进来吧!”江莺歌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帘架门上挂了浅紫色的轻纱,轻纱前有几个蒲团整齐摆着,后面有一张软塌,此刻顾珺雯坐在软塌上,透过轻纱只能看见朦胧的人影。微风撩动轻纱,掀开一角。只一眼,翩若惊鸿。江莺歌呼吸都漏了一节,亦如前世月圆之夜那种令人深陷不可自拔感觉一样,动人心弦,百转梦回仍痴迷,只愿常留她身边。“过来坐下。”江莺歌顺了顺气,撩开轻纱走过去,在软塌的旁边,还有一张靠椅,是为她准备的,她便坐在靠椅上,并着双\\腿,双手乖乖搭在小腹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顾珺雯见状,道:“不必拘谨。”江莺歌不想和前世一样被人觉得自己怯弱,便放松了后背,墨黑般的瞳仁微微一转,便与顾珺雯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不受控制巨跳,如擂鼓,生怕顾珺雯听不见似的。江莺歌连忙调整呼吸。“天天伤势如何了?”江莺歌忙作揖:“已经没事了。”“你性子软,容易被天天欺负,若是它闹你,可以将它送回来,我自会教训它。”“人有脾气,天天自然也有,偶尔闹一闹也无妨,说到底,天天这次被罚也全是因为我。”不知为何,江莺歌说完这句话,明明顾珺雯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但自己就是觉得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目光带了点温度。“舞儿这是怨我罚得太重?”江莺歌摇头:“一人做事一人当,宗主该罚我才是。”“哦,你做了何事要罚?”江莺歌愣住,若说僭越,那是为了救人,情有可原,剩下来的事情,又都是何峥嵘惹出的祸,自己还真说不出受罚的原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