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翊坐起身来,拧眉说:“难不成那些朝臣还能逼着他不成?那这皇帝做着有何意趣?” 姬翊还不懂权势的滋味,否则绝不会说出这种天真的话。 后宫和前朝像是交织一起的两根藤蔓,根都长在一起,况且历来朝代的所有皇帝,从未有过不立后不设后宫的情况。 就算姬恂对他还有情意,可等到他离开京城,或有朝一日身死,岁月会将姬恂心中对他的那点爱一寸寸衝刷干净,掩埋时光流逝的尘土中。 除非姬恂想做个暴君。 楚召淮看出姬翊的难过,暗道不该同他说这么多。 “没生气。”姬翊不喜欢楚召淮把他当孩子,别过头躲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道,“我昨日听重山哥说,有朝臣提议让他立后,我爹似乎前所未有的动怒,发了好大一通火。” 姬翊起先也不信。 直到当晚他过去宫里被爹抽查功课,见到姬恂眉眼泛着还未散去的戾气和冷意,哪怕极力克制也掩饰不住。 楚召淮摩挲着雪白宽袖,瞧不出心中有没有动容。 楚召淮摇头:“不了,你们去玩吧。” 姬翊也没死缠烂打,眼看着偷偷溜出来的时辰要过了,隻好依依不舍地道:“我还带来不少珍稀补药,已给白院使了,你要好好吃药,有事就来璟王府寻我。” 姬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去练刀吧。”姬翊爬上马车,蹙眉道,“要是我爹知道你带我出来玩,又得罚你俸禄。” 姬翊:“……” 殷重山一鞭子差点抽自己脸上,赶紧勒住缰绳,不可置信道:“世子在胡说什么?” “我问你话呢。”姬翊拽着他的袖子,愁眉苦脸道,“万一他真的立后生子,我就……我就跟着召淮一块走。” 姬恂刚被楚召淮休了,连寝房都不敢挨,唯恐触景生情,连夜搬去宫中成日埋在公文里处理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试图麻痹自己。 今日那大臣便已告老还乡了。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陛下心尖上戳刀撒盐吗? 两人沉默着回到璟王府。 殷重山一听这个就头疼:“世子,殿下,祖宗,咱们能不谈这个吗?要是被你爹听到……” 殷重山恨不得捂耳朵了,正面容扭曲听着,视线忽然扫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僵。 殷重山拚命朝他使眼色,见他不停,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强行掰着他的肩膀往后一转。 姬恂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一袭黑衣长身玉立,面无表情朝他们看来,不知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