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肃然起身:“明湖在何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车内放着炭盆,暖如初春。 楚召淮正盯着小案上的金烛台瞧,见他还起着疑心,不着痕迹拢了拢大氅,压低嗓子沉声蹦字。 “呵。”姬翊冷笑,“王府中的鱼都要被你吃得连夜长腿跑了,竟然还有脸说吃得少?” 姬翊虽然有他爹阴阳怪气的风范,却没姬恂的城府,他越发觉得眼前人不对劲,直接顺从本心,探身过来摘楚召淮的眼纱。 楚召淮往后一躲:“疹子还没好全。” 楚召淮见躲不过,直接问:“你还想抄书吗?” “今晚你爹回府,本王妃必定要去陪寝的。”楚召淮说,“你若强逼我摘眼纱,我便去吹枕边风。” 姬翊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耳根通红,又羞又怒:“你还知不知羞耻的!” 能三言两语就解决问题,还要什么脸啊。 他和楚召江不怎么对付,但也就一年见两三次,没到熟到朝夕相处的程度。 姬翊沉着脸咬了口酥饼。 楚召淮并未察觉姬翊的愤恨,看他消停了也松了口气,撩开帷幔往外看。 和临安全然不同。 夜幕已至,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却不减众人盛画舫观湖景的好兴致。 船头悬挂两盏雕漆架的纱绢灯,晃悠悠破雪而来。 楚召淮少说少错,默不作声跟着走。 楚召淮视线扫着周遭,心中思绪翻飞。 谑,画舫上的食器用的都是金银? 画舫晃晃悠悠地动起来,朝着明湖中心而去。 本来刚上来兴致勃勃,但才行了一会他便觉得胃中翻江倒海,难受得要命。 楚召淮眼前发晕,勉强踩了几层台阶,双膝一软往前一扑,差点把犬子的裤子给拽下来。 楚召淮奄奄一息:“晕船。” 楚召淮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虚弱道:“多谢世子。” 姬翊属于没什么心眼但又爱斗的人,他所能想到的绝佳报復方法也就是设个赌局把这厮的钱全都赢过来,让人输个倾家荡产。 眼看着布局就要完成,世子燃起斗志。 给我死! 姬翊一怔。 姬翊蹙着眉走上前,雕花木门不怎么隔绝声音,里面嬉笑的声音随着风呼地灌来。 “十有八九是了,他那个蠢脑子,如果不是璟王殿下出面,根本不可能让他入国子监,和他同窗我都嫌丢人。” 里面传来哄堂大笑。 若在寻常,脾气暴躁的小世子听到这话,早就怒火中烧扑上去和人玩命了,此事却不知为何只是安安静静垂着眸,好像听惯了这些话。